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他真的會給糧食嘛？”
    萬青鬆走後，青鳶忍不住問了一句。
    徐剛臉上同樣帶著好奇。
    許夜則是笑了笑，“給不給都不重要，姑爺隻是試探一下。”
    試探？
    小妮子越發好奇了。
    徐剛也帶著疑惑。
    許夜也不賣關子，道“衙門出事時沒有糧食，說明糧食早被轉移，要麽被貪墨要麽落入了太平教手中。”
    “如果貪墨，一縣主簿肯定少不了一份，如果和太平教有關，能夠轉移衙門糧食，必然有內應，且級別肯定不會低。”
    “何況衙門被攻陷時，人員傷亡不小，這個主簿卻一點事沒有……”
    徐剛眼睛微亮，“公子是懷疑萬青鬆和太平教有關？”
    許夜道“暫時還言之過早，不過，一縣主簿，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想把一切都推給前任縣令，可沒那麽容易。”
    青鳶問道“姑爺既然知道他有問題，為何不拿下直接逼問？”
    許夜笑笑，“不急！”
    “初來乍到，我們對泗縣的情況一無所知，有哪些鄉紳哪些大戶都不知道，留著還有用。”
    說著許夜又看向徐剛，“派人盯著他，看看他都有什麽動作，和些什麽人接觸。”
    “是！”
    徐剛領命，隨即退了下去。
    青鳶又問“姑爺，若他們不給糧，那百姓怎麽辦？”
    許夜道“不會的，他們會給的，無非多少問題，姑爺已經說了隻是過路，他們識趣，多少會意思一些。”
    “當然，如果真不識趣，那就隻能強征了。”
    ……
    “路過？百姓不能死？這是表明立場？無意此事，隻是剛好遇上不得不管？暫時保證百姓不餓死就行了？”
    臨安第一才子，就這樣救百姓的？
    蒙麵女子眼中露出詫異。
    身旁隨從道“除了這樣，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蒙麵女子擰眉，看似有些懷疑。
    隨從又問“小姐，泗縣鄉紳會不會給糧？”
    蒙麵女子頓了頓，“多少總會給些，畢竟是皇城司，不過，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問題……”
    ……
    一如猜測的那般。
    第二天，萬青鬆果真帶著不少泗縣士族鄉紳送糧來了，聲勢還蠻大，表示全力支持衙門工作，但實則送來的糧食卻很少。
    董遠檢查過後，忍不住大罵，“這些王八蛋，利用市易司壓榨百姓，如今事出，就送這麽點糧食，還招搖過市，好像做了多大善事似的，生怕外人不知道……”
    許夜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反而笑笑道“這不是挺好嘛！動靜越大，百姓也越安心。”
    董遠道“動靜是大，但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糧食一分，到時……”
    許夜道“誰說分糧食？”
    董遠怔了一下。
    青鳶臉上也露出詫異，“姑爺，這些糧食不分？”
    許夜道“當然！”
    之前分糧食隻是權宜之計，衙門不可能一直分糧食，如此反而會讓百姓有依賴，而且，衙門都是空的，拿什麽分？
    “想要糧食就得工作，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許夜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被太平教破壞的縣衙，道“通知下去，就說縣衙要重修，還有泗縣一些其它設施，這次被破壞的都要重修，衙門將大量用工……”
    啊？
    董遠以為聽錯了，就這情況，飯都吃不上，還大量用工？
    莫說他，徐剛也一樣，滿是愕然，“公子，這隻怕不妥，衙門沒有銀子……”
    許夜道“銀子的事不用操心，去把萬大人找來。”
    萬青鬆得到消息時，整個人也懵了，他原以為泗縣這樣的情況，對方一定會想方設法弄糧食。
    未免對方強行征糧，便和一眾鄉紳士族大張旗鼓的送糧，順便哭訴一下不容易，堵對方的口。
    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非但沒征糧，反而要重修衙門。
    這都什麽環境，這種情況下還修衙門？
    這幸虧還沒考中進士，不然指定也是個大貪官，不對！貪官也不是這麽幹的，貪官可沒那麽蠢。
    關鍵是，貪也好，蠢也罷，不能來禍害自己啊！
    萬青鬆這會都快哭了，口中道“公子，衙門真沒錢，支撐不了……”
    許夜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無妨！沒錢就向各大錢莊借，你是泗縣主簿，這點小事不會辦不了吧？”
    萬青鬆眼角狂跳，向錢莊借銀子？就為了重修衙門？
    他感覺自己三觀都被顛覆了，這個時代，衙門向錢莊借錢本就離譜，就算有，也是偶爾應急。
    眼下倒是挺急，若借錢買糧食倒也說的過去，可重修衙門，這……
    許夜哪知道對方想什麽，後世政府向銀行貸款搞基建，拉動就業，這不是基操嘛！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眼下剛開春，田地都沒活，百姓不能幹耗著，必須忙起來，人隻要有活幹，每天看到進賬，才會充滿信心。
    否則就算天天給糧食，也於事無補。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許夜直接拍板。
    萬青鬆眼角狂跳，可又沒辦法，隻能照辦。
    很快，衙門重修大量用工的消息傳開，無數百姓湧來，不過衙門同時貼出告示，因為暫時經濟困難，工錢比以往低三成。
    這個告示一出，頓時勸退了不少人，但依舊有很多人留下。
    不遠處，蒙麵女子也在看著。
    身旁的隨從忍不住道“小姐，這家夥到底搞什麽鬼？這個節骨眼，還要舉債修建衙門？瘋了不成？”
    蒙麵女子眼眸深邃，“臨安第一才子，怎麽可能瘋，他是故意的。”
    隨從詫異道“故意？”
    “不錯！”
    蒙麵女子道，“分發糧食就是個無底洞，而且誰需要救助誰不需要，如何分辨？他故意壓低工錢，就是把機會留給有需要的人，真正餓肚子的人，是不會在乎工錢多少的。”
    隨從下意識點頭，轉而又問“那銀子呢？銀子從何而來？”
    “就算工錢低，但如此大規模用工，也是一筆巨大開支，衙門早就空了，向錢莊借款不用還嘛？”
    “還是說，他隻是在拆東牆補西牆？把亂賬留給下一任？
    “對！一定是這樣，反正他很快便要赴京趕考，到時這爛攤子……”
    蒙麵女子皺起眉頭，因為這也是她不解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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