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銅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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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殘玉的指引
    渡輪駛離無名島三海裏後,齊默發現口袋裏的玉齒輪殘片開始發熱。他將這枚刻著"自由"二字的碎片舉到陽光下,發現內部有細密的金色紋路流動,像某種液態電路。
    "要變天了。"船長突然指著西南方的海平麵。那裏升起一片不合常理的濃霧,霧中隱約有藍綠色光芒閃爍。更詭異的是,海水的顏色在渡輪後方逐漸變化——從普通的深藍變成無名島特有的熒光藍綠。
    齊默的右手腕突然刺痛,那些幾乎消失的浪花紋路重新浮現,組成一串坐標數字。當他下意識念出這組數字時,玉殘片突然懸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全息海圖:顯示在渡輪與無名島之間的中點位置,有個閃爍的紅點。
    "掉頭!快掉頭!"船長突然驚恐大叫。前方的海麵上,空氣像高溫下的柏油路般扭曲波動,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形成。那不是普通的海水漩渦,而是由無數細小的金屬碎片組成的流體結構,中心處反射著刺目的銅色光芒。
    渡輪的引擎發出垂死般的轟鳴。齊默衝進駕駛艙,發現所有儀表盤都顯示異常數據——指南針瘋狂旋轉,聲呐探測到海底有座"正在上升的金屬山",而gps屏幕上閃爍著德文警告:"acet aktiviert!"注意!鏡世界已激活!)
    當漩渦擴大到直徑約兩百米時,驚人的景象出現了:漩渦中心升起一麵巨大的銅鏡,鏡框是十二艘不同年代沉船的殘骸焊接而成。鏡麵並非平整,而是由無數個六邊形銅片組成,每個銅片上都刻著浪花紋樣。
    玉殘片突然飛向銅鏡,在接觸鏡麵的瞬間,所有六邊形銅片同時翻轉——鏡中出現的不是渡輪的倒影,而是無名島的景象。但那個"島嶼"與齊默剛離開的完全不同:教堂位於正中央,十二個發光點呈完美幾何分布,天空中...懸掛著兩輪月亮。
    第二節:鏡麵穿越
    渡輪在漩渦邊緣劇烈傾斜。齊默抓住欄杆的瞬間,右手浪花紋路突然發光,與銅鏡產生共鳴。一股不可抗拒的引力將他拉向鏡麵,在接觸的刹那,世界天旋地轉。
    睜開眼時,齊默站在一座青銅廣場上。地麵由無數塊刻符銅磚鋪成,每塊磚下都流淌著藍綠色熒光液體。廣場中央矗立著七麵巨大的銅鏡,排列成北鬥七星形狀,鏡中分別顯示著:
    1. 1902年的無名島,穿長衫的老者正將珊瑚提取物注入手臂
    2. 1945年的潛艇內部,克勞斯少校在修改第七號箱
    3. 1983年的教堂地下室,水晶鍾正在被調試
    4. 2023年的木屋,齊默自己坐在桌前寫筆記
    5. 無名島的倒影世界,十二個發光點同步閃爍
    6. 當前銅鏡廣場的全景
    7. 一片空白,鏡框上刻著"未來觀測點"
    "歡迎來到校準中樞。"聲音從背後傳來。齊默轉身,看見七個不同狀態的老者站在七麵銅鏡前——從年輕的學者到完全珊瑚化的怪物。他們同時開口,聲音疊加成詭異的和聲:"你本可以安靜離開...為什麽要回來?"
    齊默的右手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浪花紋路與地麵銅磚的刻符呼應,在空氣中繪製出三維島嶼模型。模型顯示兩個"無名島"正在緩慢分離:一個是齊默剛離開的普通島嶼,另一個則是銅鏡中的幾何完美版本。
    "係統冗餘備份。"最年輕的老者解釋,"每次校準失敗,真實島嶼上就會剝離出一個"鏡世界"。"他指向第七麵空白銅鏡:"你剛才的選擇,創造了第七個備份世界。"
    最衰老的老者突然咳嗽起來,吐出的不是珊瑚蟲,而是細小的銅碎片:"但這次不同...你帶著克勞斯的阻斷器核心回來了..."
    齊默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的透明化重新開始,皮膚下浮現出微型齒輪結構。更驚人的是,胸口的疤痕正在發光——玉齒輪沒有消失,而是融入了他的心髒。
    第三節:銅鏡迷宮
    七麵銅鏡突然同時亮起刺目的藍光。當光芒消退時,齊默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無限延伸的銅鏡迷宮中。每麵鏡子都顯示著不同時間層的無名島,有些鏡中還有人影走動:
    1923年的測繪員正在教堂測量陰影
    1964年的潛艇打撈隊從第七礁區升起青銅箱
    1999年的巴鵬在氣象站調試發報機
    ...
