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東莞港像被泡發的屍骸，青石板縫裏滲出晶化的墨綠苔蘚。趙子陽貼伏在“玄米工坊”蒸汽管道的陰影裏，人仙中期的神識蛛網般鋪開——下方街道上，三隊身披黯晶鎧甲的城防軍正用犬狀傀儡掃描地麵，鼻翼噴出的綠霧腐蝕著雨水。
    “陽哥，東方家的‘聽風衛’也出動了！”阿柴的聲音在傳音玉符裏發顫。趙子陽瞳孔驟縮，遠處鍾樓頂蹲著兩道黑影，肩甲雕著東方氏族的火焰紋，手中靈氣銃的瞄準鏡正反射著詭綠幽光。他反手抹過腰間軟劍，劍刃竟如活物般扭曲變形，裹住全身化作鏽蝕水管——擬形蠱，南大島刺客的保命底牌。
    “分頭走，老碼頭匯合。”趙子陽的指令被雨聲嚼碎。阿柴剛躍向對麵屋簷，東方家守衛的銃口已迸出藍光！
    咻——！
    靈氣彈撕裂雨簾，阿柴左腿爆開血花。劇痛讓他失控下墜，下方城防軍的晶刺長矛如毒蛇昂首。千鈞一發之際，趙子陽袖中射出三枚骨釘，釘尾纏繞的鮫絲精準纏住阿柴腰身猛拽！阿柴擦著矛尖掠過，砸進餿水橫流的後巷。
    “追！”城防軍隊長的吼聲帶著金屬摩擦音。趙子陽卻逆流折返，足尖在濕滑的瓦片上刮出火星。當聽風衛的銃口再次鎖定阿柴時，他如壁虎遊牆般從鍾樓背麵翻上，軟劍毒蛇吐信——
    嚓！
    劍刃貫入守衛頸側鎧甲縫隙，卻發出金石相擊之聲！守衛頸部翻出齒輪狀筋膜，傷口湧出熒綠黏液——竟是半機械改造體！另一守衛的銃柄已砸向趙子陽太陽穴。他旋身蹬牆借力，左手蘸著敵人頸間毒血淩空畫符，血符炸開的刹那，整座鍾樓被強光吞沒！
    “走！”趙子陽拽起阿柴撞進窗欞。屋內癱坐著被吸幹靈氣的幹屍，牆壁爬滿搏動的晶化血管——玄米集團正將活人煉成能量電池。阿柴盯著屍骸腰間的王家玉牌，喉結滾動：“是…是王司徒的奶娘…”
    汙水沒過膝彎時，趙子陽嗅到甜腥味。巷子盡頭堆著晶簇包裹的屍骸，中央矗立著一顆兩米高的墨綠巨卵，表麵血管般凸起的紋路正隨呼吸明滅。
    “城防軍的探靈陣是篩子嗎？”阿柴用靈氣槍管戳向卵殼，“這麽大個邪物…”
    噗嗤！
    卵裂聲如撕綢。三道綠影彈射而出！鐮刀狀蟲肢穿透阿柴胸膛時，趙子陽看清了怪物複眼裏旋轉的玄龜紋——王家秘庫禁術的烙印。蟲肢絞動，阿柴軀體如破麻袋般裂開，內髒潑了趙子陽滿身。
    暴退！後背撞牆的瞬間，護體罡氣與蟲鐮相撞，金鐵交鳴震得耳膜生疼。腥風撲麵，鋸齒口器已噬到眼前！趙子陽旋身蹬牆，軟劍“噌”地掃向蟲頸，卻爆開一溜火星——蟲甲硬度遠超預估。另一隻蟲從側翼切入，鐮肢直劈他持劍的右腕。生死關頭，他想起馬雙翼擋子彈時龜甲符的流轉軌跡…左手並指蘸血急畫！
    嗡——
    血色光盾遲滯蟲鐮半息。
    夠用了！
    軟劍毒蛇般順關節縫捅入，劍柄猛旋！綠漿噴濺中，蟲腔發出高頻慘嘶。趙子陽借力翻上蟲背，真元灌注雙腳狠跺甲殼裂縫。“哢嚓”脆響，蟲軀抽搐癱軟。
    最後一隻蟲正將鐮肢插入卵殼裂縫，卵內密布的蟲卵泛起紅光！趙子陽甩劍擲向蟲顱，人如炮彈撞向巨卵，三張雷火符拍進裂縫——
    “爆！！！”
    巷外傳來晶鎧碰撞聲。趙子陽抹去臉上蟲漿，將半枚未爆的蟲卵塞進懷裏——這足以證明玄米集團在豢養比黯晶更恐怖的活體兵器。他踏著阿柴的殘肢隱入雨幕，身後巨卵的殘骸正滲出膿液，緩緩滲入地脈墨綠色的紋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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