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嫣然心裏暗暗琢磨。
    謝家身為大夏八大世家之一。
    敢動謝家的人，要麽是實力極強，要麽是背景深厚，倒是想聽聽是誰。
    謝瑩瑩聽到這話，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
    她沉默了片刻，才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口，“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
    “就是趙家那嫡子，趙晏！”
    “趙晏？”
    蕭嫣然端著茶杯的手指猛地一緊，杯沿差點硌到指節。
    她臉上的從容瞬間淡了幾分，卻依舊強裝平靜，“謝小姐怕是認錯人了吧？”
    “我聽聞趙家那位公子性子雖算不上溫順，卻也絕非濫殺無辜之人，怎麽會平白無故傷你謝家的人？”
    謝瑩瑩見她維護趙晏，心裏的火氣瞬間上來了，她往前一步，折扇“啪”地合上。
    少女語氣帶著幾分憤憤不平，“認錯人？”
    “我怎麽可能認錯！就是他！”
    “那趙晏就是個色魔，見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之前還糾纏過傲清姐姐！”
    “而且他心狠手辣。”
    “我隻不過是勸了他幾句，他就下狠手，把族叔們的經脈都打斷了，簡直是個瘋子！”
    她越說越激動，語氣裏滿是對趙晏的鄙夷，我這次去武考，就是為了給傲清姐姐出個頭。”
    “順便給那趙晏一點小懲罰，讓他知道我們謝家不是好惹的！”
    她完全沒注意到，蕭嫣然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沉。
    周身的靈力也開始微微波動，原本清澈的眼眸裏，此刻已染上幾分寒意。
    蕭嫣然坐在那裏，手指緊緊攥著茶杯，指節泛白。
    她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趙晏的模樣。
    在曹德福客棧下，他親手將桂花糕遞到自己嘴邊，溫熱的糕點帶著清甜香氣。
    他摩挲著她發頂，小心翼翼說她性子倔，往後定要照顧自己。
    離別時，他目光灼灼，許下一年之約，說定會回來相見。
    這般溫柔細膩的人，又怎會是謝瑩瑩口中那種“色魔”“殘忍”之徒？
    謝瑩瑩還在暢快地說著，完全沒察覺到蕭嫣然的異樣，“我告訴你，那趙晏不僅人品差，實力也不怎麽樣，全靠趙家的背景撐著！”
    “這次武考，我定要讓他當眾出醜，讓他知道得罪我們謝家的下場！”
    “夠了！”
    蕭嫣然的聲音突然響起，清冷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怒火。
    沒等謝瑩瑩反應過來，她猛地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團淡金色加紅色的靈力。
    那是她融合了謝家一半古火後的靈力，比之前更顯霸道，帶著灼熱的氣息，直直朝著謝瑩瑩拍去。
    謝瑩瑩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抬手凝聚靈力抵擋。
    可她的靈力在蕭嫣然麵前，就像紙糊的一樣，“砰”的一聲巨響。
    謝瑩瑩被靈力震得連連後退，重重撞在身後的雕花柱子上，嘴角瞬間溢出一絲鮮血。
    蕭嫣然緩緩收回手，周身的靈力漸漸收斂，可臉上的寒意卻絲毫未減。
    她看著謝瑩瑩，語氣冷得像冰，“謝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趙晏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輪不到你在這裏造謠詆毀！”
    謝瑩瑩捂著胸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她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眼神裏滿是不解和委屈，還有幾分難以置信，“你……”“你為什麽要幫他？”
    “我不過是說了他幾句壞話，你至於動手這麽狠嗎？”
    她心裏滿是委屈。
    雖然她因為不甘心，把蕭嫣然留在謝家一個月。
    可這段時間的交手，她已經慢慢佩服起蕭嫣然的實力和心性，隻是嘴上不願意承認。
    而且她能明顯感覺到，蕭嫣然之前跟她交手時，一直都留著餘地。
    更像是陪她練手，從沒有下過狠手。
    可這次，蕭嫣然明顯動了真格，那股靈力的壓迫感，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
    蕭嫣然望著謝瑩瑩捂著胸口、眼眶泛紅的模樣，指尖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喉間泛起一絲澀意。
    方才動手時隻想著維護趙晏。
    此刻見謝瑩瑩那副茫然無措又帶著委屈的樣子，才後知後覺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
    謝瑩瑩雖刁蠻，卻也隻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
    說到底並無惡意，不過是被家族之事和偏見蒙蔽了雙眼。
    可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壓了下去。
    誰讓謝瑩瑩那般詆毀趙晏？
    那般溫柔細膩的人，怎能被安上“色魔”“殘忍”的汙名？
    她攥了攥手心，指尖殘留著靈力波動的灼熱感，眼神又堅定了幾分。
    就算下手重了些，也是為了讓謝瑩瑩記住，不可隨意汙蔑他人。
    謝瑩瑩看著蕭嫣然冷硬的神色，嘴唇哆嗦著，隻憋出一個“你！”字，豆大的淚珠就從眼眶裏滾了出來。
    她抹了把眼淚，也顧不上體麵，提著粉白裙擺，腳步慌亂地往門外跑。
    裙擺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連門都沒顧得上關，隻留下一串帶著哭腔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庭院深處。
    偏房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月光透過敞開的門扉，在地上灑下一道長長的光影。
    桌上的茶杯還冒著嫋嫋熱氣，卻早已沒了之前的暖意。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線突然在蕭嫣然腦海中響起，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這謝家的丫頭片子，確實是無理取鬧了些。”
    “趙晏那孩子，我雖跟他相處不多，卻也看得出來。”
    “他心性純良，絕非她口中那般不堪。”
    是柳師師的聲音，帶著長輩對晚輩的認可，驅散了幾分房間裏的冷清。
    蕭嫣然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她走到窗邊，望著庭院裏的梧桐樹，輕聲在心裏回應“師父，你也覺得他很好，對嗎？”
    頓了頓，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那……師父你也喜歡他嗎？”
    “是的嫣然，為師也喜歡？”
    柳師師的聲音瞬間卡頓了一下，像是被問住了，過了片刻才帶著幾分慌亂解釋。
    “你這丫頭，差點被你繞進去了！”
    “為師的意思是，很看好他的天賦和品性。”
    “畢竟是能讓你這般在意的孩子，定然差不了，可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她這話雖解釋得清楚，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像是被戳中了什麽心事，又急忙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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