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
    門外，胡天翹著蘭花指，端著一碗海鮮湯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那一聲百轉千回的s還沒落下，就已卡在喉嚨吐不出來。
    申早卻猛地掙開懷抱，動作大得差點從床邊摔下去。
    “我、我隻是在輸送……衰氣！”後麵兩個字輕得她自己都聽不見，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著，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馬醫生，你別想太多！”
    門外的人自然聽不見——胡天翹已踩著碎步噔噔噔逃遠，活像見了索命無常。
    ——啊喲，啊喲，boss與馬天啟在一起了！
    他該跟誰分享分享這個重大新聞咧？！
    馬天啟壓根都沒去看門外的情形，隻是凝視著申早泛紅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欲蓋彌彰的解釋可真是……
    他想起初見時，她還是一具僵硬的“屍體”，被衰神係統強行塞進羅美曦的軀殼裏，連走路都像隻笨拙的小僵屍。
    那時候的她，眼中隻有滿滿的衰氣，連笑容都僵硬得像整天有誰搶了她的衰氣。
    可現在——
    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撲閃如蝶翼，臉頰因為羞惱泛起生動的紅暈，連發梢都隨著氣鼓鼓的動作輕輕顫動。
    這副身體仿佛為她而生，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鮮活靈動，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與軀殼格格不入的“借宿者”了。
    “看什麽看！”
    申早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凶巴巴地瞪回去，卻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樣像極了炸毛的貓，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馬天啟低笑出聲，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錯嘛，現在連發火都這麽自然了。”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光潔的額頭，那裏兩道深深的疤痕已經完美消弭，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跡。
    “看來你和這具身體……”他故意拖長音調，滿意地看著她瞬間繃直的脊背，“相處得不錯？都不需要我再動刀子！”
    申早一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曾經有兩條明顯的縫合線，她每天都要兌換容顏修複刷才能遮住。可最近兩天係統升級到七級衰力值後，身體明顯起了變化，都不需要找係統兌換，身上的屍斑和疤痕等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大約是衰貓開啟以來，源源不斷的衰氣輸入自覺地解決了這些問題。
    申早理所當然地想。
    從馬天啟清亮的眸子裏，她又看見自己的臉——現在的她仿佛本就是羅美曦，羅美曦本就是她。
    沒有任何違和的感覺！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一顫。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兩句，卻在對上馬天啟含笑的眼眸時，鬼使神差地說了句：“……要你管。”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語氣哪裏像是衰裏衰氣的衰神說的話？分明是撒嬌的小姑娘！
    馬天啟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靠回枕頭上，指尖把玩著從她發間滑落的一縷黑霧：“不管也行，那麻煩羅小姐解釋一下——”
    他忽然湊近，呼吸幾乎拂過她的鼻尖，“為什麽你的衰氣，和我的死神之力……”
    “融合得這麽完美？”
    申早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這才發現，方才情急之下輸送的衰氣，竟然和馬天啟體內的死神之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更為強大的能量，正在他經脈中緩緩流動。
    而且，這還不是第一次融合！
    馬天啟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扯皺的衣領，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嗯，我知道。畢竟某人說過，‘哭鼻子不可能，埋了你倒有可能’。”
    “馬天啟！”申早惱羞成怒地抓起枕頭砸過去，卻在看到他因動作牽扯到傷口而皺眉時，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放輕了。
    枕頭軟綿綿地落在他懷裏，像是一個欲蓋彌彰的妥協。
    海風從舷窗灌進來，吹散了申早的一聲輕哼。
    “喂，”她突然抬頭，鼻尖差點撞上他的下巴，“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周教授"和"Ω實驗"……到底想起了什麽？”
    馬天啟的眼神驟然暗沉。
    他鬆開懷抱，從貼身口袋裏摸出那本被海水浸濕的日記。
    翻到最後一頁時，那個神秘的符號“Ω≠∞”無比醒目。
    申早疑惑地指著符號問道：“這是什麽？”
    “這個符號Ω原意是完美閉環，∞是無限延伸的意思……”
    申早眉頭都快擰成一條繩，“完美閉環≠無限延伸……什麽意思？”
    “人類絕對不可能擁有永生，神明恐怕也不能。這是一個騙局。就像伊甸園裏的誘人禁果，現在，它代表的……”馬天啟輕聲道，“是警告。”
    申早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周教授從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可還是有人貪婪地想要品嚐禁果。”
    翁卡與小樂那張扭曲詭異的臉浮現在她的眼中，申早隻覺背脊又是一陣惡寒。
    正如死不瞑目的羅美曦所求那般——rebirth必須接受毀滅！
    又一陣海風從舷窗灌進來，吹散了她混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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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視著馬天啟蒼白的麵容，聲音壓得極低：“這兩天你去了哪裏？”
    “你怎麽會在海上？你……到底遇到了什麽？”
    一連串問題拋來，馬天啟的瞳孔微微收縮，脖頸處的黑色紋路突然泛起幽光：“我在追查一件事……”
    “我在一艘船上看到一個人，而後，我被一股來自遠古的邪神之力擊潰……”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鎖骨下方的烙印，“我的死神係統在那股力量麵前……就像孩童的玩具，不堪一擊。”
    申早倒抽一口冷氣，黑霧不受控製地從袖口湧出：“果然……那個盯著我的"‘眼睛’……是不是也是……”
    “白曳。”馬天啟突然抓住她顫抖的手腕，“緬城四大世家供奉的邪神，就是他在人間的化身。”
    他的指尖在她掌心劃出詭異的符文，“這座城每一寸罪惡都是他的養料。”
    舷窗外的海浪突然劇烈翻湧，仿佛在應和這個禁忌的名字。
    申早想起永樂門裏遇到的禁製，她的係統差點崩潰將她打回原型。
    “所以rebirth計劃跟他……”她的聲音發緊。
    “是他玩膩了凡人遊戲後，新的消遣。”馬天啟冷笑。
    死神係統界麵突然在他眼底閃過藍光：“但有趣的是……”
    他抬起手，一縷黑藍交織的能量在指間纏繞，“你的衰神之力和我的死神之力似乎能抵抗他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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