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吹幹後，陳鬆按下了吹風機的開關，黃芽子起身將吹風機放回浴室它原本的位置。她們這些跟著陳鬆的女人，都有個習慣，就是東西用完後得放回原處。來的時候帶上自己的化妝品和衣物，走的時候再全部帶走，絕不給別人留下任何痕跡。
    這種做法看起來就像是自欺欺人，但她們也隻能這樣來讓自己心裏好受點。
    陳鬆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大，換來換去地看了幾個頻道，最後停留在了翡翠台。在麒麟台出現之前，翡翠台可是當仁不讓的霸主。能在翡翠台露臉，那可真是無上的榮耀。廣告商、演員、歌手、主持人，都得靠著這個平台才能混口飯吃。翡翠台賺得滿滿當當，它的老板魏武嘿白兩道都吃得開，在香江幾乎沒人敢和他作對。他肆無忌憚地打壓競爭對手，就連新台開業時都有人給他送花圈和屎粑粑。
    那些屎粑粑趁著夜色被扔到了大樓門口，臭得要命。魏武知道了也沒生氣，反而讓人連夜給送花圈和屎粑粑的人家裏也送去了同樣的東西。
    從那以後，表麵上魏武收斂了不少，但暗地裏還是拉幫結派地給魏武找麻煩，不過都被他一一化解了。
    陳鬆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怕事。他想起當年創立麒麟影視公司時，想讓林懷樂加入，結果林懷樂推叁阻四的。現在事業有成了，林懷樂又跑來說要加入……他見多了這種見風使舵的人，於是笑著回絕了，但心裏卻在冷笑。
    想著想著就犯困了，黃芽子見狀拿起遙控器把電視給關了，催他趕緊睡覺。剛躺下，他又來了精神，蠢蠢欲動地向黃芽子靠近，正打算動手呢，手機響了。他條件反射地罵了一句髒話。
    黃芽子捂著被子笑得花枝亂顫。陳鬆輕輕拍了她一下，然後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號碼，是林懷樂打來的。他嘴角一翹，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時候打電話來幹什麽？
    他往床頭靠了靠，半坐著按下了接聽鍵，“喂，樂少。”
    林懷樂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帶著震驚，“皇蒂鬆，你報警要抓大浦嘿？”
    陳鬆心裏一驚，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麽快。驚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沒想到會這麽快暴露。
    “沒錯，他無緣無故殺了我的手下，還在我的地盤上殺人，我總得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吧。”
    “你瘋了嗎？為了一個手下，就要把大浦嘿送進去？皇蒂鬆，你一向聰明，怎麽做出這種蠢事？自相殘殺是社團的大忌，你是不是想被趕出圈子？”林懷樂大聲質問道。
    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麽。是因為不想讓大浦嘿當老大，想讓大d上位？還是單純就是看大浦嘿不順眼？又或者大浦嘿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不管怎麽樣，他都覺得陳鬆做的這件事太傻了。而且他也不想看到陳鬆被趕出社團，因為這樣一來，他們社團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好不容易混進來的頂級社團，又要跌回叁流去了。
    還有，要是陳鬆加入了別的社團，那可就麻煩了。他那些手下都很厲害，很可能會反過來對付他們。
    到時候，他想要安安穩穩地賺點錢都會變得很難。所以，他一聽說這事，就立馬給陳鬆打了個電話，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也想把兩人之間的那點疙瘩給解開。
    陳鬆皺了皺眉頭，說：“我做事當然有我的道理，樂少，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點？”
    他最煩別人用質問的口氣跟他說話，真當自己是誰？
    林懷樂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說：“皇蒂鬆，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覺得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什麽事都能商量著來，沒必要把差佬給扯進來。”
    見林懷樂的態度軟了下來，陳鬆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平靜地說：“不是什麽事都能商量的，比如說不讓大浦嘿繼續當頭兒這事。”
    就這一句話，林懷樂明白了陳鬆的心思——他不想讓大浦嘿當頭兒。他又狠狠地抽了兩口煙，問道：“你是不是投靠大d那邊去了？”
    “我都說過了，我既不支持大浦嘿，也不支持大d。”陳鬆說。聰明人一聽就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讓鄧威繼續當頭兒。
    不管是大浦嘿還是大d上台，對他來說都沒什麽好處，隻會更亂。
    林懷樂又抽了兩口煙，突然覺得手指一疼，才發現煙抽完了，火星子燙到手了，趕緊把煙頭扔掉。