    迷宮地麵流動著液態銅,每走一步都會激起漣漪,在鏡牆上形成無限反射。齊默的右手浪花紋路成為唯一導航——紋路延伸成發光線,指向迷宮某處。
    在拐過第七個轉角時,齊默看到了"自己"——鏡中的齊默穿著德軍製服,正在檢查信號槍。這個"齊默"突然轉身,用槍柄敲擊鏡麵三下,然後指向左側通道。
    跟隨指引,齊默來到個圓形大廳。中央懸浮著由銅鏡碎片組成的十二麵體,每個麵上都顯示著珊瑚化的測繪員。他們被困在鏡中,但當齊默靠近時,所有人都將手掌貼在鏡麵上——包括克勞斯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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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麵體底部有個鎖孔,形狀與齊默的左手指紋完全匹配。當他將透明化的左手按上去時,十二麵體突然展開,露出裏麵的控製核心:一顆由液態銅和珊瑚組成的"心髒",表麵浮現著老者的四種形態。
    "這才是真正的係統核心。"克勞斯的聲音從所有鏡麵同時傳來,"老者隻是它的代言人...我們都被困在鏡子裏...除了你..."
    控製心髒突然伸出銅絲般的觸須,纏繞住齊默的右手腕。浪花紋路開始逆向流動,將海量數據注入他的意識:
    銅鏡世界是島嶼的"安全模式"
    每次校準失敗都會創造新鏡麵層
    隻有攜帶阻斷器核心者能進入中樞
    係統正在準備第八次重置
    最震撼的是一段加密記憶:最初的島嶼不是測量站,而是某種"避難所"。三千年前,某個文明為躲避時空風暴創造了七個鏡世界,但係統在漫長歲月中逐漸扭曲了初衷。
    第四節:銅與玉的對決
    銅鏡迷宮突然劇烈震動。液態銅地麵掀起波浪,鏡牆中出現老者的能量體——他不再偽裝人類形態,而是純粹的銅與珊瑚混合體,胸口嵌著巨大的浪花紋章。
    "你本可以成為新世界的創造者!"老者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我們可以一起重建完美的測量係統!"
    齊默的左手完全透明化,露出克勞斯改造的阻斷器核心。當核心藍光亮起時,十二麵鏡中的測繪員同時伸出手,將某種能量傳導給他。
    "沒用的!"老者咆哮著,銅鏡碎片如暴雨般射來,"他們已經失敗了七次!"
    齊默突然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將玉殘片按在自己胸口。那顆融入心髒的玉齒輪突然實體化,與克勞斯的阻斷器核心產生共振。
    銅與玉的碰撞迸發出刺目火花。整個迷宮開始崩塌,鏡麵相繼碎裂,每個碎片都顯示著不同結局:
    有的碎片裏,老者獲勝,世界變成精確但冰冷的測量儀
    有的碎片裏,係統重置失敗,島嶼沉入海底
    有的碎片裏,銅鏡世界與現實完全分離
    ...
    在無數可能性中,齊默看到了唯一一塊顯示希望的鏡片——裏麵的無名島平凡寧靜,沒有異常現象,隻有海邊立著塊簡單石碑:"此處曾有時空觀測站,現已關閉"。
    老者突然驚恐地撲向那塊鏡片:"不!不能關閉係統!三千年數據會..."
    齊默用盡全力將阻斷器核心按在係統心髒上。玉齒輪同時碎裂,釋放出克勞斯預設的最後指令:"syste...auf...nu..."係統...歸零...)
    第五節:平凡的銅片
    世界在刺眼的白光中重組。
    齊默再次站在渡輪甲板上,手中握著塊普通的銅片。西南方的濃霧消散無蹤,海水恢複成正常藍色。船長困惑地撓著頭:"奇怪,剛才好像做了個夢..."
    無名島在視野中漸漸變小。這次,齊默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教堂尖頂是普通的磚石結構,第七礁區沒有異常反光,整個島嶼平凡得令人心安。
    回到船艙,齊默發現隨身物品有了微妙變化:
    珊瑚碎片變成了普通貝殼
    德軍紐扣鏽蝕嚴重,一碰就碎
    玉殘片隻剩半個"由"字,像是從"自由"上斷裂的
    但當他對著陽光轉動銅片時,某個角度會閃現極細微的浪花紋路。更奇怪的是,銅片偶爾會突然變冷,表麵凝結出水珠——就像鏡麵從寒冷處移到溫暖環境時起的霧。
    夜晚,齊默做了個漫長的夢。夢中他站在銅鏡迷宮裏,十二個測繪員向他揮手道別。克勞斯少校最後留下句話:"係統關閉不等於消失...它隻是沉睡...銅片是鑰匙..."
    次日清晨,渡輪靠岸。齊默在碼頭買了一份當日報紙,頭條新聞讓他手指發抖:《海底考古新發現:疑似二戰德軍潛艇殘骸,內藏十二個青銅箱》。
    配圖清晰顯示,打撈地點就在無名島附近海域。更令人不安的是照片角落——某個考古學家手裏拿著的東西,在陽光下閃著熟悉的銅光。
    齊默摸出口袋裏的銅片,發現它正在輕微振動,溫度急劇下降。當他猶豫是否要聯係相關部門時,銅片突然裂成兩半,露出內部極薄的玉質夾層——上麵刻著完整的浪花紋樣,以及一行小字:
    "當第七鏡破碎時,喚醒者將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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