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沒明確拒絕，趙晏輕笑，便轉頭看向一旁鼓著腮幫子的軒轅傲清。
    “你理她幹嘛？”
    軒轅傲清見軒轅寶寶走遠，立刻湊上來冷哼，小手還攥著腰間的銀鼓，“她除了放刀氣還會什麽？我才不怕她。”
    “現在不怕不代表以後不怕。”
    趙晏揉了揉她的頭頂，發絲柔軟得像綢緞，“未來她會是你最鋒利的刀，身為帝女，總得有容人的心胸，不然怎麽駕馭得了這等天驕？”
    “你憑什麽教訓我？大家都是小孩子！”
    軒轅傲清不滿地拍開他的手，臉頰鼓得像隻氣鼓鼓的小獸，眼底卻藏著幾分委屈。
    她明明是怕趙晏被那個冷冰冰的家夥搶走。
    “我哪敢教訓帝女。”
    趙晏笑著舉手投降，語氣放軟了些，“隻是給個建議罷了。放心，真要打起來，我肯定站你這邊。”
    軒轅傲清的眼睛瞬間亮了，卻還是故作懷疑地挑眉：“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你發誓！”
    女孩往前一步，鳳眸亮晶晶地盯著他，“不管什麽時候，不管我和誰吵架，你都得站在我這邊！”
    趙晏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霸道又較真的性子，倒和長大後的女帝如出一轍。
    “你還不相信我？我從來不說謊。”
    他雖覺得這幻境中的承諾當不得真，可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心軟。
    “我不管，你說一遍！”
    軒轅傲清不依不饒，小手還扯住了他的衣袖。
    趙晏無奈地歎了口氣，卻還是順著她的意，一字一句道，“我軒轅晏在此承諾，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站在軒轅傲清這邊。”
    話音落下的瞬間，軒轅傲清突然笑了。
    眉眼彎彎如新月，臉頰上的紅暈比殿外的晚霞還要豔，連攥著銀鼓的手指都鬆開了些，露出幾分孩子氣的雀躍。
    她踮起腳尖湊近趙晏耳邊，聲音輕得像羽毛，“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
    “絕不反悔。”
    趙晏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心頭忽然一動。
    或許這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讓這些虛假的情感變得如此真實。
    午後的陽光透過殿門灑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軒轅傲清抱著銀鼓在前頭蹦蹦跳跳，時不時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清脆的笑聲像銀鈴般灑滿長廊。
    渾然不知這份孩子氣的承諾，會在未來的歲月裏，成為支撐彼此走出黑暗的微光。
    趙晏送走蹦蹦跳跳的軒轅傲清，指尖還殘留著女孩拽過的溫度。
    他望著啟靈殿的飛簷沉思片刻，轉身往禦膳房的方向走去.
    要搞定軒轅寶寶那種冷冰冰的性子，空口白話肯定沒用，不如用點心攻勢實在。
    雖說在這幻境裏，他是“滿門被滅的三王爺之子”，身份尷尬得很，但畢竟掛著皇室宗親的名頭。
    禦膳房的廚子們見他進來，起初隻當是小孩貪玩，紛紛笑著要替他打點甜食，卻被趙晏擺手攔下，“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行。”
    他徑直走到食材架前，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靈材。
    玉髓米散發著淡金光澤，冰霧糖凝結著細碎霜花，最角落裏還擺著塊泛著紫光的六品靈果“紫霞莓”。
    禦廚們看得麵麵相覷，這可是專供帝後享用的珍品，尋常勳貴都難得一見，這落魄小王爺竟認得？
    更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麵。
    趙晏挽起袖子，指尖凝聚起微弱的靈力，將紫霞莓去皮去核時，果皮裂開的瞬間竟飄出細碎的霞光。
    打發玉髓米漿時，手腕輕轉間帶起靈氣流淌，將米香催發到極致。
    最後撒上冰霧糖，指尖輕點便讓糖粒均勻裹在糕點表麵，連擺盤都透著說不出的雅致。
    不過三個時辰，一碟粉白相間的“紫霞玉糕”便成了。
    糕點升騰著淡淡的靈霧，甜香中混著清冽的靈氣，竟引動了禦膳房的靈紋燈籠微微發亮。
    這分明是高級靈廚師才能做到的“靈食共鳴”！
    “小……小王爺竟有這般廚藝？”
    年輕廚子驚得手裏的湯勺都掉了，老主廚更是捋著胡須連連點頭，眼底滿是驚歎。
    剛想開口說收徒的事，瞥見趙晏身上洗得發白的衣袍，想起三王府的舊事，終究是歎了口氣把話咽了回去。
    趙晏笑著謝過眾人，用玉盒裝了糕點，快步趕往後花園的竹林。
    遠遠便見軒轅寶寶倚在竹下，銀色麵具在斑駁的光影中忽明忽暗。
    她今日換了身月白短打，裙擺裁得極短，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腿。
    肌膚細膩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連陽光落在上麵都仿佛格外溫柔。
    聽到腳步聲，她轉頭看來，鳳眸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涼意，“你遲到了三個時辰。”
    “路上做點東西耽擱了。”
    趙晏晃了晃手裏的玉盒，“嚐嚐？紫霞莓做的，補靈力的。”
    軒轅寶寶沒接，反而拔刀出鞘，銀亮的刀身映出她半張清冷的臉，“先試招。”
    話音未落，一道淡青色的刀氣已破空而來，風勢裹挾著竹葉，帶著淩厲的銳勁直逼趙晏麵門。
    趙晏心頭一凜。
    這幻境果然壓製了他的實力，體內靈力運轉滯澀，竟隻有一品境界。
    他連忙取出腰間木劍，將殘餘的先天道韻灌注其中，劍尖凝聚起淡銀色的靈光，硬生生與刀氣撞在一起。
    “嗤啦”一聲，刀氣與靈光同時潰散，竹葉被震得漫天飛舞。
    軒轅寶寶收刀而立，指尖輕撚起一片飄落的竹葉，閉目凝神片刻，忽然睜開眼，“我的靈海……竟有鬆動。”
    方才碰撞時，趙晏龍氣中蘊含的溫潤靈力順著刀氣傳入她體內，竟讓卡在瓶頸多日的太上忘情訣有了一絲精進的跡象。
    這門軒轅氏族祖上“玄帝”所創的功法，講究摒棄七情六欲以求大道。
    可今日與趙晏靈力相觸，卻比獨自苦修三日更有成效。
    趙晏拍掉身上的竹葉，沒好氣地瞪著軒轅寶寶，“說動手就動手的毛病可以改改，大清早的就揮刀弄劍，不怕驚了禦花園的靈鳥？”
    軒轅寶寶收刀而立，銀質麵具下的眉頭微蹙。
    這已經是今日第二次聽到他直呼“軒轅寶寶”，明明該動怒，心頭卻沒泛起半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