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預料，智商不怎麽在線的雲時悅搖搖頭，一本正經說道：
    “任務中，其他‘詭異’不能出手幹擾，這是一條絕對的規則。”
    江輕笑容僵硬，想起“明朗市”的任務。
    任務已經完成，瀾強行留下他，莊穆才動手的。
    莊穆還告訴過他：
    【規則之內，你輸了，就是輸了。】
    【規則之外，他打你，我幹死他。】【第161章】
    翻譯過來就是，任務中莊穆無法出手，任務結束才能出手。
    升起的希望破滅，江輕往後一步，背脊貼在牆上。
    人生不過起起落落……落落落。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是他經曆過最絕望的一次。
    就像顏如玉說的，這次任務的生路隻有一條，湊齊六封信。
    可是……唐彩她們被困在“桃花源”，江輕也殺不了她們。
    還有……他承認自己殘忍，殺過不少人，但要對幫助過他的陶寶下手，他做不到，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所以……這次真的絕望，難怪提示中有一個詞，無路可逃！
    江輕打了一個響指，解除“宿命”，安安靜靜的雲時悅消失不見。
    放棄嗎？
    江輕有些迷茫，這是一座一千隻厲鬼的鬼城，活人能逃出去的概率微乎其微，封印物隻能抵擋三次，奇跡也不可能一直用。
    過了不知多久，陽光透過窗戶，灑下一束光柱，照在江輕臉上。
    “呼……嗬……”
    他吐出一口氣，又笑了一聲。
    江輕走出一樓倉庫，季夏已經離開，顏如玉閉著眼睛。
    陶寶蹲在陶雅身前，雙手托著腮幫子。
    聽見聲音，女孩回眸一笑：
    “江哥，有辦法了嗎？”
    江輕搖搖頭，“絕望，這次任務，無路可逃，放棄吧，擺爛了。”
    “啊？”陶寶難以置信，“放棄了？”
    江輕聳聳肩，“不然呢？你找一條生路給我看？我記得，我學過的文言文，有這樣一句話：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好好享受剩餘幾天，該吃吃該喝喝，就這樣吧。”
    陶寶低下頭，目光黯然，半分鍾後，她似乎想通了什麽，恢複一抹淺淺的笑容，站起身，“江哥，大家一起死亡，感覺還挺浪漫。”
    “浪漫？”江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問，“你不是害怕死亡嗎？”
    陶寶一步步走過去，坐在江輕身旁，“我是一個膽小的人，死亡那一刻，我肯定會哭，大聲的哭，但……身後沒有退路了，我想坦然接受死亡，隻希望厲鬼不要吃我，留我一個完整的身體。”
    江輕扯著嗓音問，“顏如玉，留個全屍行不行？”
    紅衣女鬼仿佛睡著了，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她不打算給我們留全屍。”江輕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陶寶“哦”了一聲，嘟嘟嘴，“那應該很疼吧？我最怕疼了！”
    “是啊……我也怕疼。”江輕一臉輕鬆。
    沉默好一會兒，對活下去絕望的陶寶，沒話找話地詢問：
    “江哥，假如用十年壽命換一樣東西，你會換什麽？”
    江輕笑道，“我已經用幾十年的壽命，換了許多寶貴的東西。”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十年壽命，換回我的妻子。”
    “妻子！”陶寶的反應和所有人如出一轍，“你，你結婚了？”
    江輕身體往後一靠，眼神溫柔許多，“沒有結婚，我們是最愛彼此的人，愛到什麽程度……她走了，我也就不想活了。”
    “我穿書前，父母對我非常嚴苛，因為他們是天才，最高學府的教授，他們從小強迫我學習很多很多東西，我幾乎沒有睡眠時間。”
    “我的童年是在一本本書中度過，我沒有一件玩具，沒有屬於自己房間，他們要把我培養成理想中的天才兒童，培養成‘神’！”
    “後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就把他們殺了，我住進精神病醫院。”
    “在哪裏，我遇見了天使一樣的女孩，我畫了許多她的素描。”
    “我給她寫情書，被她當場發現，她還調侃我，弄得我臉紅。”
    “我們一起度過了最快樂的三年，可某天我醒來，她不在了。”
    “我找遍一個個地方，找不到……我真的找不到她！”
    “那一刻，我也不想活了。”
    陶寶縮了縮脖子，怯生生道，“江哥，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江輕一怔，慢慢回歸正常，呢喃，“我挺喜歡某首歌中的第一句歌詞：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呐……”
    江輕唱著，陶寶聽著，冰冷的圖書館，多了一絲柔情。
    ……
    夜幕低垂，一盞盞白色燈光照亮圖書館一樓，帶來安全感。
    江輕蹲在一個書架旁，後背靠著書架，手裏拿著一本書籍。
    他似乎真的放棄了。
    “江哥……”陶寶趴在玻璃櫃台上，打著哈欠，“還在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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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輕微微一笑，“多看看鬼故事，壯壯膽，其實我膽子也小。”
    “咦~我才不信，你是我見過，最最最……最膽大的‘演員’！”
    陶寶手舞足蹈比劃，當坦然接受死亡後，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哈哈……”江輕擺擺手，“別捧殺我，陳叔就知道，遇見危險，我往往第一個跑。”
    “陳叔~”陶寶懷念，“我有點想陳叔了，他對我好溫柔，像爸爸。”
    “我一個月隻能去咖啡店兼職八天，陳叔卻給我五千塊，還耐心教我用咖啡機，教我做好看的蛋糕……他真的是一個好男人。”
    “不過……他為什麽要紋身？我問過一次，陳叔不告訴我。”
    江輕一邊翻頁一邊搖搖頭，“他不告訴你，我肯定不能講，這是一種尊重，反正陳叔是一位好爸爸，好丈夫，好戰友。”
    “嗯！”陶寶用力點頭，抿嘴一想，“相比之下，宋平安有點壞。”
    江輕抬頭，與女孩對視，認真說道：
    “你不懂宋平安，他是一個不會把真實一麵展示給別人看的人。”
    “他受了傷，往往隻會深夜一個人的時候，默默舔舐傷口。”
    “隻有宋平安真正認可的人才會知道，他獨有的一麵溫柔。”
    陶寶吐吐舌頭，“你們三個關係好好。”
    “不是我們三個，‘新世界’是一個團體，大家都在互幫互助，我生活上挺廢材的，全靠他們照顧我，跟他們一起出去玩，我不需要帶腦子，好好吃我的東西，當一個吉祥物。”江輕繪聲繪色描述道。
    陶寶感慨，“真羨慕。”
    ……
    時間如一隻藏在黑暗中的鬼手，輕輕推動著沙漏，一天天流逝。
    第三天，江輕依舊在看書，各類鬼故事看的津津有味。
    陶寶無所事事，也開始學著江輕看書，度過生命最後的時間。
    第四天，有一名女生死在“桃花源”裏。
    第五天，唐彩和陶雅逃出生天。
    江輕聽見有動靜，從書架後麵走出，微微凝眸，“醒來了嗎。”
    他知道這些女生一點不笨，甚至非常聰明，隻不過慢了一些。
    就像一道數學題，有的人看一遍題目就下筆如有神，有的人要一遍遍審題和回憶公式才能下筆。
    而有一種人，解題過程全錯了，答案卻對了，江輕看向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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