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六年級五班的教室裏，風扇在頭頂嗡嗡轉動，窗外傳來蟬鳴聲。午休時間，大部分同學都趴在桌上休息，隻有後排幾個男生還在小聲聊天。
    詩妍坐在座位上，翻看著電腦裏的班級群相冊。這個群是一年級時班主任林老師創建的，雖然中途班主任換成劉老師了，但裏麵存著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各種活動照片——運動會、春遊、文藝匯演……她滑動屏幕，忽然看到一張舊照片：那是三年級開學第一天，全班站在操場上的合影。
    “咦？這張照片……”詩妍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憬珩從旁邊探過頭來，他的聲音總是帶著一股陽光般的活力。
    “是三年級的照片！”詩妍把手機遞過去，“你看，那時候珺弛的頭發還是蘑菇頭呢！”
    憬珩湊近一看，哈哈大笑：“真的哎！像個呆呆的小蘑菇！”
    他的笑聲引來了翊堯的注意。翊堯原本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聽到動靜立刻抬起頭：“喂，你們在笑什麽？讓我看看！”
    他一把搶過手機，盯著屏幕看了兩秒，隨即露出狡黠的笑容：“哇，這不是小蘑菇珺弛嗎？怎麽現在變成高冷學霸了？”
    珺弛原本正安靜地看書，聽到自己的名字，耳朵微微泛紅，但還是假裝沒聽見，繼續低頭翻頁。
    詩妍笑著拿回手機：“別鬧了，翊堯。不過……這張照片真的讓人懷念啊。”
    “懷念什麽？”憬珩好奇地問。
    “那時候我們才三年級，剛認識沒多久。”詩妍指著照片，“你看，翊堯和憬珩是插班生，第一天來的時候還特別拘謹呢。”
    翊堯撇撇嘴：“我才沒有拘謹！我第一天就跟全班打成一片了好嗎？”
    憬珩笑嘻嘻地補充：“對對對，你第一天就跟人打架，被劉老師罰站了一節課。”
    翊堯瞪了他一眼：“那是他們先惹我的！”
    珺弛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小聲說：“其實……那天翊堯是因為有人嘲笑憬珩的口音才動手的。”
    教室裏突然安靜了一秒。
    詩妍驚訝地看向珺弛：“你還記得？”
    珺弛點點頭，聲音很輕：“因為……那天我也在旁邊。”
    翊堯愣了一下，隨即擺擺手：“哎呀，陳年舊事提它幹嘛！不過珺弛，你居然記得這麽清楚？”
    珺弛推了推眼鏡，沒說話，但嘴角微微上揚。
    憬珩拍了拍他的肩膀：“哇，原來珺弛才是記憶力最好的那個！”
    詩妍看著他們三個，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她滑動屏幕，翻到下一張照片：“那這張呢？你們還記得嗎？”
    照片裏，是四年級的文藝匯演，詩妍穿著小裙子站在舞台上朗誦，憬珩在旁邊彈尤克裏裏，翊堯在後台做鬼臉，而珺弛……躲在角落裏，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書。
    “珺弛，你居然在表演時看書！”翊堯指著屏幕大笑。
    珺弛的臉更紅了：“我隻是負責翻譜子的……”
    憬珩笑得前仰後合：“對對對，翻譜子——然後你就把譜子拿反了，害得我彈錯了三個音！”
    詩妍也忍不住笑出聲：“那次表演結束後，劉老師還說‘珺弛，你下次能不能別在台上看書了？’……”
    珺弛把臉埋進書裏，悶悶地說“我那是不小心……”
    翊堯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別害羞嘛！這說明你從小就是個學霸！”
    珺弛掙紮了一下，但沒掙脫，隻好任由他鬧。
    詩妍繼續翻著相冊，一張一張地回憶著。
    每一張照片，都像是一扇通往過去的門。
    而他們四個，正站在門口，看著曾經的自己。
    “等等，這張照片……”詩妍突然停在一張照片上，眉頭微微皺起。
    照片裏是五年級的運動會，全班在操場上歡呼，但角落裏，翊堯一個人低著頭，表情有些落寞。
    “翊堯，你那時候怎麽了？”詩妍問。
    翊堯看了一眼，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哦，那天啊，我跑接力賽的時候摔了一跤，害得我們班輸了，所以有點不爽。”
    憬珩眨了眨眼：“不對吧？我記得你摔跤後還笑嘻嘻地說‘沒事，下次贏回來’。”
    翊堯聳聳肩：“那不然呢？總不能哭吧？”
    珺弛忽然開口：“那天翊堯的妹妹在運動會時受傷骨裂了。”
    翊堯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詩妍和憬珩同時看向珺弛，又看向翊堯。
    翊堯沉默了幾秒，隨後“嘖”了一聲：“珺弛，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珺弛輕聲說：“因為…你那天一直在與你媽聯係。”
    翊堯沒說話，隻是轉過頭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又說“現在我妹都對運動會有排斥心理了。”
