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流金囚籠·雲棲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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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囚籠·雲棲竹境
甬江港冰冷如鐵的暮色尚未散盡。
一支規模不大卻凝沉如黑鉛的車隊,已碾過濕滑的青石碼頭,穿越港口區外層那如同鋼鐵巨獸肋骨般交錯聳立的重重龍門吊與能源管路廊架,無聲地匯入連通帝國東南經濟命脈的核心馳道——“天工金匱道” 。
這是帝國工部傾百年之力與玄米集團聯合鋪設的“奇跡之路”。寬闊至駭人的主道完全脫離了泥土的束縛,其地基由提煉自鴻蒙古海深處、硬度超越玄鋼的“星髓鐵骨”整體鑄就。道麵鋪設的並非石板或瀝青,而是流淌著幽藍色暗能量的巨大能量傳輸網格板——它同時承受著億萬噸級的恐怖載重,又為懸浮於其上三尺的各類載具提供近乎無限的動力場支撐。縱橫交錯的巨型靈能分流環、如同凝固海浪般起伏的立體交通樞紐、閃爍著無數變幻信息符文的導引光幕、以及遠方天際線高懸的巨幅實時蜃景廣告屏……構成了這條鋼鐵洪流永不停歇的脈絡。
東方明的目光穿透“墨蛟”防彈梭車那特製的單向玄晶車窗,落在窗外。飛馳的景象被拉成混沌的色帶。高速氣流卷起的無形漩渦在道板能量的約束下化作規律的低沉咆哮。車廂內部極其安靜,溫控陣法將空氣維持在令人略感不適的幹燥恒溫,帶著一絲新內飾特有的、混合了精煉皮革與靈能管路冷卻液的化學氣味。他靠坐在全包裹式懸浮座椅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包裹扶手邊緣的冰涼軟革。離開甬江的喧囂不過半個時辰,卻仿佛已置身於另一個維度——一個高速、冰冷、高效到非人、隔絕著外界煙火的精密囚籠。
東方理坐在斜對麵。依舊那身古拙的石青色文士袍,外罩的墨色鮫綃鶴氅纖塵不染。閉目養神,似乎對外界流光飛逝無動於衷。唯有眉心那道深刻懸針紋,如同恒定凍結的冰川。而他右眼處那枚閃爍著冰冷紫色流光的精密機械義眼,卻始終睜開一絲微不可察的縫隙。那道非人視角的寒光,無聲地穿透車窗,掃掠著飛速後退的“金匱道”兩側某些特定的節點——高聳的能源基站核心參數屏瞬時變化、立交橋橋墩陰影下幾個異常穩定的能量讀數點、甚至是遠方飛艇外殼角落處閃爍的某個微小追蹤符印……每一次掃掠都在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瞳深處,精準地投影出數據模型與實時坐標對比圖景。他不是在趕路,而是以自身為標尺,在這片早已被無數勢力滲透如篩的鋼鐵森林裏,精確地導航出一條屬於東方家族暫時隱匿的微末軌跡。
車隊保持著一種近乎刻意的中等速度,既不被高速通道拖入能量湍流區域,也絕不進入可能暴露更多信息的低速流層。前方,如巨大水銀鏡麵般平滑的馳道盡頭,突然撕裂開一片異常耀眼炫目的光暈!無數道高度凝練的七彩霓虹如同實質化的奔流瀑布,從更高維度的立體樞紐結構中傾瀉而下!空氣分子在超量光汙染下躁動嗡鳴,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低頻共震。仿佛穿越一道無形的幕簾,空間驟然開闊千倍!
杭州!帝國東南真正的光怪陸離之心!
