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
    老村長拄著拐杖，顫巍巍地領著蘇瑜晚和村民們送他離開，瑜晚緊緊盯著他的眼眸。
    村民們則提著裝滿靈果的籃子，七嘴八舌地叮囑他“路上小心”
    “早點回來看看”。
    可現在，村子還在，人卻沒了，連瑜晚的蹤跡都找不到，隻剩下這滿目的荒涼。
    “不知道瑜晚現在在哪……”
    趙晏輕聲呢喃，額頭的血金印記微微發燙，他抬手按了按印記，心裏滿是擔憂。
    瑜晚性子軟，還帶著自卑，在顧長玥那不知道會不會會受委屈。
    他必須盡快找到她。
    思緒又飄到顧長玥身上，那個撐著玄金骨血綢傘、戴著琉璃麵具的女子，冷豔又狠戾，像一朵開在寒冰裏的血色蓮花。
    下次再遇到她，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不屬於這方天地的天命印記，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少爺，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趙晏的思緒，阮鶴緩步走到他身邊。
    黑色長袍在寒風中微微晃動，他看著趙晏落寞的背影，語氣裏帶著幾分難得的溫和。
    他知道趙晏重情，蘇瑜晚的村子變成這樣，這孩子心裏肯定不好受。
    趙晏轉過身，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落寞，又恢複了平時那副閑魚模樣，隻是眼底深處還藏著幾分悵然。
    他對著阮鶴笑了笑，“謝謝阮爺爺，我沒事。”
    “對了，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阮鶴立刻站直身體，語氣帶著幾分恭敬與堅定，“少主盡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奴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這輩子都在為趙家效力，更是看著趙晏長大。
    對這個少主，他向來是言聽計從，更何況是溺愛。
    “也沒那麽嚴重。”
    趙晏擺了擺手，語氣輕鬆，“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下神古顧家，越詳細越好。”“比如顧家現在還有沒有後人，最近有沒有什麽動靜，還有……”
    “顧家跟歸墟天衍的關係。”
    他上次從顧長玥口中聽到“神古顧家”時，就覺得這個家族不簡單。
    尤其是顧長玥身上那股滅世般的殺伐氣質，讓他不得不重視。
    若能查清顧家的底細，或許能弄明白顧長玥的目的，也能提前做好準備。
    “神古顧家？”
    阮鶴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家族太過古老，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中，他一時竟有些摸不著頭緒。
    正想開口說“需要些時間”，卻被一旁的趙熊搶先了。
    趙熊撓了撓光頭，憨厚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他往前湊了湊，聲音洪亮，“第七尊，你跟神古顧家有仇嗎？”
    “怎麽突然想調查他們？”
    他雖然看著憨厚，卻也知道神古顧家的名頭，隻是沒想到趙晏會突然提起這個古老的家族。
    見趙晏搖了搖頭，趙熊又接著說道，“我以前聽族裏的老輩說過，神古顧家在十萬年前可厲害著！”
    “那時候歸墟天衍的封印鬆動，域外邪魔趁機入侵，再加上所有無上禁地集體爆發黑暗動亂。”
    “顧家跟軒轅氏是最先主動站出來的一批，帶領修士鎮守歸墟天衍，死傷那叫一個慘重啊！”
    “最後人族撤退的時候，顧家是最後一個撤離的，幾乎被滅族了。”
    “現在市麵上的傳言，有的說顧家已經徹底沒了，有的說還有少量子嗣活著，隻是隱姓埋名，沒人知道他們在哪。”
    他頓了頓，撓了撓頭，補充道，“不過不管怎麽說，在人族心裏，顧家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畢竟是為了守護人族差點滅族的家族，就算過了十萬年，也沒人敢說他們的壞話。”
    “第七尊，你突然調查顧家，是不是遇到什麽跟顧家有關的人了？”
    趙熊雖然看著大大咧咧，心裏卻藏著點小狡猾，一下子就猜到了關鍵。
    凜冬府的寒風卷著枯草，在荒村街巷裏打著旋。
    聽到趙熊追問顧長玥的事，他沒有直接回應，隻是轉頭看向阮鶴。
    額頭的血金印記在寒風中泛著淡淡的微光。
    眼神裏褪去了平日的閑魚慵懶，多了幾分凝重，“阮爺爺，顧家的事還需從長計議，你先幫我徹查一番。”
    “尤其是顧家現存子嗣的動向，還有仔細查查顧長玥這個名字的人。”
    他心裏清楚，顧長玥截殺自己時展露的滅世氣息，還有那句“天命印記”，太過匪夷所思。
    神古顧家曾是守護人族的英雄家族。
    若貿然定論，萬一牽扯出更深的秘辛，或是引發人族對趙家的誤解，後果不堪設想。
    不如先讓家族勢力暗中調查，掌握足夠線索後再做決斷，這才是穩妥之道。
    趙熊撓了撓光溜溜的腦袋，憨厚的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連忙點頭，“第七尊考慮得周到！”
    “確實該先查清楚，不能憑一時衝動下結論。”
    “要是真冤枉了顧家後人，傳出去對趙家名聲不好。”
    “畢竟顧家當年為了人族可是差點滅族。”
    他雖看著大大咧咧，卻也懂些人情世故，知道這事關重大，不能馬虎。
    阮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黑色長袍下的靈力如蟄伏的毒蛇般微微波動，語氣平靜卻隱藏幾分凶狠，“少主放心，老奴定會掘地三尺，徹查顧家餘孽！”
    “管他什麽英雄家族的後裔，敢對少主動手，敢蠱惑少主，就是與趙家為敵，就是該死的餘孽！”
    在阮鶴眼裏，趙晏的安危高於一切。
    任何對趙晏不利的人或事，都該被徹底清除，至於顧家的過往功績，根本不值一提。
    “誰，滾出來！”
    就在阮鶴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突然厲聲喝道。
    右手猛地抬起，黑色靈力在掌心凝聚成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朝著村口左側的枯樹後抓去。
    阮鶴修為深厚，對周遭氣息的感知遠超常人。
    剛才就察覺到枯樹後藏著一道微弱的氣息，本以為是散修或邪魔，便一直暗中留意。
    直到對方氣息泄露了一絲，才果斷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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