    教室裏又安靜了下來。
    詩妍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輕輕拍了拍翊堯的肩膀。
    翊堯忽然笑了：“幹嘛啊？一副可憐我的樣子？”
    憬珩撓了撓頭，試圖活躍氣氛：“哎呀，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唄！來來來，看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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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妍點點頭，繼續滑動屏幕。
    下一張照片，是六年級上學期的秋遊。
    照片裏，珺弛站在一棵楓樹下，手裏捧著一本書，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安靜。
    “珺弛，這張照片拍得真好！”憬珩讚歎道
    珺弛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剛好站在那裏。”
    翊堯挑眉：“喲，這張照片誰拍的？拍得還挺有氛圍。”
    詩妍笑嘻嘻地舉手：“我拍的！怎麽樣？是不是很有藝術感？”
    翊堯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拍照技術一向很好，這張肯定正常發揮。”
    珺弛看著照片，忽然輕聲說：“其實……那天我本來不想去的。”
    詩妍驚訝：“為什麽？”
    珺弛沉默了一下，才說：“那時候壓力大，有些累。”
    詩妍愣住了。
    她忽然意識到，珺弛的安靜，或許不僅僅是因為性格內向。
    翊堯拍了拍珺弛的肩膀：“所以你就跟著我們去秋遊了？不錯嘛，總算有點集體意識了！”
    珺弛微微笑了：“嗯…那天其實挺開心的。”
    憬珩得意地昂起頭：“看吧！我的照片可是記錄了重要時刻！”
    翊堯嗤笑一聲：“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詩妍看著他們三個鬥嘴，忍不住笑了。
    原來，每一張照片背後，都有他們不知道的故事。
    不知不覺，午休時間快結束了。
    詩妍翻到了最後一張照片——那是六年級開學時的班級合影。
    照片裏，全班同學站在一起，笑容燦爛。
    詩妍靜靜地站在第一排，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不遠處的憬珩身上。憬珩似乎察覺到了詩妍的注視，轉過頭來，對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並比出了一個“耶”的手勢。詩妍也微笑著回應他。
    而在最後一排的翊堯，則調皮地對著詩妍和憬珩做起了鬼臉，逗得他們兩人都不禁笑出了聲。
    然而，在教室的角落裏，珺弛卻依然靜靜地站著，與熱鬧的氛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也被大家的歡樂所感染。
    “時間過得好快啊……”詩妍突然輕聲感歎道。
    “是啊，感覺昨天我們才剛剛入學，轉眼間就要畢業了。”憬珩附和著，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惆悵。
    翊堯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道：“畢業就畢業唄，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
    然而，珺弛卻小聲地插了一句：“但……我們可能會去不同的中學。”
    這句話如同一陣冷風吹過，讓原本輕鬆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和傷感。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似乎都在思考著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詩妍看著他們三個，忽然說：“那……我們約定吧。”
    “約定什麽？”憬珩問。
    “畢業之後，我們每年都要聚一次，一起翻相冊，回憶這些故事。”詩妍微笑著說。
    翊堯挑眉：“這麽矯情？”
    珺弛卻點了點頭：“……好。”
    憬珩哈哈大笑：“那就這麽定了！誰不來誰是小狗！”
    翊堯“嘖”了一聲：“幼稚！”
    但他沒有拒絕。
    詩妍看著他們，心裏暖暖的。
    她知道，這些照片裏的故事，會一直留在他們的記憶裏。
    而未來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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