傳說中那“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的吳越故地,在眼前呈現出一種被強行縫合、卻又彼此瘋狂撕扯的扭曲形態。
一麵,是帝國傾力改造的鋼鐵叢林奇觀:目力所及的遠方,一座座形態扭曲、突破物理與美學想象極限的巨型大廈拔地而起!最高的那一棟甚至直接插入了平流層底部懸浮的“天罡靈能雲團”基站群中!其主體結構如同億萬把斷裂的寒冰巨劍被無序焊接,通體覆蓋著不斷變幻色彩、流淌著液態數據符文的活性外膜,像某種活著的、披著金屬鱗片的光汙染畸變體。懸浮在樓宇不同高度間隙的巨型全息廣告如同實質化的欲望怪獸:一個容貌完美到極致、穿著暴露的虛擬偶像扭曲著蛇妖般的腰肢,每一次顧盼都投射出足以讓人神魂顛倒的魅惑精神波動;另一塊巨幅廣告屏上,一個由七彩粒子匯聚成的巨大嬰兒咧嘴笑著,牙齒裏瞬間閃過的畫麵卻是玄米集團旗下“安胎神液”的最新實驗室數據,冰冷的解剖結構與溫馨卡通形象撕裂共存;更遠處,一麵占據了整整三棟摩天巨廈拚接外牆的昊天鏡集團專屬蜃景天屏上,正滾動播放著帝國西征軍“犁庭掃穴”的虛擬畫麵——金甲閃耀的鐵流碾過荒涼死寂的虛擬西涼大地!下方配著熱血沸騰的帝國金烏戰歌!卻巧妙地剪掉了邊緣角落處被特意模擬處理的、一個士兵被巨大暗影吞噬前的半秒恐懼特寫……
但就在這幾乎要將人的精神撕碎扭曲的光汙染洪流腳下,在巨大結構陰影最底層的縫隙裏,在那些被高能能量流反複衝刷剝蝕、汙穢油膩的老舊石基之上……卻依舊頑硬地粘附著“舊杭州”那未曾完全消泯的遺骸斷肢!
他們駛過的這條寬闊主幹道一側,一條渾濁發黑、散發著濃鬱死水惡臭的運河被強行嵌入了高強度合金渠壁中。渠壁上覆蓋著厚厚的晶化苔蘚和不明油汙。兩岸卻歪歪斜斜擠滿了年深日久、簷角腐朽烏黑的老木頭房子。二樓懸挑的露台上,甚至還能看到用油氈和破木板小心覆蓋的、蔫頭耷腦幾株月季!一艘艘簡陋的靈驅動烏篷船如同渾濁血脈中的寄生蟲,在巨大的懸浮貨櫃陰影下艱難穿行。船頭上戴著破舊箬笠的老頭費力搖櫓,麵無表情地看著河岸邊巨大的裸眼3d屏幕上,一個全身覆蓋流金鱗片、眼睛卻是冰冷機械複眼的當紅歌手正在聲嘶力竭地表演;岸上某個臨街被廢棄半扇的雕花石庫門內,竟開著一家“古法雲吞”鋪子,蒸汽繚繞中,一個佝僂的老嫗用鐵勺攪動著大鍋,渾濁的目光偶爾抬起來,麻木地看著巷口投射下來的、由“昊天鏡生活頻道”實時滾動的巨幅光幕——上麵正循環播送著經過“情緒優化算法”處理過的廣南災民安置畫麵:災民捧著熱氣騰騰的營養膏微笑實際是驚恐過度的僵硬)著排隊,晶化畸變部分都被巧妙的柔光濾鏡遮掩得如同普通皮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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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終於減緩速度。前方,一片巨大的穹頂陰影當頭壓下,如同洪荒巨獸的爪印。
昊天鏡集團總部!
它本身就是一個微縮而瘋狂的立體城市!沒有帝國傳統建築或當代摩天樓的常見形態。主體結構是一個巨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扭曲變形的超級水晶棱鏡!棱鏡表麵覆蓋著完全液態、由無數微米級光感單元構成的“活體像素膜”。整個建築表麵時刻不停地流淌、變幻著難以計數的巨型動態畫麵!前一秒還在播放帝國艦隊殲星炮撕裂暗色星雲的虛擬戰爭場麵配有昊天鏡獨家震撼配樂),下一秒畫麵倏忽崩解重組,化作江南水鄉細雨蒙蒙的寫意幻境,烏篷船與細雨桃花漫天飄落,輕柔的古箏曲調流淌——可細看那烏篷船上撐篙的少女,赫然是某個最新智能家用傀儡伴侶的代言虛擬形象!甚至有時整麵巨牆突然變成一片深邃無垠的星空,就在觀眾心神被其浩瀚吸引的瞬間,某個玄米集團最新研製的深空探索艦的冰冷輪廓和碩大集團ogo突然浮現,如同黑暗星海裏唯一的巨神!光汙染的強盛,足以讓周遭所有實體建築淪為蒼白的布景!
