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聽到這些歡呼，腳步沒停，隻是朝著人群微微頷首，神色依舊淡然。
    他對這些虛名本就不感興趣，參加武考不過是想護著冷若瑤她們，順便看看天之境裏的機緣。
    可這份閑魚式的從容，在旁人眼裏卻成了天驕的沉穩，歡呼聲反而更熱烈了。
    趙晏剛邁出腳步要踏入紫色入口，高台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衣袂破空聲。
    陸千憶竟從觀禮台的台階上快步走了下來。
    銀白將軍袍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揚起，像是月光織就的浪紋。
    以往她總是步履沉穩，連走台階都帶著軍旅的規整。
    可此刻她的腳步明顯快了幾分，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那雙總是銳利如劍的眸子，落在趙晏身上時，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寒夜裏燃起的星火。
    “趙晏！”
    她在離趙晏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比平時軟了許多，連握著銀色令旗的手都微微鬆開了些。
    周圍原本歡呼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兩人身上。
    誰都知道陸府主是青陽府的鐵娘子，執掌巡撫司時雷厲風行。
    連麵對太古皇族都不曾露過半分軟態。
    可此刻她望著趙晏的模樣，竟帶著幾分少女般的期待，讓人大跌眼鏡。
    “陸府主這是……專門下來攔趙公子？”
    一個司衛忍不住壓低聲音嘀咕，眼神裏滿是驚訝，“瞧這神色，好像很開心趙公子來參加武考啊！”
    “可不是嘛！之前還傳陸府主和禁忌大人有婚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另一個修士撓了撓頭，滿臉困惑。
    關於趙晏的傳聞太多，從最火的話本上看，一會兒是不朽趙家嫡子，一會兒是軒轅禁忌的情敵。
    現在看陸千憶這模樣，倒像是兩人關係匪淺。
    這時，人群後排一個穿著獸皮袍的修士突然開口，他臉上帶著一道淺疤。
    顯然是去過不少地方的曆練者，“你們有沒有覺得……”
    “趙公子的身形，有點像傳說中的軒轅禁忌？”
    他去過凜冬府，當年軒轅禁忌在凜冬府斬殺哮天氏雙雄時，他遠遠見過一麵。
    那道玄色身影的輪廓，和眼前的趙晏竟有七分相似。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瞬間引發了騷動。
    “對啊！我之前沒注意，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
    一個修士立刻附和，眼神緊緊盯著趙晏的背影，“軒轅禁忌雖然穿的是玄色衣袍，可身形挺拔，連走路的姿態都差不多！”
    “可不對啊！”
    “軒轅禁忌是軒轅帝族的人，會帝族的殺伐大神通，還能引動龍氣。”
    “趙公子是趙家嫡子，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
    立刻有人反駁，語氣裏滿是不敢置信。
    軒轅帝族和不朽趙家雖同為頂級勢力，卻向來沒什麽交集。
    而且軒轅禁忌的“龍氣”是帝族獨有的。
    趙晏身上隻有血金印記的暖光，從未見過龍氣波動。
    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覺得像，有人覺得不可能，連負責維持秩序的司衛都忍不住湊在一起小聲討論。
    阮鶴站在趙熊身邊，冷眼看著這一切。
    見趙熊雙手抱胸，光頭泛著光，嘴角咧開一個明顯的“姨母笑”，眼神裏滿是“磕到了”的興奮。
    頓時眉頭一皺，用手肘輕輕撞了撞他，聲音冷得像冰。“收斂點，別給小公子惹麻煩。”
    趙熊被撞得一個趔趄，瞬間收起笑容，撓了撓頭，小聲嘀咕，“我就是覺得小公子和陸府主挺配的……”
    話雖這麽說，卻還是乖乖站好，不再亂看，隻是眼神裏的興奮勁兒還沒壓下去。
    這邊的騷動沒影響到趙晏和陸千憶。
    陸千憶向前邁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趙晏甚至能清晰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墨香，那是常年處理軍務時，墨錠染上的氣息，混合著她身上靈力的清冽，意外地好聞。
    陸千憶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一絲溫熱，總是冷靜的美眸裏。
    此刻竟盛滿了柔情，像是藏著一汪深潭，要將他吸進去。
    趙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子，咳嗽兩聲，試圖打破這有些曖昧的氛圍，“千憶，你攔著我……”
    “是有什麽事嗎？當初我就是來幫忙的，沒別的意思...”
    他怕陸千憶誤會自己是為了她才來。
    更怕一會兒又傳出什麽趙公子為陸府主參賽的流言，到時候冷若瑤那邊更難解釋。
    可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突然頓住了。
    陸千憶的美眸裏，竟慢慢泛起了水光，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像是隨時會掉下來。
    以往的陸千憶，就算麵對千軍萬馬的圍攻。
    就算被邪魔重傷，都從未掉過一滴淚。
    可此刻，她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他紅了眼眶。
    見陸千憶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趙晏瞬間慌了手腳。
    他這輩子應付過至尊殘魂，打過囂張的外族天驕，卻唯獨不擅長應對女子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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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識地摸向儲物袋，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方幹淨的素色錦帕。
    手忙腳亂地湊上前，動作帶著幾分笨拙地幫陸千憶擦拭臉頰的淚痕。
    少年語氣也軟了下來，沒了平時的閑魚散漫，“千憶姐姐，別哭了，我不說剛才那些話了，好不好？”
    錦帕帶著淡淡的靈草香氣，趙晏的指尖不經意擦過陸千憶的臉頰。
    觸到那片溫熱的肌膚時，兩人都微微一頓。
    陸千憶的臉頰瞬間泛起淡淡的紅暈，連眼眶的紅都被這抹粉色蓋過幾分。
    她下意識地想後退，卻又忍住了。
    這是趙晏第一次主動對她這般溫柔，哪怕隻是擦眼淚，也讓她心裏泛起一陣暖意。
    她望著趙晏略顯慌亂的眼神，額間血金印記泛著的暖光映在他眼底。
    竟讓她暫時忘了軒轅傲清的絕情，忘了武考的壓力。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些沙啞，卻已沒了之前的哽咽，“……真的不說了？”
    “不說了不說了！”
    趙晏連忙點頭，順勢把錦帕塞到陸千憶手裏，像怕被燙到似的收回手。
    他飛快岔開話題，“對了，剛才跟在你身邊的那隻小老虎呢？”
    “就是刹璃，怎麽沒見著它？”
    他實在怕再聊下去又扯到婚約，隻能找個無關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不過他已經想好如何擔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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