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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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飄落雪花,森林白雪皚皚。
    王守倒在冰冷的地上,灰色布衣被染紅,意識漸漸下沉。
    ……
    精神疾病醫院,218病房。
    吱的一聲,門打開,傷痕累累的江輕被兩名女護士扔到病床上。
    等護士一走,江輕一鼓作氣站起身,看向坐在窗前發呆的青年。
    “王守,王守~”
    青年轉身,反應好半天,表情擔憂,“你回來了,她們又打你?”
    “誰讓她們欺負教我彈吉他的老爺子。”身穿藍白病服,一臉稚嫩的江輕繪聲繪色描述,“老爺子不吃飯,她們就將人綁在椅子上,強迫老爺子吃下去,我衝過去一人打兩,占據上風,之後……”
    少年哼了一聲,不服氣道,“三個人趕來,把我按在地上打,還關了我兩天小黑屋……一群畜生,下手真狠。”
    剛滿十七歲的江輕掀起褲腳,大腿上青一塊紫一塊,體無完膚。
    “很疼吧?”王守眼眶微微泛紅。
    江輕咧個大嘴傻笑,“習慣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背後是一次次的心酸與無奈,是啊,習慣了。
    “你吃飯了嗎?”江輕話鋒一轉。
    “飯?”王守垂下腦袋,努力去回憶,“好像沒吃?”
    江輕暗歎一聲,之前問過一些病友,王守已經在這裏待了五年。
    期間,沒有家人來探望過。
    關於王守的病症,似乎是大腦有問題,除了記人正常,別的事情都記不住,往往坐在一個地方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甚至……時常餓暈過去。
    護士們對王守的態度,隻要不發瘋,任由自生自滅,如果發現餓暈過去,就輸一瓶營養液,若餓死了,也無關緊要。
    反正在這地方死人,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
    另外,王守同情心很強,看見野貓死在花壇裏,會忍不住難受,漸漸養成了憂鬱的氣質。
    思緒回籠,江輕一瘸一拐走向門口,“跟我走,帶你去吃飯。”
    “好。”王守木訥地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食堂,現在下午三點,早過了午飯時間。
    許多病人聚在一起,各自發瘋。
    江輕踱步窗口,對著裏麵的人呼喊,“我餓啦,我要吃飯!”
    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的食堂大媽斜視一眼,不理不睬。
    “飯和菜都有,盛一碗給我,或者開門我自己弄。”江輕說道。
    大媽不耐煩,“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在哪?現在想吃?過時不候!”
    “我被關了三天,剛放出來,我餓啦,要吃飯!”江輕不依不饒。
    他轉身,選擇性發瘋,帶動其餘人,一聲聲呐喊,“餓,吃飯!”
    “餓,吃飯!”
    王守不理解,但尊重,“吃飯!”
    驀然間,羊群效應產生,本就一群不正常的人,紛紛加入。
    “餓,吃飯!”
    四五十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嚇得食堂大媽手機都拿不穩。
    醫生和護士遠遠觀望,不敢靠近。
    若一兩個鬧事,他們還敢製止,一群瘋子鬧事,他們是真怕。
    弄不好,會死人。
    江輕作為領頭羊,站上桌子,帶動節奏,“餓,吃飯!”
    事情鬧得很大,食堂大媽趕緊聯係負責人,詳細說明情況。
    負責人聽後,怒罵大媽,“他想吃飯就吃呀,盛一碗就行,一件屁大點的事,還要打電話給我?你自己解決!”
    電話掛斷,大媽敢怒不敢言,轉念一想,自己一個正常人,何必跟一群精神病計較?那豈不是顯得,自己也是精神病。
    念頭貫通,她拿起一些碗,放到窗口前,冷冷道,“想吃飯的排隊。”
    江輕拉上王守,排在最前麵,許多沒吃飽的病友也加入隊伍。
    吃完飯,兩人回到病房。
    窗戶前,王守注視著那棵山茶花樹,樹下一名白衣女子,一笑傾城。
    江輕打一個大大的哈欠,沒話找話,“王守,要是你喜歡上某個人,可你明知道,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你還會堅持嗎?”
    “喜歡~”王守眼底泛起溫柔。
    “我,喜歡,你。”
    “跟著你,不會餓肚子。”
    江輕側身,左手抵著下巴,“我是指男女那種喜歡。”
    “我告訴你喲,我認識一個超級大美女,是我理想型。”
    王守搖搖頭,“不懂。”
    “你沒談過戀愛?”江輕打趣。
    王守笑了笑,“他們說我是傻子,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傻子。”
    “切,說你是傻子人,他們才傻。”江輕打抱不平,“你隻是與眾不同,就像世界一樣,沒有唯一的答案。”
    王守細品,“不懂。”
    三個月後。
    “王守,今天幹一票大的,我約了五十名病友,晚上一起發瘋。”
    “王靜靜,又在發呆,幹飯去。”
    “王靜靜,我寫了一封情書,被女方搶走,她會不會答應我?”
    “王靜靜,我是江輕,忘了?你該不會……吃藥出了問題?”
    王守坐在床邊,“江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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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
    “我叫王靜靜?”
    “呃,你叫王守,小名靜靜。”江輕坐在一旁,一遍遍耐心重複。
    又過了一段時間。
    江輕對白衣女子表白,在那棵山茶花樹下,唱了一首老歌。
    表白被拒,江輕消沉了一個月。
    某天,兩名護士帶走王守。
    冰冷的手術台上,青年低聲重複著,“我叫王守~他叫江輕~”
    “我叫王守~他叫江輕~”
    人生最後時刻,王守沒有反抗,任由針筒刺入手臂,任由死亡降臨。
    靈魂離開肉體之後。
    他記得所有事情,腦子,不,沒有腦子了,也沒有了病痛。
    “這就是死亡?”
    王守看著醫生解剖自己的身體。
    看著一腳踹開大門,一拳砸在醫生臉上的少年。
    看著少年被按在地上,被一群人毆打。
    “放開他!放開他!”王守撕心裂肺咆哮。
    他揮動拳頭去攻擊,卻穿透那些人的身體。
    他無助的像一個孩子,邊哭邊呼喊,“江輕!”
    ……
    “王守!”
    “醒來啊!求你了!”
    熟悉的聲音縈繞耳畔,王守艱難地睜開眼睛,微微一笑:
    “我說過……咳咳……我會為你……咳咳……獻出我的生命。”
    “啊!!!”江輕泣不成聲。
    這是他第一個朋友,也是穿書之前,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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