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輝給天台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麵容憔悴的禦姐直勾勾盯著江輕，“他什麽意思？你在害我們！”
    解放的中年男人也借題發揮質問，“你與莊醫生一夥？為什麽！”
    逐夢會的女生情緒激動，怒氣勃發道：
    “我們拚盡全力與鬼對抗，拚盡全力想活下去，你為什麽背叛！”
    江輕一臉沉重，從小杜跳下去那一刻，他的任何解釋都沒用。
    宋平安忍無可忍，擋在江輕身前，“小爺真他媽懷疑，你們腦子是擺設嗎？那孫子明顯在汙蔑老江，挑起‘演員’之間的矛盾……還有什麽背叛不背叛？嗬，我們什麽時候與你們成為了隊友？別自我感動！”
    “汙蔑？”
    樣貌醜陋的男生明嘲暗諷，“誰會用死亡去汙蔑一個人的清白？”
    天邊隻剩最後一縷光芒，江輕深吸一口氣，目光一點點冰冷道：
    “所以你們想表達什麽？看我不爽？來啊……打一架還是拿刀互捅？說句難聽的話，你們在我眼裏沒有價值！”
    “連去稱量一下莊醫生都不夠資格。”
    “活到第二天，最基本的規則都不懂，你們不死，誰死？”
    對方八人，五名女生三名男生，江輕和宋平安還真不慌。
    之前對方十人，五男五女，他們確實不是一合之敵。
    現在嘛……瘋起來，誰怕誰啊！
    江輕能用“牽絲線”控製全場，哪怕三五秒，也足夠宋平安殺死三名男生，他和老宋身上一直藏著手術刀，為了防止“演員”襲擊。
    “月下”組織的三女沉默不語。
    那名禦姐和逐夢會的女生，對江輕不加掩飾的仇恨。
    就……挺莫名其妙。
    從昨天到現在，江輕沒有實質性傷害過她們。
    解放的中年男人沉吟七秒，“我不是針對你，是你太奇怪。”
    “當然……”中年男人話鋒一轉，“你隻要不對我們‘解放’動手，雙方就相安無事……另外大家話不投機半句多，各憑本事活下去吧。”
    中年男人，長相醜陋的男生，脾氣暴躁的禦姐，三人離去。
    孟晨搖搖頭，“江輕、宋歌，我們不摻合這些事，請你們不要對付我們……大家聊不在一塊，那就分道揚鑣吧。”
    三女走了。
    剩餘的逐夢會女生和另一名沉默寡言的男生不敢逗留。
    天台恢複安靜，江輕踱步護欄邊，往下一看，屍體血肉模糊。
    宋平安摩挲戒指項鏈，沉聲道，“老江，情況不太妙。”
    “確實不太妙。”江輕點點頭，“下午2點到現在才四個小時，期間他遭遇了什麽？為何突然選擇跳樓自殺？”
    馮瑤瑤咬咬嘴唇，“哥，他剛才說‘莊醫生說了，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藥’，他是不是去找過莊醫生？”
    江輕呢喃，“死亡是解藥？”
    “難道……莊醫生告訴他，死後可以變成厲鬼，能永遠活下去？”
    聞言，宋平安如夢初醒，“老江，這猜測可能性不低，我感覺莊醫生在利用他，你們想想，他要跳樓自殺，為什麽我們來之前不跳，非要等到我們來之後，汙蔑老江與莊醫生是一夥，然後才跳下去。”
    “真正想死的人，往往會靜悄悄走，而不是等人來圍觀。”
    馮瑤瑤恍然大悟，“演員太團結，不利於莊醫生的計劃，隻有分崩離析，讓我們互相猜疑，讓我們無時無刻承受一種精神壓迫，外加環境、病友、厲鬼多種因素影響下，才會更快崩潰，選擇自殺？”
    宋平安輕敲額頭，“這小子無緣無故去找莊醫生幹嘛？純純白給！”
    “不，他的行為很正常。”江輕一本正經講述，“每次任務，逃避的下場往往都是死，生路要主動去尋找。我和他一樣，主動去找過莊醫生。”
    “區別在於，他失敗了，被利用，我沒成功，但沒死。”
    沉澱心神，江輕邊走邊分析：
    “這次任務看似簡單，隻用活過五天。實則比任何一次任務的壓力都大……莊醫生對我說過‘這棟樓不止我一隻鬼’，那些護士應該不算，說明肯定還有厲鬼，以及……從封印物中複蘇的兩隻厲鬼。”
    宋平安正色，“越來越危險！”
    “目前掌握的線索，不足以形成一條生路。”馮瑤瑤凝重道。
    江輕拇指按揉太陽穴，“今晚我去接觸，你們穩定好病友。”
    他不打算帶馮瑤瑤，昨晚莊醫生隨口一句話，差點破防女孩。
    那樣太危險！
    ……
    午夜時分，第七精神疾病醫院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江輕扮演精神病患者，順利抵達五樓，不敲門，直接進去。
    柔和的燈光照亮室內，身穿白大褂，戴著眼鏡的莊醫生端坐沙發上看書，他明顯一愣，轉身打量也穿著白大褂的青年。
    “你有事？”
    江輕關門進屋，“你戴上眼鏡，給我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我？”莊醫生指了指自己。
    “這地方，除了你，就是我，不然呢？”江輕走過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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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審視對方，忽然凝眸，一字一頓問，“不對，你是誰？！”
    “我叫莊穆，莊嚴肅穆的莊穆。”男子溫和回答，“你找莊醫生？”
    此話一出，江輕半是驚愕半是心顫，脫口而出，“你不是嗎？”
    男子保持著微笑，“我叫莊穆……不理解？也對，這種情況正常人極少遇見……我是主人格，莊醫生是第二人格。”
    人格分裂！
    鬼！人格分裂？
    這太匪夷所思了！
    江輕難以置信，“等等，我捋一捋，你是主人格，莊醫生是第二人格，你對我很陌生，你們的記憶不共享？”
    “不共享，我們屬於兩個完全獨立的人格。”莊穆無奈道，“這讓我的生活一團糟，有時候一覺醒來，已經是兩三天或兩三個月後，我不清楚莊醫生做了什麽。”
    “不清楚？”江輕不信。
    莊穆認真訴說，“我沒有騙你……今天我看了日期，距離我上次蘇醒，已經過去十七年，最長的一次沉睡。”
    “莊醫生累了，讓我短暫出來一會，他想休息。”
    “十！十七年！”江輕驚呼。
    “不對，你不是主人格嗎？”
    莊穆垂下腦袋，說道，“如果你了解人格分裂症就會明白，我創造出莊醫生，就是為了逃避現實，不想醒來。”
    他和莊醫生完全兩種性格，一個平易近人，一個生人勿近。
    逃避現實？
    江輕抓住重點，眼睛一亮，想到一個主意，“咳，小莊，我叫江輕，負責你病情的心理醫生！”
    莊穆“撲哧”笑出聲，饒有興致對上江輕好看的眸子，拿出病曆單。
    上麵有照片，有基礎信息介紹，以及一句不太友好的話。
    莊穆含笑讀出，“嚴重精神病患者，留院治療，適當加大藥量，防止咬人……這是你的病例，我看過了。”
    江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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