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被丟在荒草堆上的失重感、白絲被撕碎的脆響、他滾燙的吻落在頸間的灼熱、還有那些讓她渾身戰栗的觸碰……
    每一個片段都讓她臉頰發燙，委屈卻比羞澀更甚，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
    順著臉頰滾落，滴在趙晏的衣襟上，暈開小小的濕痕。
    “嗚……”
    謝瑩瑩的哭聲很輕，卻讓正安撫刹璃的趙晏渾身一僵。
    他低頭看去，隻見少女雙目通紅，淚水沾濕了睫毛，嘴唇微微顫抖，顯然是醒了。
    而懷裏的刹璃還沒止住哭，雪白的小腦袋靠在他的胸口，時不時發出“嗚嗚”的哽咽聲，粉嫩的爪子還在蹭眼睛。
    一時間，趙晏懷裏左邊是啜泣的少女，右邊是嗚咽的小白虎，兩道哭聲交織在山洞裏，讓他手足無措。
    他張了張嘴，想說“對不起”，又覺得太輕；想說“我會負責”，又怕唐突了謝瑩瑩。
    最後隻能拍了拍謝瑩瑩的後背，又摸了摸刹璃的腦袋，聲音幹巴巴的：“別哭了……”
    “這次是我不好。”
    這話像是打開了謝瑩瑩的話匣子，她吸了吸鼻子，卻沒停哭，反而更委屈了。
    趙晏見狀，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謝小姐，我知道昨夜是我失控了。”
    “你幫我解了情毒，這份恩我記著。”
    “我會對你負責的。隻是我得跟你說清楚，我身邊不止你一位道侶，冷若瑤她們……”
    “誰要你負責！”
    謝瑩瑩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瞪著他，卻還是忍不住抽噎，“我才不稀罕當你的道侶，更不會逼你去當什麽鎮國公府的駙馬！”
    “你以為我謝瑩瑩是什麽人，會巴巴地湊上去嗎？”
    她說得又凶又硬，可眼底的委屈卻藏不住，淚水還在往下掉。
    她其實不是真的不要負責，隻是少女的驕傲和被欺負的委屈，讓她沒法直白地承認自己的在意。
    趙晏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模樣，心裏反倒鬆了口氣，連忙順著她的話哄：“是是是，是我多嘴了。”
    “你不想，咱們就不提負責的事，隻當……”
    “隻當是我欠你一份天大的情，日後你要什麽，隻要我能辦到，絕無二話。”
    他想起謝瑩瑩為了找他，要躲避李衍舟的封鎖，一路穿過靈木林。
    肯定吃了不少苦，語氣更柔了幾分，“之前我對你凶，是我不對，不該把情毒的火氣撒在你身上。”
    這話徹底戳中了謝瑩瑩的委屈。她癟了癟嘴，開始斷斷續續地哭訴：“我……”
    “我從湖邊追過來，怕你出事，一路躲著道宮的人，靈草葉劃破了裙子，鞋子也丟了一隻……”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對我那麽凶，還……”
    “還強吻我……對我做那種事。”
    “我明明是為了你好，想帶你去找族兄解毒，你卻……”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淚水卻越掉越凶，肩膀一抽一抽的，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趙晏耐心地聽著，時不時點頭應和：“是我不好，不該凶你，也不該沒聽你把話說完。”
    “你找我辛苦，是我忽略了你的心意。”
    “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發脾氣了。”
    他知道少女此刻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被理解和安撫，哪怕這些話重複又瑣碎，卻能讓她的委屈少幾分。
    刹璃在旁邊聽著，漸漸止住了哭，琥珀色的眼睛盯著謝瑩瑩，小尾巴輕輕晃了晃。
    它之前還氣謝瑩瑩“搶”了自己的機會。
    聽到她找趙晏的辛苦，心裏的酸澀也淡了幾分，隻剩下對李衍舟的氣和對謝瑩瑩的心疼。
    謝瑩瑩哭訴了好一會兒，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隻剩下細微的抽氣聲。
    趙晏低頭一看，隻見她靠在自己懷裏，眼睛已經閉上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呼吸變得輕淺而均勻。
    竟是哭累了，又睡著了。
    趙晏無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又拉了拉黑色披風，將她裹得更緊，免得著涼。
    趙晏看著懷中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漸漸平息，謝瑩瑩的呼吸變得輕淺均勻。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終於鬆了口氣。
    他小心地調整姿勢，讓少女靠得更舒服些，目光轉向身旁還在抽噎的刹璃。
    小白虎的琥珀色眼睛紅紅的，眼角掛著未幹的淚珠。
    雪白的臉頰上還沾著兩道淚痕，看起來像隻受了極大委屈的小毛球。
    “還哭呢？”
    趙晏失笑，伸出指尖輕輕蹭掉刹璃臉頰上的淚痕。
    指腹觸到她溫熱柔軟的毛發，觸感細膩得像上好的雲錦，“再哭眼睛就腫成核桃了，到時候可就不威風啦。”
    他一邊說，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撓了撓刹璃的下巴。
    這是他發現的，小白虎最吃這一套，每次撓下巴，她都會舒服得眯起眼睛。
    果然，刹璃的身體微微一顫，抽噎聲小了些，琥珀色的眼睛半眯著。
    尾巴無意識地輕輕晃了晃，卻還是嘴硬地“嗷嗚”了一聲。
    像是在說“才沒有哭”，可眼角的淚珠卻又滾了下來。
    趙晏耐心地繼續逗她，指尖順著她的脊背輕輕撫摸，聲音放得極柔：“好啦好啦，是我不對。”
    “不該讓你擔心，也不該把瑩瑩姐弄哭。”
    “以後我會注意，不做讓你們擔心的事了，好不好？”
    他頓了頓，故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再說了，我們家小老虎這麽厲害。”
    “要是哭花了臉，怎麽當我的小護衛呀？”
    “嗷嗚！”
    刹璃像是被“小護衛”三個字戳中，猛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傲嬌的光芒。
    淚珠卻還掛在眼角，模樣又凶又委屈，逗得趙晏忍不住笑出了聲。
    或許是哭累了，又或許是被趙晏的溫柔安撫住。
    小白虎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衣襟上，呼吸也變得平緩，沒多久便徹底睡熟。
    毛茸茸的尾巴還輕輕勾著他的手腕，像在確認他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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