    手下火牛見狀，立馬從兜裏掏出煙盒，給他遞了一根點上。林懷樂叼在嘴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他說：“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想讓阿公再當頭兒。你之前說的話是真的！你確實想讓阿公當頭兒。”
    之前，陳鬆無意中透露過這個念頭，但他沒往心裏去。現在大浦嘿被陳鬆給弄進去了，他才真的信了。
    陳鬆說：“對。”
    林懷樂說：“可是，咱社團從成立以來，從來沒人能連任叁屆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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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鬆平靜地說：“現在有了，阿公將會是第一個。”
    林懷樂倒吸了一口冷氣，說：“你瘋了吧！你這是要改社團的規矩！”
    陳鬆聽了這話，隻是輕輕地笑了笑，說：“啯家的法律都能改，咱這些小社團的規定就更別提了。有些規矩嘛，得跟著時代走。樂少，我都找過好幾位叔公和堂主商量過了，今天要是不改，以後恐怕就更難了。你是要跟我一起，還是……”
    林懷樂叼著煙，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心裏一直在琢磨陳鬆的話。雖然嘴上想說不同意，但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陳鬆在這邊聽著他踱步和粗重的喘息聲，手懶羊羊地在黃芽子的臉上撥弄著。他心裏挺坦蕩的，林懷樂要是能站在他這邊那就最好，勝算會更大。就算林懷樂不站在他這邊也沒關係，因為大浦嘿終歸是要進去的。
    隻要那家夥在，誰能勸得動他現身呢？他最擔心的就是，大浦嘿萬一和大d聯手對付他，那可就真棘手了。要是這兩個人一起支持大d上位，專門整他，那他可就慘了。
    不過這種可能性挺小的，就算真有這種可能，他也已經早早地做了準備。
    陳鬆催促說：“樂少，這就是個選擇嘛，有那麽難決定嗎？快點，我還等著和我女朋友睡覺呢。”
    林懷樂苦笑著回應：“皇蒂鬆皇蒂鬆，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會這麽糾結。這麽大的事情，你讓我幾分鍾內就做決定，這不是在難為我嘛？”
    陳鬆不耐煩地說：“囉嗦什麽，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給你一分鍾時間，一分鍾不回我，我就當你不同意了。”
    眼看時間隻剩五秒，陳鬆直接開始倒計時。在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再加上之前沒投資麒麟影視的事一直讓他耿耿於懷，林懷樂一狠心說：“行，我跟你站一邊還不行嘛！真是的，現在真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要是成功了那就是見證曆史，要是失敗了，估計得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陳鬆聽了哈哈大笑，說：“放心吧，肯定是前者。”他眯著眼睛，自信地說：“我陳鬆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林懷樂歎了口氣說：“我現在心跳得厲害呢，你可別把事沒辦成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另外，關於對付大浦嘿的事，我是不會跟你一起擔責任的。”
    陳鬆心裏暗想這小子真狡猾，嘴上卻說：“這事我一個人擔著，不會連累你的。到時候有好處的時候，少不了你的那份。”
    林懷樂搖搖頭說：“我可不像你那麽有能耐，到哪裏都能吃得開。我出去了，隻能任人擺布，所以不得不為自己多打算打算。”
    陳鬆笑了兩聲說：“我懂。那就這樣吧。對了，你怎麽突然知道大浦嘿的事，還跑來找我？”
    林懷樂說：“還能怎麽知道，大浦嘿給我打了電話唄。這段時間，他肯定把能找的人都找過了。你這兩天別想消停了。”
    “做了這事，我就沒打算過幾天安穩日子。”陳鬆平靜地說。他之前居然把這茬給忘了，要是把自己藏起來的話，雖然也藏不了多久，但至少能睡個安穩覺。
    林懷樂苦笑著掛斷電話：“你還挺想得開的。”
    嘟嘟——
    電話掛斷了，但很快又有新的電話打進來。
    陳鬆看了一眼號碼，是蘇師爺打來的。作為鄧威的代表，蘇師爺打電話來，肯定意味著鄧威已經知道了。
    陳鬆接起電話，還沒等他說什麽，蘇師爺就沉聲問道：“皇蒂鬆，聽說你想把大浦嘿送進差佬焗，這是真的嗎？”
    第二天，天蒙蒙亮，陳鬆從美夢中醒來，卻發現身邊的黃芽子沒了蹤影，隻留下點點餘香，這才確信昨晚的經曆並非夢境。
    他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手表，時針和分針正好指在8和15之間。陳鬆打了個哈欠，外麵熙熙攘攘的聲音告訴他，大浦嘿的手下又來找茬了。
    可他一點也不著急，懶羊羊地不想出門。先衝了個澡提提神，然後用對講機呼叫九頭身準備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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