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實在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他們，“好了，我說夠了啊，錢我都付了，還唧唧歪歪做什麽？”
    “趕緊的，趁著太陽還沒出來，咱們早點爬上峰頂。”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抬手在嘴巴前麵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從酒店出來，五人打了兩輛車去了神女峰。
    聽他們說是從外地來旅遊的，司機十分熱情跟他們推薦，出租可以直接上峰頂。
    幾人也不是那種沒苦硬吃的類型，當即就同意了。
    順著盤山公路上的峰頂，花了將近40分鍾，可想而知如果是靠雙腿爬上去得花多長時間。
    到了峰頂，金燦燦和謝元貞付了車費，還沒說讓司機等等，兩個司機就雙雙一腳油門，扭頭就走。
    金燦燦：……
    謝元貞：……
    “你們快過來看！”塗英的聲音響起，兩人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就看到旁邊放著一個直徑5米的大月球。
    這應該也是一塊完整的漢白玉製成的，仿照的是月球。
    五人繞著那個月亮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出個所以然，塗英拿起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和視頻發到了屠龍公會的群裏。
    接著又把俯瞰整個安雅城的照片發了進去。
    【青尋：果然就是那樣！】
    【青尋：你們做好準備吧，要不了幾天，這個大陣就要破了，到時候怨氣衝天，百鬼夜行。】
    【塗英：有什麽辦法能搶救一下我們？】
    【靈彥：沒辦法，積怨太深，此陣必破。】
    【靈彥：自求多福吧。】
    【塗英：……】
    她收起手機，把群聊裏的消息說了一遍。
    五人之間的氣氛陷入沉默，最後還是金燦燦開了口，“我覺得我們還能搶救一下。”
    她扭頭看向一直擰著眉的謝元貞，“小孩姐，你說呢？”
    謝元貞沒說話，轉身看向彌漫著一層淡淡血霧的安雅城。
    神女像和神女塔、以及神女樓，還有旁邊的月亮，在她眼裏都泛著紅。
    她不用問也知道，這紅隻有自己能看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出聲，“我今晚準備出來。”
    金燦燦立即接了一句，“我也一起。”
    剛說完她後腦勺就被富貴啄了一下，疼得她“嘶”了一聲，反手就給了自己的帽子兩巴掌。
    “那我們也出來吧。”塗英看了兩個沒用的男人一眼。
    沈燼之和饒晉齊齊點頭，“對，我們也出來，都是隊友，自然要共同進退。”
    謝元貞對於他們的話沒意見，一起就一起吧。
    ……
    ……
    下了神女峰，幾人又打車去了神女樓。
    神女樓是仿古建築，底下有一條小吃街，有不少遊客。
    在小吃街裏解決了午飯，謝元貞打包了不少放進遊戲背包。
    走到神女樓下，一個導遊正拿著小蜜蜂給一群遊客講解。
    “大家知道為什麽我們這裏有這麽多跟神女相關的事情嗎？”
    “五十年前，安雅城水患，大雨連下了二百天，是當時城主收養的義女徐熾小姐挺身而出，以身獻祭，才讓安雅城的雨停了。”
    “這事隻有我們安雅城本地人知道，網上都沒有關於這事的消息。”
    “因為我們不想讓太多人打擾到徐熾小姐。”
    “徐熾小姐死後，她的遺體就被安當在神女樓，這也是神女樓不開放的原因……”
    謝元貞聽著導遊的話，定下了今晚出來的目的地。
    “主人，神女樓的屍體不完整，隻有一雙腿。”莫辛的聲音突然響起。
    謝元貞抬眼，看向雕梁畫棟的紅樓，眼神陰沉。
    ……
    ……
    晚上，五人用了隱身卡，從酒店裏離開。
    一路都沒顯露身形，趕去了神女樓。
    夜晚的神女樓亮著燈，相比於白天更加神秘。
    謝元貞飛身躍了上去，其他人緊跟而上，一起落到了二樓的一扇窗戶前。