一隻無比巨大、純粹由光芒凝聚、散發著神性光芒的、結構複雜到難以想象的青銅古鏡標誌,懸浮在棱鏡穹頂最上方緩慢旋轉。鏡麵並非實體,而是由極度壓縮的數據流凝聚成的動態核心,每一道細微的光暈蕩漾都代表著每秒數以億兆計算的輿論信息在此生成、編碼、流向洪荒每個角落!這便是昊天鏡集團的圖騰。
車隊駛入總部區域範圍。並非筆直大道進入雄偉正門,而是沿著一條標識著特權通行路徑的光軌,悄無聲息地拐入巨鏡後方一片相對“暗”的區域。這裏雖仍在巨鏡籠罩下,卻被刻意屏蔽了最激烈的表層光流幹擾。路麵鋪著吸音的墨黑色特殊材質,兩側是高聳、壓抑、覆蓋著暗能量吸收塗層的合金壁,壁上布滿了隱藏式的能量節點感應端口和細密得如同蜂巢的微型武器發射口。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超負荷運行的巨型冷卻係統散發出的特殊氣息——純淨高壓液態氮氣循環降溫後特有的、混合了臭氧的金屬腥味。
一扇巨大到如同山門、毫無縫隙的啞光黑色金屬閘牆無聲沉降。車隊滑入一條向下傾斜、坡度極陡且彎道眾多的合金通道。通道壁上鑲嵌著發出恒定幽綠色冷光的細密符文,如同某種活體的發光苔蘚群。巨大的負壓和重力加速度讓車廂內的空氣沉悶粘稠。
通道盡頭豁然開朗。一個如同隕石撞擊形成般的、深藏於地殼深處的巨大空洞驟然呈現。上方是無盡人工穹頂投射出的仿真星空,星辰運轉軌跡卻明顯是某種巨大能量矩陣的直觀體現。空洞中心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地下湖,湖水並非液態水,而是高純度液態能量構成的“幽能海”!海底無數管道如同巨獸的循環係統,向整個集團總部輸送著無窮無盡的能量脈搏!無數艘形態各異的梭形通勤艇如同深海發光的磷蝦,在平靜卻蘊藏恐怖力量的“海麵”與水下建築森林之間無聲穿梭。
車隊駛上一段懸浮在海麵上的寬闊金屬平台碼頭。終於停下。
艙門無聲開啟。一股混雜著龐大能量流餘波、臭氧、強效清潔劑、空氣分子被電離後產生的微弱焦糊味的、複雜而冰冷的“內部空間”氣息洶湧灌入。平台對麵,一座極其宏偉、設計理念卻與主樓扭曲巨鏡截然不同的建築靜靜矗立——宛如一顆被精心雕琢、正在緩慢旋轉的巨形黑色鵝卵石!表麵覆蓋著無數不斷調整吸收率的微孔,將外界所有信息噪音光、熱、聲、能量波動)完美隔絕,散發著一種絕對的寧靜與掌控感。這是昊天鏡集團核心大腦——“定玄宮” ,是隻有最高權力核心與特許貴賓才能踏入的絕對領域。
一行人走下墨蛟懸浮艇。腳步落在吸音平台上,幾乎沒有回音。平台邊緣,一隊身著啞光黑色緊身製服、頭戴覆蓋半透明晶片麵具、全身無任何多餘裝飾的守衛肅立。他們氣息完全收斂,如同沒有生命的合金雕塑,唯有麵具晶片下偶爾劃過的一絲冰冷掃描紅光,證明著其非人的存在感。
定玄宮的側門無聲滑開。沒有恢弘的音樂,沒有熱情迎接的人群。一道身影,如同與黑色鵝卵石宮殿渾然一體般,平靜地走出。
昊天鏡集團董事長,韓子涵。
歲月並未在其臉上留下太過深刻的痕跡,保養得宜的皮膚透出健康的古銅光澤。五官深刻,鼻梁高挺,唇線清晰銳利如同刀鋒切割而成。頭發一絲不苟地梳理向後,不見一絲雜色銀霜。他穿著一身剪裁異常合體、材質仿佛液態流淌暗銀色的深空合金絲長袍,沒有任何繁複裝飾,隻在左胸口別著一枚微縮至幾乎難以辨認的青銅古鏡徽記。那雙眼睛最為特殊,並非東方理的機械異化,卻同樣深沉如淵!左眼漆黑深邃,如同吞噬一切光線的宇宙暗麵;右眼卻呈現出純淨剔透的水晶質感,虹膜紋理如同最精密的光學鏡片,轉動之間隱隱有極其複雜的虛幻符文矩陣在瞳眸深處瞬息閃過又歸於虛無!