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輕指了指自己，又指向秦瑞雪，“照顧你？”
    白毛齊劉海的秦瑞雪哼唧，“怎麽？你要反悔？”
    “呃……”江輕腦筋一轉，“記不清了，我有答應嗎？”
    “就知道。”秦瑞雪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你不會以為任務室沒有監控？”
    江輕聳肩，“你不需要我照顧。”
    “你要錢有錢、要人脈有人脈、要資源有資源……”
    十八歲，一米六五高，顏值不差的秦瑞雪嘖了一聲，沒好氣道：
    “我要情緒價值，你懂不懂？”
    “那你找錯人了，情緒價值，應該找宋平安。”江輕一秒甩鍋。
    “哼，天空一聲巨響，小爺閃亮登場，誰找我？”宋平安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來。
    江輕指了指少女，“她要情緒價值。”
    “謔~把小爺當‘模子哥’點？”宋平安左手揣兜，右手弄發型，“也不是不行，一小時一千萬，小爺三陪。”
    秦瑞雪嫌棄，“誰要你三陪。”
    “唉……你不懂哥，曾經……哥隻是一個傳說。”宋平安表情猶豫。
    “我……從來沒想過我……”
    “這放蕩的靈魂……”
    秦瑞雪捂住耳朵，“好難聽，你可不可以閉嘴，我真揍你！”
    “讓你一根腳趾，你也打不贏小爺。”宋平安半是挑釁半是嘚瑟。
    那賤兮兮的表情，真欠揍。
    “唔~”秦瑞雪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不想理你！”
    她拿起蔥油餅，咬了一口，氣鼓鼓地。
    宋平安扭頭，朝著江輕豎起大拇指，表示搞定。
    這家夥……口才真的好……江輕感慨一聲，默默離開操場。
    事實上，正因為答應過紅辰東會照顧秦瑞雪。他才帶著蔥油餅來找少女，通過一些話，想刺激少女振作起來。
    可效果甚微，相比之下，宋平安更擅長。
    不愧是“意難平”。
    二十分鍾後，江輕來到五樓一間病房。
    門沒關，開著一條縫隙，他推門而入。
    落日餘暉下，王守坐在窗前，左手一本日記，右手一支圓珠筆。
    “在寫什麽？”江輕好奇地走近。
    日記本上，寫著一行行字：
    【江薇，天城師範大學，大三曆史係學生。】
    【身高一米六八，很高，體重九十五斤，很瘦。】
    【不會做飯，喜歡吃零食，喜歡打遊戲。】
    王守回答道，“我記性不好，怕忘了她，寫下來，每天看一遍。”
    江輕鼻尖一酸，褐眸泛紅，像有一隻黑手掐住脖子，無法呼吸。
    他很堅強，從不在“新世界”眾人麵前哭泣，卻會在王守麵前，忍不住流下眼淚。
    “咳咳咳……”江輕捂住胸口咳嗽，一陣惡心，跑向衛生間嘔吐。
    洗漱池裏多了一些血水。
    趁著王守還未進來，他趕忙打開水龍頭，衝洗幹淨。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感覺……活到二十七歲都會成為一種奢求。
    王守跑進衛生間，一邊輕拍他後背一邊擔憂的問道，“不舒服嗎？我去喊醫生！”
    “咳咳咳……咳。”江輕咽下一口血，死死抓住對方手腕，搖搖頭，“我沒事，可能……有點著涼。”
    “你知道的，我晚上睡覺不老實，愛踢被子。”
    這也是為什麽在“精神疾病醫院”時，洛玥每晚都守在他床邊的原因之一，幫他蓋被子。
    當時……洛玥狀態奇怪，能觸碰到一些物體，唯獨觸碰不到人。
    江輕雙手捧起一把水，輕輕拍在臉上，一下、兩下、三下……
    “精神多了。”他看向王守，狼狽一笑，才用幹毛巾擦臉。
    王守莫名心疼，毫無征兆地抱住江輕，湊在耳邊極小聲說：
    “不用一個人扛的，我會一直一直守護你，直至死亡的盡頭。”
    江輕身體一僵，愣在原地。
    噠噠噠……腳步聲和清甜的聲音傳來。
    “江哥，吃……啊！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陶寶轉身就跑。
    “不是……寶兒，回來，你誤會了！”
    陶寶耳根通紅，“祝你們幸福。”
    “幸福你大爺。”江輕一千句髒話如鯁在喉。
    “嗯？誰喊大爺？”宋老爺子探出腦袋，“謔~世風日下，牛！”
    江輕心累，“愛咋咋地吧。”
    “沒事，大爺是老，思想不固執，我們那年代，比你玩的花多了。”
    宋老爺子反過來安慰，一副“懷舊”的表情。
    ……
    又在軍事基地待了七天，王守傷勢沒什麽大礙，眾人準備離開。
    操場上，老白開一輛車，夜來香開一輛車。
    秦瑞雪揮揮手，“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去天城找你們。”
    副駕駛位，宋平安也揮手，“好好活著，來天城，帶你搓澡。”
    “流氓！”秦瑞雪跺了跺腳。
    “你想啥呢？”宋平安白了少女一眼，“懂不懂什麽叫洗浴文化？”
    秦瑞雪默不作聲，穿書前，她是南方姑娘，接受不了北方的洗浴文化……洗澡，那不是非常私密的一件事嗎？
    兩輛越野車漸行漸遠。
    秦瑞雪揮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日月同輝，風帶來一聲耳語，“有困難，給我打電話，答應過紅辰東的事，我會做到。”
    少女一怔，背對著，嘴角一點點上揚，“哼……要你管。”
    風問，“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秦瑞雪對著空氣，“說了……要你管。”
    車上的江輕頭大，華夏文化博大精深，到底什麽意思？
    十二個小時後，軍用越野車進入萬裏長城，抵達天水城機場。
    下車，老白幫他們拿行李，“時間還早，不用趕飛機。”
    “下次……什麽時候來？”夜來香問道。
    蘇沐苒牽著女兒的手，搖頭，“短時間內不會來了。”
    “沒事。”老白笑道，“什麽時候要來，給我打電話，專車接送。”
    “謝謝。”蘇沐苒回應一聲。
    眾人拿上行李，進入機場。
    晚上11點20的飛機，淩晨1點15分才到天城。
    坐了一整天的車和飛機，眾人精神憔悴，不想說話，隻想快點回家洗澡，好好睡一覺。
    “宋總，辛苦了。”
    剛出機場，宋氏集團的高管趕忙接過行李，打開車門。
    宋平安躺在軟椅上，有氣無力說道，“開車，走。”
    過了一陣，三輛車停在古月莊園門口。
    他們漫步在月色下，來到8號別墅。
    “啊~”陶寶打著哈欠，“好困，江哥，晚安。”
    “拜拜。”簡雨晴揉了揉眼睛，挽住陶寶的手，前往9號別墅。
    暮暮已經在林顧北懷裏睡著。
    “弟弟，明早見。”蘇沐苒說完，與丈夫進入7號別墅。
    江輕打開鏤空鐵門，還沒有走幾步，就看見涼亭裏坐著一個女子。
    她一襲白衣，秀發披散後背與垂落胸前，安安靜靜，每一個五官好似藝術品，在月光下，如一位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哐當！
    單肩包掉落在地，江輕呼吸漸漸急促，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是他……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呐。
    其實，錯過了落日餘暉，還有滿天星辰，詩在遠方，也在眼前。
    洛玥起身，緩步走近，彎腰撿起單肩包，嗓音輕柔，悅耳舒心：
    “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