    莫辛伸出一個細如針尖的枝條，從窗戶縫裏鑽進去打開了鎖，謝元貞拉開窗子率先跳了進去，剩下的四人一一跟著她跳進屋裏，排在最後的饒晉順勢關上窗戶。
    莫辛早就觀察好了，從這扇窗戶進來，正好就是安放徐熾屍體的展廳。
    展廳裏開著燈，並沒有人把守，正中間放著一尊水晶棺。
    水晶棺上纏著手腕粗的鐵鎖鏈，鎖鏈上貼著黑色符籙。
    水晶棺上空的天花板上，是一根由雷擊木做成的長釘，尖的那一頭正對著棺材裏的雙腿。
    那雙腿白中泛青，即便徐熾已經死了五十年，看著也像是新死不久一般，斷口處還有血跡。
    旁邊的金燦燦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謝元貞比劃了幾個手勢，和四人一起迅速離開。
    出了神女樓，金燦燦長呼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出聲吐槽，“那些人也太惡心了，竟然還把人分屍了，那個徐熾好可憐。”
    謝元貞搖了搖頭，“裏頭的腿還不一定是徐熾的，死了50年，再怎麽保存也不可能像剛切下來的一樣。”
    沈燼之這時候開了口，他身在喪屍末世，見過的屍體數不勝數，對謝元貞的話給予了肯定，“就是新的屍體，最多死了不超過三天。”
    饒晉摳著自己的後腦勺，“那這又是個什麽情況？導遊不是說裏麵是徐熾的屍體嗎？”
    謝元貞，看向距離神女樓最近的神女塔的方向，“走吧，再去神女塔確定一下。”
    ……
    ……
    神女塔高44米，外形看著像一條立著的魚，外圍的玻璃牆修成了魚鱗的樣子。
    幾人再次用了一張隱身符，越過守在外圍的保安，偷偷跳進了圍牆。
    聖女塔亮著彩燈，他們到的時候剛好是紅色燈光，將周圍的一片都映成了紅。
    金燦燦緊緊扒拉住塗英的胳膊，嚇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塗本來想去扒拉謝元貞，因為跟塗英比起來，謝元貞給她的安全感更強。
    可謝元貞這會兒一臉嚴肅，一看就知道心情不佳，她不好去觸對方黴頭，隻能退而求其次，扒拉住了塗英。
    神女塔隻有一道大門，兩邊是玻璃門，中間是旋轉門，這會兒都沒有上鎖，幾人從玻璃門進去，入目就是一尊被鐵鎖鏈和黑色符籙束縛住的水晶棺，和神女樓那邊看起來區別不大。
    唯一的區別就是，水晶棺上頭懸著的並不是一根雷擊木的長釘，而是一把漢白玉巨劍。
    長約40米，寬約三米，給人的壓迫感非常強。
    “主人，水晶棺材裏是一個腦袋。”莫辛辦事一向靠譜，大家剛一進來，它就伸了枝條過去看。
    謝元貞走過去，果然就看到了一個腦袋，並且這個腦袋看起來還有幾分眼熟。
    她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在這個副本裏遇到過的所有人，最後確定了這顆腦袋的身份。
    正是她剛來副本時那個跳橋的女人。
    拿出手機，打開雅視app翻了一下自己的收藏，果然就看到了那一則官方通報。
    年僅二十五歲的徐姓女子因為工作壓力輕生。
    和徐熾一個姓，會是巧合嗎？
    神女樓的那雙腿，會是這個徐姓女子的嗎？
    ……
    ……
    從神女塔出來，幾人沒有再去神女像。
    神女像矗立在水中，屬實不太方便。
    去神女峰的話，時間又不夠，隻能就此作罷，先回酒店。
    回到酒店，大家看到謝元貞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再說開會的話，各自回房間休息。
    謝元貞拉開自己房間的窗簾，坐在沙發上，看了窗戶的位置好半晌。
    就在她以為那雙眼睛不會出現的時候，那雙紅色眼睛再次出現了。
    她正要起身，腦海裏突然“嗡”了一聲，眼前便出現了一幅無比詭異的畫麵。
    紅月當空，無數衣衫襤褸的“人”從角落中飄出，漸漸匯聚到大街上。
    他們的眼睛如同月亮的顏色，猩紅的雙眼中滿是無窮無盡的怨毒。
    紅月之下，百鬼夜行。
    ……
    ……
    這隻眼睛究竟是敵是友，謝元貞暫且不清楚。
    她隻知道，目前這隻隻有她能看到的眼睛對她沒有惡意，甚至是迫切想告訴她什麽。
    “你想跟我說什麽呢？”
    謝元貞輕聲呢喃，腦海裏再次“嗡”了一聲。
