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朝水鏡看去，就瞧見了一葉扁舟裏的謝元貞師徒。
    清暉道君和謝元貞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暴露在無數雙眼睛之下。
    清暉道君還在給謝元貞上課，“為師倒是沒聽說過深淵底下有什麽萬年冰心花，不過靈草確實不少，到時候咱們好好找找。”
    謝元貞點了點頭，表現得十分乖巧聽話，“師父，為什麽天帝不願意為風麒采萬年冰心花呢？他們不是親父子嗎？”
    清暉道君……
    這讓他怎麽回答？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啊！
    ……
    ……
    水鏡裏的清暉道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但水鏡外的眾人卻知道，無非是因為風麒的血脈不清不楚。
    眾人聽完謝元貞的問話，都偷偷拿眼神去瞟端坐在觀賽席一動不動的青影。
    可惜令他們失望了，青影麵上帶著一貫的笑意，像是感受不到那些探究的目光。
    水鏡裏，葉子小船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天淵深處。
    隨著葉子小船下落，觀賽席上逐漸發出了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因為他們竟然看到了一處石台，而石台上坐著一名須發皆白的男子。
    清暉道君先是一怔，隨後瘋了一般朝那人跑了過去。
    看到清暉道君如此表現，謝元貞明白自己心裏的猜測差不多應驗了，而後立即召喚出了劈星刀和破月劍，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是劍尊！”阿星注意到石台上的男子，驚喜出聲。
    但阿月嚴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這不是劍尊。”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男子厭惡的聲音。
    “我不是堼煋，我是妙覃。”
    此話一出，不止清暉道君愣在當場，就是水鏡外也炸了鍋。
    “什麽情況？他不是堼煋劍尊？”
    “可是他明明長得和堼煋劍尊一模一樣！清暉道君也叫他師尊啊！”
    “我馬上問問我師父，他當年跟堼煋劍尊有過一麵之緣，我讓他認認。”
    “我當年有幸被堼煋劍尊救過一命，我可以作證，這就是堼煋劍尊！”
    “但他說他不是啊！他說他是妙覃仙尊！”
    “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他是妙覃仙尊的話，那之前那個妙覃仙尊又是誰？”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感覺太大膽了，我就不說了…”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在場所有龍族的心卻都提了起來，尤其是敖翎父子四人，以及鳳嫵等幾名學子。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其中陰謀的味道，可是天淵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謝元貞這次能進得這麽順利，除了她擁有兩件神器之外，就是有清暉道君這個師父在。
    畢竟清暉道君是出了名的家底厚。
    ……
    ……
    然而，清暉道君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因為擔心自己的愛徒，便陪著走了這一遭，卻在天淵底下碰到了自稱是妙覃的人。
    “堼煋他當年根本就沒有隕落！”
    “他騙了所有人！”
    “你以為當年你的靈根為什麽會被挖？堼煋他早就已經入魔！”
    “你就沒想過為什麽他收的徒弟都是混沌靈根？”
    “沒想過你前頭的師兄師姐為何會隕落？”
    “那是因為他要奪舍啊蠢貨！”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枉他一副高高在上的謫仙模樣，背地裏卻和青影搞在一起，生了心魔！”
    “最後更是利用那些對他無比信任，要和他一起鎮殺魔族的人，將我和他換了魂！因為他那時候已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盯上了我這個最崇拜他的人！因為換魂之術需要被患之人心甘情願！”
    “他騙了我！他問我，若是他即將死在魔族之手，我願不願意以命相護？”
    “我願意啊！我怎麽不願意？我可是將他當做親生父親看待的啊！”
    “可是他騙了我，他騙了我！”
    “也是因為這換魂之術，導致所有人身死！”
    “根本就沒有魔族！根本沒有！”
    “那些所謂的魔族，都是天帝和他勾結，派人假扮的！”
    “你們這一群蠢貨！你們都是一群蠢貨！”
    “你們所有人都被他騙了！”
    一句句話像是一瓢瓢冷水倒進油鍋，炸得全場沸騰。
    有人在水鏡剛出現的時候就拿出了留影石或是靈玉，妙覃這些話一出，那些當年有人死在那一場大戰裏的人都開始匆匆朝天族趕來。
    那些話裏的信息量太大，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句“背地裏卻和青影搞在一起”。
    ……
    ……
    天淵之下，清暉道君愣在原地，右手撫摸著自己的丹田，久久無法回神。
    原來……原來他的混沌靈根竟然是這樣沒的嗎？
    謝元貞垂眸看向自己手中兩把如同死了一樣的神器，感受到識海裏那些劍在瘋狂震動，她微微勾唇，在心裏問阿星和阿月，“你們還要報仇嗎？”
    兩把神器沒有回答，身上的光也暗淡了幾分。
    不破不立，想要兩把神器真正認她為主，那必須就要下猛藥。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破空之聲，謝元貞一動不動，破月劍當即從她手中消失，出現在她身後，為她擋住了這一擊。
    這個舉動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阿月認謝元貞這個主人。
    謝元貞很滿意，手中握著劈星刀，轉身狠狠朝對她發起攻擊的人劈砍過去。
    天帝手握射日神弓，毫不費力擋下了她這一擊，嗤笑道“本尊念你尚有幾分天賦，想著留你一命，卻不想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謝元貞沒有理他的話，張口就喊，“師父救命！”
    她這一聲喊尖利異常，一下子就將清暉道君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猛的轉頭，就對上了眼神冰冷的妙覃仙尊。
    不，應該說是堼煋劍尊。
    他張了張口，想要問對方，那石台之上的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可對上那一道視線，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石台之上的妙覃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堼煋劍尊的確挖了他的靈根，的確騙了所有人，的確用了換魂之術。
    聽到謝元貞的尖叫，他突然想起之前謝元貞問過他的一句話，麵色頓時就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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