整個人站在那裏,便如同一塊絕對平衡、精確計算、承載著無上權柄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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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掃過眾人。在看到身體裹在厚實鬥篷中、隻露出一雙帶著巨大隱憂眼睛的東方明時,那水晶右眼深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數據流倏忽一掠。當視線移向走在最前、右眼機械紫芒閃爍不定的東方理時,他臉上那近乎完美的表情管理終於出現了極其細微的變化——一絲無法模仿的、仿佛曆經千載戰火淬煉後再次重逢、剝去所有偽裝才有的疲憊感在唇角飛快掠過,但隨即便被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如同精密權衡後的“恰當”熱情所取代。他上前兩步,聲音平穩、清亮,如同上好玉石相擊,帶著恰到好處的暖意:
“東方兄!七百年風雨磨不盡風骨!甬江一別,今日終得再會!” 他目光隨即轉向略顯憔悴的東方靜海裴盈權),那水晶右眼深處隱晦的光芒再次流轉,“這位……想必就是東方兄信中提及那位臨危托孤、化繭重生的‘東方靜海’舵首了?東海馳騁的英名早有耳聞,今日得見幸甚!”其話語禮貌周全,滴水不漏,每一字都仿佛經過了昊天鏡那龐大信息分析係統的萬兆次打磨。
他微微側身,左手以一種蘊含著無上儀態的優雅姿態,引向那無聲洞開的定玄宮側門深處:“諸位一路風塵勞頓,此地不宜多敘。韓某已於宮苑深處備下棲身之所,暫作休整。還請隨我來。”
定玄宮內部,顛覆了所有外界的認知喧囂。
幽深遼闊的空間如同星河深處的遺落秘境。空氣溫度恒定如初春,濕度完美貼合最舒適的生命狀態。腳下看似墨玉鋪就的步行路徑,踩上去卻溫潤帶著某種奇特的支撐感,微微陷落又極快地反彈,無聲消解著每一步的疲憊。巨大廊柱如同從地殼深處生長而出的、凝固了億萬載星光脈絡的水晶巨樹,其核心流淌著柔和的暖白色光暈,將整個空間渲染得聖潔安寧。空氣中彌漫著清冷微甜的氣息——並非廣南州的劇毒甜腥,而是高度提煉稀釋後的淨水蓮霧一種需極高成本人工培育的珍稀靈植)精華混合著凝神安魄的冷香。
這裏的“靜”是絕對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連自身血液流淌的微弱搏動在極致安靜下都被無限放大,讓人產生一種時空停滯的錯覺。穹頂那並非真實卻異常恢弘的仿真星雲緩慢旋轉,形成無聲的催眠能量場。巨大的透明天幕之外,那片幽能海底深處運行的無數巨大能量管道,在這片靜謐神聖的光線下也顯得遙遠而模糊。
一行人走在其中,如同誤入神國迷途的流浪者。
東方明沉默地跟隨在東方理身後。眼前這絕對的秩序與完美,與“鎮海號”甲板上那血肉磨盤般的地獄景象、長江岸邊那絕望的天塹咆哮、甚至寧波港那冰冷而帶著血汗氣息的喧囂……構成了截然相悖的兩個極端宇宙!這種被極致奢華與安寧強行剝去所有狼狽痛苦記憶的隔離感,反而帶來一陣陣生理性暈眩和深層的不安!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帶來細微刺痛——這點微弱的“真實”,似乎才是他此刻唯一能抓牢的東西。
韓子涵步伐從容沉穩,走在前方引路。那身暗銀流動的長袍在柔和的光線下如同水銀瀉地。他並未過多言語,隻是偶爾駐足片刻,指向某個廊道深處懸掛的、散發著古老氣韻的書畫真跡其中一幅疑似東方家族某代家祖手跡)或是某個角落由晶化石雕琢而成的奇絕擺件材料赫然是價值連城的封存琥珀),用最精煉溫和的語言點出其中蘊含的古意或藝術價值。那聲音帶著某種奇特的共鳴力,在靜謐空間中如同水波蕩漾,洗滌心神。這一切細節無不昭示著此地主人的無盡權柄與對東方理的“知根知底”。