    這次她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大雨滂沱的江邊，紅衣少女被捆縛住手腳，綁上鐵鏈與巨石投入洶湧的江水中。
    之後再將屍體拉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分成數塊，裝在盒子裏，埋在不同的地方。
    而埋著盒子的地方被修出精致複古的高樓、放上美麗的漢白玉神女相、修出高高的塔……
    少女怨氣不散，為了鎮壓她的怨氣，每過一個月就要將不同的新鮮屍塊放到埋著她屍塊的地方……
    畫麵消失，謝元貞清醒過來，再看向窗戶時，窗外已經沒有了那隻紅色的眼睛。
    她看到了。
    少女被打撈上來時，遺落了一隻眼珠。
    ……
    ……
    第四天早上。
    謝元貞主動去敲響了金燦燦和塗英的房門。
    很快，住在隔壁的沈燼之和饒晉也來了。
    “我要去把埋在那幾處的屍體挖出來。”
    謝元貞這話一出，頓時石破天驚。
    見四人都震驚的看著自己，她把自己的發現和推測都說了出來。
    “當年為了退水患，徐熾被人沉江，之後屍體被分成幾塊，埋在了那幾個地方。”
    “她怨氣不散，為了鎮壓她，那些人每個月都要用一具新鮮的屍體分屍放在同樣的地方。”
    “從塗英姐那些群消息來看，他們顯然已經鎮壓不住徐熾了。”
    “有很大概率，我們這次的副本boss就是衝破陣法的徐熾。”
    “不過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但我們現在主要的線索都在徐熾身上，隻有把她放出來，才能知道是不是。”
    金燦燦手動合上自己大張的嘴，“不、不是，小孩姐，真要這麽幹嗎？”
    “徐熾那麽重的怨氣，放出來可不得了，萬一到時候……到時候……”
    她再也說不下去，求助的眼光看向另外三人，希望他們能說點什麽。
    塗英隻考慮了不到半分鍾就讚成了謝元貞的提議，因為對方說的是“要去”，而不是“打算去”、“準備去”。
    這就表明，不管她們讚不讚成，謝元貞都會去做這件事。
    與其分開行事麵對危險，還不如一起行動更安全。
    “我同意小孩姐說的，我也去。”
    饒晉舉起一隻手，“算我一個。”
    沈燼之從背包裏摸出一塊昨天在餐廳裏順的幹巴麵包啃了一口，也跟著點了點頭。
    金燦燦欲哭無淚，她隻知道小孩子厲害，完全沒想到小孩姐這麽莽啊。
    四對一，金燦燦不讚成也得讚成，她可沒辦法獨自行動。
    既然已經說好，五人又出去像是正常遊客一樣遊玩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幾人一路問著去了一間小小的香燭店，買了一兜子香燭紙錢去了江邊，加入了燒紙錢的隊伍。
    看著紙錢燃起後飄起的煙霧，沈燼之冷不丁低聲問了一句，“你們說……人……有來世嗎？”
    幾人沒有說話，因為她們也不清楚。
    謝元貞想，她肯定是希望有的吧。
    她希望祖父有一個好的來世。
    燒完紙錢，幾人看著天色差不多，順著人來人往進了一條小巷。
    從小巷出來的時候，每個人已經都用上了高級隱身卡，連富貴也被金燦燦用了一張。
    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神女樓。
    今晚的神女樓跟昨晚沒有任何區別，隻有謝元貞能看到，那層紅霧更濃了一些。
    同昨晚一樣進入放著水晶棺的大廳，謝元貞給沈燼之遞了個眼色。
    沈燼之微微頷首，飛身而起，抓向那枚雷擊木製成的長釘。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抓住長釘的那一刻，長釘上突然湧起一股極為恐怖的雷電之力，將他的手電得血肉模糊。
    沈燼之吃痛落下，幾人一看，那隻手上的皮肉已經全部被燒焦，掌心可見層森森白骨。
    大家忍不住同時“嘶”了一聲，再抬頭看向那枚長釘的時候都帶上了警惕。
    塗英抬起右手，整隻手臂化為了機械手，就要朝上跳。
    金燦燦嚇了一跳，趕緊攔住她，“金屬導電的你知不知道？胳膊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