齊神曲的笑意僵在嘴角，察覺到對方周身翻湧的魔氣裏裹著殺意。但想著傾顏這丫頭就在一旁，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
    他又挺直佝僂的背，丹爐適時噴出九色焰火，將他身影映得高大：“請講。”
    “老雜毛，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別給臉不要臉！”
    趙修突然發難，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周身魔氣化作猙獰鬼麵。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蕩，“天天吊著人家傾顏好玩是吧！”
    “就你這點半吊子東西，哪來的臉吹噓！”
    “我雖然不知道傾顏到底需要你什麽東西，你今天要是不給，就別想走出去！”
    這幾日，趙傾顏不再來長老院向他問候，反而天天往齊神曲這兒跑，看在趙傾顏的麵子上，他一忍再忍。
    可沒想到這齊神曲不僅不收斂，還蹬鼻子上臉自誇起來，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趙熊扛著的巨鼎當啷落地，光頭在藥霧中反光，牛眼瞪得滾圓。
    他撓著後腦勺，憨笑裏藏著狡黠：“大長老這...也太生猛了。”
    趙子堯的龍頭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青磚裂縫裏鑽出幽藍火苗，渾濁的老眼在趙修與齊神曲之間來回打轉。
    他們此次前來，本也是想弄清楚齊神曲到底在搞什麽鬼，對趙傾顏有如此大的誘惑。
    卻沒想到趙修直接撕破臉皮攤牌了，把他們心裏想說卻沒說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看來趙修是真的被趙傾顏不來長老院的事氣得不輕，已經忍不住爆發了。
    “咳咳。”
    趙傾顏本來下意識想點了點頭，但很快反應過來，輕咳兩聲。
    她猜到幾位長老此次前來是想幫她，可萬萬沒想到她叔祖趙修直接發飆了。
    齊神曲臉上的笑容轟然碎裂，沾著丹砂的白須劇烈顫抖。
    他瞪著渾濁的老眼，望著周身魔氣翻湧的趙修，喉結上下滾動。
    丹爐中本在沸騰的藥液突然炸開，濺得他灰袍上斑斑墨痕，倒像是他此刻淩亂的心神。
    這跟他原本預想的場景相差十萬八千裏啊，他本以為趙修會像往常一樣，客客氣氣地奉承他幾句。
    再拐彎抹角地打聽些事情，可眼下這突如其來的發難，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
    “大長老，怎麽能發出如此粗鄙之言，傾顏都沒有說什麽，你是不是過分了！”
    齊神曲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挺直了腰板，試圖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不就是當初那個丹藥沒有給你煉嗎？”
    “老夫說了龍涎草露缺少，這難道還有假？”
    說著，他一邊摸著白須，一邊緩緩朝趙傾顏靠近了一點距離。
    此刻他心裏到有些不寧，終於明白之前那種不好的預感從何而來了。
    如果今天不好好忽悠一番，恐怕真的要栽在這裏。
    “粗鄙之言？”
    趙修骨鞭猛地甩出，將丹閣梁柱抽出寸許深的溝壑，木屑混著藥霧漫天飛舞，“
    “齊神曲，你應該知道老夫說的是什麽意思，傾顏到底想要什麽，你今天到底是交不交！”
    吊著傾顏十數日，當真以為長老院是擺設？”
    他周身浮現的三頭六臂虛影張開獠牙巨口，噴出的魔氣將地麵腐蝕出焦黑孔洞。
    齊神曲踉蹌後退，發間萬年雪參花蕊被氣浪震落，在青磚上摔成齏粉。
    趙修向前逼近一步，身上散發的氣勢愈發淩厲，如同實質的壓迫感讓齊神曲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大不了到時候我去祖地請罪！”
    一想到從小被長老院當成手心寶的趙傾顏，可能為了某些東西天天往齊神曲這兒跑。
    他的怒氣就如同火山噴發一般，蹭蹭往上漲。
    “大長老，您不要怪罪齊閣老，我確實有東西想問，有求有需，這是應該的。”
    見齊神曲這副猶猶豫豫的模樣，趙傾顏趕忙開口說道。
    她的聲音溫婉卻堅定，不緊不慢地說道，試圖緩和這緊張的氣氛。
    “有東西要問？”
    聽到這話，一旁的二長老趙子堯若有所思。
    他心中暗自琢磨，傾顏會有什麽東西要問呢？
    在他印象中，這齊神曲也就煉丹技法可以稱讚一番。“
    煉丹？”
    趙子堯突然眼眸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麽關鍵信息，然後幽幽說道，“齊閣老，你前幾日說龍涎草露的欠缺是為了何青穎煉製龍嘯長青丹。”
    “不會有假吧？”
    齊神曲聽到趙子堯的話先是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怎……怎麽可能有假，老夫在這煉丹之道浸淫多年，怎會拿這種事說謊。”
    可他那閃爍的眼神和不自然的表情，卻讓人覺得此事另有隱情。
    趙修和趙熊兩人聽到趙子堯的話，都有點恍然大悟的意味。
    尤其是趙修，臉上又發出一抹瘮人的笑。
    他就說到底什麽事能讓傾顏這麽上心，除了有關趙景之那個臭小子的事，還會有別的嗎？
    青穎那死丫頭來求藥，當初那趙晏也在長寧府，這樣兜兜轉轉一看，還是會到趙晏這裏。
    那個小子！三番五次擾亂傾顏道心，當真以為長老院無人！
    想到這裏，趙修心中的憤恨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丹藥，臥槽！”
    趙熊猛地一拍腦袋，仔細回味一番後，隱隱約約感到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現在想來，這不就是芷若那丫頭……
    當時他在府中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當時他還興致勃勃地跟趙晏打趣來著。
    他望著趙修指尖繚繞的魔氣，恍惚間又看見那日君芷若捧著藥瓶的模樣。
    丹藥分明是為趙晏準備的，若是讓趙傾顏知曉自己知情不報...
    想到這裏，趙熊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後背也被汗水濕透。
    趙熊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雙腿微微一顫。
    趙傾顏敏銳地感知到趙熊這個奇怪的舉動，開口道：“三長老，你是知道什麽嗎？”
    她微微歪著頭，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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