穿過數道無形的能量門戶,走過一片靜水倒映群星的懸浮湖心回廊,一座獨立的龐大“島嶼”呈現在前方。它懸浮在幽能海深處一片被獨立能量護盾拱衛起來的平靜水域之上。
島嶼本身被一座極其龐大、純粹運用東方水墨淡彩筆觸勾勒渲染而成的“雲棲竹境” 法陣光影所完美覆蓋!光影流轉間:山巒如黛,雲海蒸騰,奇峰兀立於煙波之上!然而,構成山巒奇峰的卻並非傳統木石,而是真正由無數青翠玉竹根部長年浸泡在生長液中被催生至千米級高度)構成的參天玉竹林!霧氣也並非水汽,而是高度擬態、散發著寧神木香的納米級霧氣發生單元營造出的意境!光影中的流泉瀑布並非水流,而是由高度提純的液態靈氣與純淨水源複合形成的能量流!溪流兩旁,掩映在竹林間的亭台軒榭若隱若現,簷角樣式卻融合了極其前衛、突破承重限製的折疊懸浮力學結構!白鶴飛舞的身姿靈動飄逸實則是用輕若鴻毛的液態金屬骨架覆蓋特種羽紋的仿生飛行物),其動作軌跡被某種極其高妙的算法捕捉演化,真實到纖毫畢現!
巨大的光影法陣如同活動的畫卷,在他們踏上島嶼邊緣玉質平台的瞬間溫柔“裂開”,容納眾人進入。撲麵而來的竹林特有的清冽香氣與泥土芬芳如此真實!腳下是濕潤的、細密柔軟如同茵毯的苔蘚類特殊物種,踩上去帶著極佳的彈性和微微濕涼。四周高達數十丈的玉竹筆直衝天,竹葉青翠欲滴,在由上方納米霧氣發生器營造的柔和“日照”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光影中的雲海霧氣輕柔拂過麵頰,帶來一陣微涼舒適感。潺潺的靈氣溪流聲、風掠過竹海的沙沙聲、偶然傳來的幾聲空靈鳥鳴……一切構成了一曲自然天成的寧神交響,將外界所有光怪陸離與紛爭殺戮徹底隔絕!仿佛時間在這裏徹底倒轉、凝固於一個永恒的、未被任何汙濁侵蝕的遠古靜修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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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核心,幾座依山玉竹林)、麵水靈氣溪)的亭閣建築群散落分布。其建築材料皆選用古玉般的青石或溫潤黃玉,雕琢古樸簡約,隻以自然的竹影雲海為飾。每一座亭閣前,都垂掛著由特殊靈絲編織、紋樣蘊含寧心陣法的帷幕,隔絕出絕對獨立的空間。
韓子涵在島嶼核心一處被數叢巨大翠竹環繞的開闊草甸前站定。他指向那些被竹林巧妙分隔、掩映在微光薄霧中的亭台樓閣,聲音依舊清和悅耳:
“東方兄、靜海舵首,還有諸位家眷、賢才,此地便是諸位暫棲之所。”他目光掃過那些稚嫩卻又強裝鎮定、好奇又難掩疲憊的東方家孩童和低階修士,“此間引動的地脈靈泉雖非頂尖,但精純溫和,極宜梳理紊亂本源,滋養神魂暗創。竹林法陣之力,亦足以隔絕外界喧囂、屏蔽窺探之目。亭閣內的起居之物已由‘玉髓侍’專事精微服務的非戰鬥型仿生傀儡)備妥。”他稍稍停頓,左眼深處的幽暗波瀾與右眼晶瞳裏的精密數據流似乎同時平複了一瞬,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更深的、幾乎不被人察覺的溫和意味:“東方兄當年於甬江破浪時那股銳氣,韓某至今銘記。七百年磨礪於浙杭漩渦之中,所能為故友做的,唯有此一方暫且遮蔽風雨之地。望勿嫌鄙陋。” 他的目光並未特意停留在東方明身上,仿佛隻是對著東方理一人所言。但那“遮蔽風雨”四字,在這極端靜謐祥和的環境裏,卻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在東方明心頭激起一陣難言的複雜波瀾。是庇護?還是另一種無聲的囚籠?
