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邪劍，這我熟……什麽？你說什麽來著？”古劍靈渾拓差點跳起來，摳了摳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萬重劍氣，如何順利流轉？”少女張起靈大聲強調了一遍。
    王川正納悶，便聽古劍靈渾拓肅然道：“施展給我看看。”
    “好。”張起靈也不多言，並指為劍，道道劍氣從指尖冒出，不斷疊加，轉瞬凝成一股氣劍，猶如實質，轉瞬更多劍氣噴湧而出，氣劍內部無數劍氣跳動著，外部固化，化作一柄劍。
    此事，不過千重不同劍氣罷了。
    張起靈頭上已沁出細密汗珠，顯然駕馭這般多的劍氣，對她而言，並不輕鬆。
    一盞茶功夫，在王川和古劍靈渾拓目瞪口呆中，一把由萬重萬種劍氣形成的古樸灰劍顯化而出。
    這是一把完全由劍氣凝聚而成的劍。
    張起靈別說揮舞，拿起來都費力。
    此劍不動，僅僅停留在那裏，四周光線都開始扭曲。
    張起靈大口喘氣，歇息了片刻，單手掐訣，大劍向內塌縮，最終又歸於無形，化作一道灰蒙蒙劍氣。
    在張起靈引導下，於經脈中開始流轉。
    隻是在各大要穴處流轉明顯順利，但經脈之中，稍顯滯澀。
    瞬間流轉大小周天一圈。
    張起靈已汗如雨下，累的幾乎癱倒在地。
    王川看不到張起靈經脈之中的變化，古劍靈渾拓早已將一絲劍氣混入，清晰可感知少女變化。
    “你是不是分神管控每一道劍氣了？”古劍靈渾拓不確定道。
    “啊？渾拓前輩，你怎麽看出來的？”張起靈散去劍氣，欣喜道。
    “那還用看？想一想就明白了，以心禦劍氣懂不懂，而不是心神、靈識等。”古劍靈渾拓蒙對了，頓時有了底，淡然道。
    古劍靈渾拓虛影懸於半空，袍袖無風自動。
    他並指作劍訣，指尖綻出萬點寒芒，竟在祭壇上刻出諸天星鬥。
    “癡兒，還不明白麽？”劍氣隨話音驟斂，諸天星鬥忽生共鳴，祭壇上霎時星河倒懸，“你若將心神分作萬縷，縱有通天修為，又怎敵得過天地同力？”
    張起靈隻覺茅塞頓開，若是強行束縛劍氣走向，心神萬縷，看似掌控力十足，實際上對自身是極大的削弱。
    古劍靈渾拓講的是以心禦劍氣，借助天地之力，順應劍氣變化規律。
    一念至此，張起靈便開始以百道劍氣試驗所悟。
    百道不同劍氣似有自己的想法，在經脈中左衝右突。
    張起靈慌忙跌坐調息，卻見古劍靈渾拓突然按住她後心命門穴：“氣走少陽，意守膻中！”三股暖流自督脈湧入，原是古劍靈渾拓將古劍劍氣化作三垣之象，替她鎮住暴走的劍氣。
    渾拓眼中精芒暴漲，劍指陡然轉向祭壇上的諸天星鬥。
    千百道劍氣如銀河瀉地，卻在離祭壇三寸處凝成璀璨星幕。
    “看好了！”古劍靈渾拓長嘯聲中劍氣驟變，星幕竟化作二十八宿方位輪轉，“心為北辰，劍作列星。你當自己是牽線木偶，還是統禦三軍的將帥？”
    張起靈望著祭壇上明滅的星圖，忽想起幼年隨父親觀星往事。
    那時父親指著紫微垣說：“眾星拱北，方成周天。”
    她渾身劇震，散亂的劍氣突然自發歸攏，在任督二脈間結成渾圓氣旋。
    祭壇上忽起陣陣清越龍吟，張起靈丹田處正在溫養的劍，自行飛出，盤繞她飛舞，似極為歡喜。
    王川見狀若有所思，體外星力球無風自動。
    他往日煉化時總將靈識分作千絲，一同煉化星力，此刻卻學著張起靈的法子，將全部意念沉入球心一點。
    星力球突然迸發耀目光華，表麵裂紋中透出萬丈星芒——往日需三個時辰煉化的諸天星力，竟在須臾間盡數收歸氣海。
    原來如此！
    王川長身而起，袖中星紋古燈應聲而碎。
    更多星力匯聚而至，如滔滔江水。
    星力還未來得及匯聚成球，將他團團困住，便隨他心意流轉。
    祭壇上垂落的星力同時被陣法牽引，在他頭頂凝成三尺星冠：“所謂煉化，本就不該是蠻力消磨，而是要找到星力流轉的勢，而後趁機吸收所需即可，消磨不需之物，實在多此一舉，浪費時間。”
    渾拓見狀大笑，劍氣幻化的星幕忽然坍縮成一點寒芒，直刺張起靈眉心。
    少女不躲不避，眼中倒映的劍光竟化作浩瀚星河。
    當寒芒觸及皮膚的刹那，她周身突然迸發百道劍罡，恰似百顆星鬥環繞周身。
    “好個天生劍體！”渾拓虛影漸淡，語氣卻透著欣慰，“記住，劍道至極處，心念所至便是劍鋒所指。你如今能同時駕馭百道劍氣，隻需勤加修煉，掌握萬道劍氣，指日可待……”話音未落，祭壇上方突然傳來隆隆雷聲，祭壇上的星圖竟開始詭異地逆旋。
    古劍靈渾拓臉色驟變，“熒惑守心！這是……血月臨空的征兆！”他猛地看向天淵上空漸暗的天光。
    王川還未煉化的浩蕩星力長河突然染上猩紅之色。
    張起靈尚未收功的百道劍罡同時震顫，在虛空劃出道道血痕。
    古劍靈渾拓的虛影忽然凝實三分，性情大變。
    手持青透古劍，雙目赤紅，咆哮道：“來得正好！兩個小輩，且讓老夫看看你們悟到了幾分真諦！”
    “天穹聚靈陣，起。”王川和郭尚香親手布置的大陣，對陣法算不上一竅不通，但也談不上精通，不過激活此陣，倒是不難。
    在此修煉三月之久，王川早已習慣古劍靈每隔一段時間就發瘋。
    什麽血月臨空，都是古劍靈臆想的。
    不過深淵上空，的確會在特定時刻凝聚那麽一團濃鬱的氣血。
    氣血浩大，王川目測能有百丈寬。
    “意守靈台，不聽不聞。”激活天穹聚靈陣以後，古劍靈渾拓還未出手，就被大陣壓製回到上古劍魔顱骨一處要穴，王川提醒了一句。
    少女張起靈心領神會。
    立即意守靈台。
    她那把劍如同衛士，守護在旁。
    神哭鬼笑，各種混亂之音自那團氣血之中傳出。
    這與王川最早在天淵遇到的諸多前賢雜念多有類似之處，不過更混亂，更古老，也無一絲有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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