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寂滅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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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十道撕裂空氣的火焰長矛,在觸及玉色尺影邊緣的刹那,如同投入熔爐的雪片,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連一絲青煙都未曾留下。
    那遮天蔽日、帶著焚山煮海威勢的火焰巨掌,被玉色尺影輕輕一“碰”,如同被戳破的巨大泡沫,轟然潰散成漫天流火,隨即被尺影蘊含的力量徹底撫平、歸於虛無。
    那咆哮猙獰的烈焰雄獅、纏繞著毀滅鎖鏈的火蟒,在玉色尺影麵前,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無聲的哀鳴,龐大的身軀寸寸崩解,還原為最本源的、溫順的火之力,被尺影一卷,竟反向滋養了那玉色的光芒。
    玉色尺影,如同定海神針,又如天道戒尺。
    一尺揮出,萬道火焰辟易!
    所有襲向王川的毀滅性攻擊,在這道看似輕描淡寫的玉色尺影麵前,如同驕陽下的薄霧,瞬間煙消雲散。
    狂暴混亂的能量被強行撫平、湮滅、甚至被尺影吸收轉化。
    整個折疊空間,那被無數火烈族人狂暴殺意點燃的沸騰火海,在這一尺之下,竟出現了一瞬間詭異的、死寂的凝滯。
    所有撲殺而來的火烈族人,無論境界高低,臉上那瘋狂的殺意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置信的駭然與茫然——他們傾盡全力的攻擊,竟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抹去了?
    然而,這蘊含著莫名偉力的玉色尺影,其目標並非僅僅是化解眼前的攻擊。
    王川揮出這一尺時,目光早已死死鎖定了這一切災難的源頭——祭壇頂端,那口正在瘋狂吸收火元靈、棺中女子即將複蘇的水晶棺。
    尺影,在撫平了所有襲來的毀滅火焰之後,去勢絲毫未減!
    它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祭壇周圍那層由火烈族強者意誌和火元靈構成的、足以熔金化鐵的無形屏障。
    玉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在祭壇最內層,那十幾名七火、八火境強者驟然收縮的熔岩瞳孔注視下,在赤須老者驚駭欲絕、帶著無盡恐懼的嘶吼聲中。
    那道玉色尺影,如同穿越了虛空,輕飄飄地印在了那口巴掌大小、正散發著璀璨光芒、棺中女子手指已明顯彎曲的水晶棺之上。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徹底停止了流淌。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
    哢!
    如同最純淨的水晶杯,被頑童用石子輕輕敲了一下。
    祭壇頂端,那口不知控製多少火烈族人,數千上萬年持續祭天葬土,蘊含著棺中女子複蘇關鍵的水晶棺,表麵那流轉不息、玄奧繁複的天然紋路,驟然凝固。
    一道極其細微、卻無比刺眼的裂痕,如同死亡之吻,從玉色尺影印落之處,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裂痕出現的刹那,葬滅地界此處折疊空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死寂空間,猛地蘇醒了。
    不,不是蘇醒。
    是徹底的、歇斯底裏的瘋狂反噬!
    嗡!!!
    一聲比之前水晶棺流露不悅意誌時更加恐怖、更加深沉、更加絕望的嗡鳴,仿佛從九幽地獄最深處,從宇宙寂滅的盡頭轟然爆發。
    這一次,不再是意念,而是實質的、足以撕裂神魂、崩壞一切的寂滅之潮!
    祭壇頂端,那裂開一道縫隙的水晶棺,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亂而暴戾的幽暗光芒。
    不再是純粹的璀璨,而是夾雜著無盡的怨毒、憤怒、以及被打斷永恒沉眠的瘋狂詛咒。
    棺中,那蜷縮的微小女子身影,猛地睜開了眼睛!
    沒有眼白,沒有瞳孔。
    隻有兩團旋轉的、吞噬一切光與熱的、純粹的寂滅黑洞。
    不!
    赤須老者的慘叫撕心裂肺,作為八火境,他尚存自我意識,原本水晶棺中女子與他交易,隻要助自己恢複,便送他一場造化,突破至九火境的造化。
    可這唾手可得的九火境,隻差百年,就能實現了。
    殘害了無數火烈族人,內心愧疚不已,飽受煎熬的赤須老者,這一刻心神差一點崩潰。
    一切,付諸東流。
    他以及所有祭壇上的火烈族人,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他們身上燃燒的火焰紋路,如同被澆上了萬載玄冰,瞬間黯淡、熄滅。
    一股比之前濃鬱百倍、粘稠如墨的寂滅死氣,如同蘇醒的太古凶魔,猛地從破碎的水晶棺裂縫中噴湧而出,瞬間席卷了整個祭壇。
    呃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離祭壇最近的那些火烈族人,無論是三火境還是強大的八火境,身體如同被投入濃硫酸,血肉、骨骼、甚至靈魂,都在那噴湧的寂滅黑氣中飛速消融、湮滅。
    他們的身體如同燃燒殆盡的灰燼,在絕望的哀嚎中寸寸崩解,化為飛灰,被那寂滅黑氣貪婪地吞噬。
    儀式被打斷,供養中斷,沉睡的存在被強行驚醒,帶來的不是複蘇,而是最徹底的、毀滅一切的寂滅反噬!
    整個折疊空間,如同被投入碎紙機的畫卷,開始瘋狂扭曲、崩塌。
    頭頂那由巨大骨板構成的慘白天穹,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無數巨大的骨刺斷裂、墜落。
    腳下汙濁凝固的地麵寸寸龜裂,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虛無,空間褶皺如同瀕死的巨蟒瘋狂抽搐、撕裂。
    而首當其衝的王川,在揮出那耗盡所有、引來滅世之災的一尺後,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下倒去。
    量天尺上溫潤的玉色光芒瞬間黯淡,重新化為冰冷沉重的半截廢鐵。
    他最後的視野裏,是那口布滿裂痕、噴湧著吞噬一切寂滅黑氣的水晶棺,以及棺中那雙緩緩轉動、如同深淵般鎖定自己的寂滅之瞳。
    王川的意識在粘稠如墨、吞噬萬物的寂滅死氣中沉淪,仿佛墜入無底的歸墟。
    那來自水晶棺中的寂滅之瞳,冰冷、古老,不帶絲毫情感,隻餘下純粹的終結意誌,牢牢鎖定了這唯一敢於驚擾它長眠的螻蟻。
    血肉在消融,筋骨在哀鳴,靈魂的燭火在狂風中搖曳欲熄。
    痛,是極致的、湮滅一切的痛。
    仿佛整個存在都在被無形的巨磨碾碎,化為最原始的虛無塵埃。
    死亡的寒意,比九幽玄冰更甚,浸透了每一寸殘存的感知。
    王川不斷掙紮,希望意識不要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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