東方理那機械右眼深處,冰冷的紫色掃描光穩定地掠過遠處一座亭閣屋簷角落裏,一個隱蔽得如同天然竹節紋路的微小裝置核心——那裏麵正釋放著一種人耳無法直接捕捉、卻能讓絕大多數追蹤器自毀信號失效的特定波長。他沉默了片刻,如同恒久不化的古冰微微頷首。聲音平淡無波:“子涵兄有心了。東方家落難至此,得一瓦遮頭已是萬幸,焉敢言陋?此間法陣深合歸藏複始之道,於休養生息極佳。” 他隨即轉向身後疲憊的東方族人,包括沉默如礁石的東方靜海,“各自安頓。靜海,護好孩子們。有傷者速調息。”
他話音剛落,島嶼邊緣的光影法陣如同水簾般再次無聲“掀開”一絲縫隙。並未見到實體生物進入,但幾道如同由液體月光凝結而成、懸浮離地半尺、外形高度抽象為流動雲霧狀的“玉髓侍” 悄然滑入。它們沒有任何五官特征,唯有在靠近特定目標時,核心處會亮起代表“服務狀態”的柔和藍光。其中幾具輕盈無聲地飄向人群中傷重的孩童和低階修士身邊,核心光暈變化為暖黃色,其雲霧般的形態也隨之調整,或輕柔托起虛弱身體,或模擬出最適合扶靠的曲線形態。另有數具則滑向那些已分配好的亭閣入口,雲霧形態在門前凝結成穩定拱門的形狀,內部空間釋放出溫潤的引導光暈,並伴隨著極輕微的、如同空穀水滴聲的韻律,昭示著內部的絕對寧靜已經準備就緒。
人群開始按照指引,無聲地散入這片被完美打造出的古典竹林幻境深處。
東方明的目光卻沒有落在屬於他的那間幽靜亭閣。他被島外邊緣處一個極不尋常的存在吸引了注意力——那是在“雲棲竹境”法陣光影與外層幽能海護盾交錯形成視覺扭曲的區域邊緣。就在他目光凝視的瞬間,那片光影似乎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一個身影!一個女人!
她穿著完全不合時宜的、汙穢破爛的布衣似乎是廣南沿海常見的漁民款式),赤著腳站在那光暗扭曲交界的邊緣線上,仿佛半截身體還沉在冰冷渾濁的幽能海中!皮膚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被某種強酸反複灼燒後殘留的暗紅與潰爛交織的恐怖質感。她的臉上並無太多表情,或者說,所有能被稱之為“表情”的特征都被嚴重的晶化腐蝕剝奪了——大半張臉覆蓋著厚厚一層如同幹涸暗紅熔岩又鑲嵌了密集尖銳墨綠晶刺的結痂!唯有一雙眼睛,竟奇異地未被晶化畸變完全毀掉,反而呈現出一種極度的空洞與麻木!她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用劣質金屬鏈子拴著的……一個小小的、扭曲的、似乎是某種海貝壓製成的廉價護身符。護身符表麵的粗糙紋路,竟被一股頑固的、微弱到隨時會熄滅的淡黃色微光照亮著——那純粹是一位失去孩子的母親絕望意誌強行燃燒的神念光點!她空洞的雙眼死死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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