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手電的光斑在青苔剝落的牆麵上抖了抖，小北的呼吸卡在喉嚨裏。
    那些原本以為是藤蔓的紋路，此刻竟隨著水波光影扭曲成一張張人臉。
    十八張青灰色的麵孔從石壁裏凸出來，空洞的眼窩裏嵌著龍鱗狀的銅釘。
    "是九星連珠年失蹤的那批人！"崔無咎的虎口被鎢鋼索勒出血痕，"銅釘封竅的煉魂術......"
    血水漫過膝蓋的瞬間，小北突然抓住漂浮的琉璃盞殘片。
    暗河深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嘯叫，她腕間的北鬥紋路突然燒穿戰術服，將水麵映出七星倒影："活人樁在重組地氣！
    快閉眼！"
    磷火箭頭突然爆燃成青色的火線，順著暗河逆流而上。
    崔無咎的戰術目鏡閃過光譜波紋，祭壇輪廓在熱成像裏顯形的刹那，他反手將鎢鋼索釘入岩縫："三點鍾方向三十米，重力場異常！"
    水晶棺折射出的血光刺痛瞳孔。
    小北踉蹌著撲到祭壇邊緣，掌心北鬥紋路突然被棺槨吸住——問天蒼白的臉上爬滿龍鱗，那些本該嵌在他胸口的血咒龍骨，此刻正懸浮在棺外組成殘缺的二十八宿星圖。
    "當年截斷龍脈的報應來了吧？"石壁上的王家祖靈虛影突然凝實，枯槁的手指穿透水晶棺，"他以為把龍骨殘片埋進我墳裏就能鎮住龍脊缺口？
    殊不知抽離的龍脈感應正在反噬......"
    崔無咎的檢測儀發出刺耳鳴叫。
    光譜圖上，代表問天生命體征的綠斑正被血色星圖蠶食。"心跳每分鍾七次！"他扯開戰術包翻找強心劑，卻發現急救包裏的繃帶全部化成了紙灰。
    小北突然扯斷頸間的紅繩。
    那枚浸透血汙的乳牙墜入棺槨時，琉璃盞殘片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
    她咬著後槽牙將引魂香戳進問天右眼的龍鱗縫隙："十年前你在長白山替我擋下的天譴......該還了！"
    龍鱗覆蓋的眉骨突然裂開細縫。
    崔無咎的戰術刀當啷落地——那些原本嵌在石壁裏的銅釘風水師，此刻竟齊刷刷轉向祭壇方向。
    血咒龍骨組成的星圖開始坍縮，暗河水倒卷成漩渦，將十八道磷火盡數吸入問天新生的豎瞳。
    "你瘋了？那是煉魂......"王家祖靈的咆哮被罡風吹散。
    小北的虎口被反震力撕裂，卻死死按住那支插在龍鱗裏的引魂香。
    琉璃盞碎片在她掌心燒出焦糊味，暗河水突然漫過祭壇，將血咒星圖衝刷成流動的河洛數紋。
    問天的白發在氣浪中根根直立，龍鱗覆蓋的脖頸突然暴起青筋。
    崔無咎的戰術手電滾落祭壇，光束掃過穹頂時映出密密麻麻的卦象——原本殘缺的二十八宿，此刻竟多出一道本不該存在的箕宿星位。
    暗河突然停止流動。
    王家祖靈的虛影僵在半空，枯槁的手指開始片片剝落。
    小北的後槽牙咬出血腥味，她看見問天新生的豎瞳裏，倒映著暗河底部某個閃爍紅光的巨大凹槽......問天喉間爆發的龍吟震得祭壇簌簌落灰。
    他右手青筋暴起，帶著龍骨殘片狠狠紮進暗河底部的凹槽。
    小北的戰術手套被罡風撕成碎片，虎口滲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微型河圖。
    "乾坤倒轉！"王家祖靈的殘影發出淒厲哀嚎。
    整座密室突然像被無形巨手擰轉的魔方，青銅卦象在穹頂迸濺出藍紫色電光。
    崔無咎戰術包裏的青銅羅盤彈到半空，磁針瘋狂旋轉著指向地縫裏滲出的瀝青狀黑霧。
    陰風堂主的霧狀人臉在祭壇西側凝聚，腐爛的銀杏葉混著骨灰從他眼窩噴湧："二十年了...當年沒抽幹的龍血..."黑霧凝成蜈蚣狀的鎖鏈纏住問天腳踝，卻在觸碰到龍鱗的瞬間爆出焦臭味。
    小北突然摸出那枚浸血的乳牙。
    當齒尖劃破引魂香表麵的龍鱗紋時，琉璃盞碎片突然在她掌心燒出焦黑的北鬥圖案。
    暗河水逆流形成七道水龍卷，將十八具銅釘封竅的屍骸絞成齏粉。
    "二十八宿歸位！"問天的嘶吼裹挾著岩層崩裂的轟鳴。
    最後一塊龍骨嵌入凹槽的刹那，他布滿龍鱗的右手突然扣住小北手腕，帶著她染血的指尖戳進自己心口鱗片縫隙。
    小北的瞳孔猛地收縮——本該溫熱的胸腔裏，跳動的竟是塊刻滿洛書紋路的青玉。
    崔無咎的夜視儀突然爆出雪花噪點。
    當他看清光譜儀顯示的龍脈震動波紋時，戰術匕首差點脫手："三百米垂直深度！
    這震動頻率..."話音未落，問天脖頸處的龍鱗突然龜裂成熒光粉末，從腳底開始寸寸消散。
    "記住這個位置..."問天殘存的左手突然插進自己胸腔，拽出那塊跳動的青玉塞進小北掌心。
    陰風堂主的黑霧鎖鏈趁機纏上他半透明的咽喉，卻在觸碰到青玉的瞬間被震碎成滿地蠕動的鐵線蟲。
    小北的戰術靴底突然傳來冰碴碎裂的觸感。
    當她意識到整條暗河正在極速結冰時，問天的下頜已經化作紛揚的金色鱗粉。
    崔無咎的鎢鋼索釘入冰麵迸濺火星，光譜儀警報聲裏混著他變調的嘶吼："龍脈共鳴要引發岩層塌方！"
    陰風堂主的半張霧臉凍結在冰棱之中。
    小北撲向那團即將消散的龍鱗粉末時，後腰別著的引魂香瓷瓶突然自動彈開瓶塞。
    那些熒光閃爍的鱗粉仿佛受到某種召喚，在空中凝成微縮的北鬥七星圖案，盡數沒入繪著饕餮紋的瓷瓶。
    崔無咎的戰術手電掃過冰封祭壇，突然照見穹頂卦象裏多出一道血紅色的箕宿星位。
    他剛要開口，便攜式光譜儀的蜂鳴警報突然轉為尖銳的持續長音——這頻率他上個月在黃河故道剛聽過，當時震源深處爬出了九幽教的屍傀...
    小北顫抖的指尖撫過瓷瓶表麵，饕餮紋路正隱隱滲出問天特有的沉香味。
    她沒注意到自己後頸不知何時浮現出龍鱗狀斑紋，更沒發現崔無咎盯著光譜儀的表情——男人喉結滾動著咽下驚呼，儀器屏幕上跳動的震波圖形，分明是條張牙舞爪的逆鱗地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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