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星看著空蕩蕩的地核空間，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這兩個小家夥，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混沌這個天生的時空畸變體，被你的本源重塑，
    等於是在最完美的‘地基’上，重建了它的生命結構。”
    “它體內的基因缺陷，被徹底修複，潛力也被完全激發。”
    “至於櫻櫻……”
    吞星的眼中，閃過一絲讚歎。
    “她的無限進化能力，本身就是宇宙的奇跡。”
    “如今吞噬了混沌的‘時空信息流’。”
    “未來的她，以及她所創造的蟲群，才算是真正媲美原初蟲族的族群。”
    ......
    地球聯合政府總部，最高會議室。
    當生物科學院的實時畫麵，以及科學院的檢測數據傳遞到這裏時。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一片長久的沉默。
    所有的高層，都靜靜地看著光幕上，那兩頭煥然一新的“國寶”。
    他們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
    “看來，這兩個小家夥這次都得到了地球父親的厚愛。”
    許久，赫曉希才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
    老邁克深吸一口氣，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也充滿了凝重。
    “何止是厚愛。”
    “成長如此之大，地球父親對它們兩個簡直就是……溺愛！”
    他看向赫曉希，語氣前所未有地嚴肅。
    “曉希，蟲母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她是我們地球文明最強大的底蘊。”
    “而這頭名為‘混沌’的時空巨獸，經此一役，其價值，無法估量。”
    “我建議，將它由聯合政府直接管轄，投入最頂級的資源進行培養。”
    老邁克的話，得到了在場大多數代表的認同。
    混沌所展現出的時空能力，對於地球文明的科技發展，有著不可估量的戰略意義。
    如今經過地球意誌的改造後，成長潛力更是無法想象。
    將它牢牢掌握在聯合政府手中，無疑是最穩妥、最正確的選擇。
    然而，赫曉希卻搖了搖頭。
    “老邁克，你的提議，我理解。”
    “但，有一個問題。”
    她調出另一份檔案，投影在會議室中央。
    那是涼冰的公民信息，
    以及她與混沌之間，那份由她單方麵宣布，卻又被混沌默認的“中二契約”。
    “根據地球文明《公民權益及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法》第三十七條，第二款。”
    “公民在無主星域，所馴服、收容的非智慧或初生智慧生命體，
    在完成合法登記後，將視為公民的合法私有財產。”
    赫曉希的聲音，清晰而堅定。
    “混沌，雖然珍貴。”
    “但從法理上講，它的所有權，屬於涼冰公民。”
    此言一出，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一片嘩然。
    “這怎麽行！”一名來自歐羅巴聯盟的代表，立刻站了起來。
    “如今混沌的價值，無可估量！
    更是國寶級生物，怎麽能成為個體公民的私有財產？”
    “沒錯！這關係到我們整個文明的未來！必須收歸公有！”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事件，當行特殊之事！”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巨大的文明利益麵前，個人的權益，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老邁克也皺起了眉頭，沉默良久道：“曉希，我尊重律法。”
    “但，混沌的戰略價值，實在太高了。”
    “將它交給涼冰……
    一個性格難以捉摸，且與我們地球文明，並非完全同心的‘外來者’，風險太大了。”
    “萬一……”
    “沒有萬一。”
    赫曉希打斷了老邁克的話。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諸位，涼冰在成為公民的那一刻，便被地球意識打下印記。
    對方背叛之事，在先天上便已成為了偽命題。
    雖然對方現在並非和我們完全同心，沒有歸屬感，還有些許叛逆想法。
    但我們地球文明最強大的是什麽？
    是同化！
    而且我們地球文明，從流浪時代開始。
    曆經磨難，顛沛流離，並在短短一萬多年的時間，便發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我們靠的是什麽？”
    “是科技？是武力？”
    “不。”
    “我們靠的，是團結，是秩序，是那份刻在骨子裏的，對規則的敬畏，對契約的尊重！”
    “律法，是一個文明的基石！”
    “今天，我們可以為了‘文明利益’，隨意踐踏一個公民的合法權益。”
    “那麽明天，當更大利益出現時，我們又該犧牲誰？”
    “當律法形同虛設，當規則可以被肆意踐踏！
    我們與那些信奉黑暗森林法則的野蠻文明，又有何區別？”
    赫曉希的聲音，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整個會議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每個人都在思考，在權衡。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周喆直，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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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蒼老而深邃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在座的眾人。
    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道。
    “曉希，說得很好。”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律法，是我們文明發展的根。”
    “根，絕不能動。”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光幕上，那兩頭巨獸。
    “而且，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
    “地球意識，將混沌與蟲母一同送回地麵。”
    “卻並未對它們的歸屬，做出任何指示。”
    “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周喆直的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點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是啊！
    以地球意識那無所不能的偉力，如果祂想將混沌收回，不會不下達指示的。
    但到現在，祂都沒有任何指示。
    祂選擇了沉默。
    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默許。
    默許了律法的存在。
    也默許了……混沌的歸屬。
    “我明白了。”老邁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
    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周，我的老朋友，這麽多年過去了，
    你還是和當初那樣一針見血，看的透徹。”
    “我們這些人，總想著算計得失、利益，哎......”
    周喆直聞言，笑著點了點老邁克。
    “老邁克，大家的算計，
    以及利益的爭奪，都是為了如何才能讓地球文明變得更強。
    所以，這個利益，非私利，而是文明的利益。
    在座的人，不管是出於何種想法，都是有著同一個目標。
    因此，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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