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的虎口被龍鱗灼得發麻，羊皮紙邊緣的黴斑像活物般收縮。
    她突然將圖紙拍在青鸞的翡翠羅盤碎片上，斷裂的北鬥九星圖驟然亮起微光。
    “問天！”小北的喊聲被硫磺味嗆得發顫，“北鬥天樞位！”
    龍化的男人指尖剛觸到圖紙殘缺的龍目，整張羊皮紙突然騰起三尺血霧。
    那些幹涸的朱砂紋路在血霧中重組，竟勾勒出數十具蜷縮的人形輪廓。
    問天覆蓋龍鱗的瞳孔猛地收縮——每具人形輪廓的脊柱都連接著地脈走向。
    “活人祭龍脊。”青鸞的翡翠耳墜突然迸裂，碎玉屑在她掌心凝成微型河圖，“王家祖傳的移花接木術，用風水師的脊髓液替換龍脈斷層。”
    崔無咎的光譜儀發出刺耳鳴叫，暗金色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滴在圖紙上。
    掃描界麵瘋狂跳動，每個血色人形旁都彈出dna比對結果——全是近三年失蹤的八宅派傳人。
    他正要開口，喉頭突然湧上腥甜的金屬味。
    地磚縫隙滲出瀝青狀黑霧，陰風堂堂主的銅錢劍裹著龍涎香破空而來。
    問天反手揮出的龍鱗撞上劍鋒，飛濺的火星裏炸開無數細小的青銅碎屑。
    小北後頸寒毛倒豎，那些碎屑在半空組成九枚倒懸的厭勝錢。
    “坎位地磚！”青鸞甩出朱砂天珠鏈，十二顆天珠精準嵌入溶洞裂縫。
    問天暴漲的龍爪捏碎最後一枚銅錢時，整柄劍突然化作齏粉，混著硫磺的龍涎香粉末在河圖洛書陣上方凝成模糊的虛影。
    小北突然踉蹌著撞上青銅鎖鏈，她手裏染血的圖紙正被虛影牽引。
    那些幹涸的血跡突然鮮活起來，沿著北鬥九星的軌跡滲入岩層。
    崔無咎的光譜儀“哢嚓”裂開，暗金血液順著裂縫滲入儀器，屏幕上的dna圖譜突然投射到洞頂。
    “鏡麵反射原理。”青鸞咳著血沫抓住小北手腕，“看牆上倒影！”
    溶洞西側的石英岩壁突然泛起水波，本該映出眾人的倒影此刻扭曲成無數重疊的黑袍輪廓。
    問天龍化的手臂擦過倒影中的某個分身，真實的岩壁上頓時炸開蛛網裂痕。
    那些熄滅的生辰八字在裂縫裏滲出暗紅流光，像極了崔無咎傷口的顏色。
    “他的銅錢劍是幌子。”問天龍鱗覆蓋的喉結滾動著金石之音，“龍涎香遇血顯形——”
    地脈深處傳來脊椎錯位的轟鳴，混著硫磺的血雨突然轉向。
    小北攥緊的圖紙突然浮起半透明龍影，那些活人脊柱的投影正與溶洞頂端的青銅鎖鏈嚴絲合縫。
    當最後一絲黑霧被河圖洛書陣吞噬時，青鸞的翡翠羅盤碎片突然全部轉向東南。
    崔無咎的光譜儀殘骸“叮”地彈出一枚銅錢，暗金血液在錢孔中凝成詭異的光點。
    問天收攏龍鱗的手掌擦過小北耳側，帶起的風掀開她衣領——那裏不知何時印著半枚北鬥紋路，與圖紙上的血色人形脊柱遙相呼應。
    崔無咎的警用戰術靴踩過滿地銅錢碎屑，光譜儀殘骸在掌心發燙。
    他正要俯身查看小北鬥紋的衣領，古董店東牆的博古鏡突然映出三重疊影——每個倒影裏的陰風堂堂主都戴著不同朝代的冠冕。
    "鏡中水月局！"青鸞的翡翠耳墜突然迸出火星，十二顆天珠在硫磺霧裏組成殘缺的二十八宿，"這些鏡子都是活人血澆鑄的！"
    小北後槽牙咬破舌尖，混著血腥味將引魂香拍在問天殘留的龍鱗粉末上。
    火星竄起的刹那，她虎口殘留的灼傷突然湧出暗紅血珠，落地時竟在青磚上蝕刻出八卦鏡的凹槽紋路。
    那些被陣法吞噬的銅錢劍殘片突然倒飛而起，在八卦紋中組成逆時針旋轉的陰陽魚。
    問天的虛影在陣眼處劇烈晃動，龍鱗覆蓋的手指突然穿透石英岩壁。
    青磚縫隙滲出瀝青狀液體，將他半透明的指尖腐蝕出焦黑痕跡。"坎位三寸！"他的金石之音帶著金屬刮擦的雜音，"真正的龍骨圖在..."
    反噬的黑霧來得毫無征兆。
    崔無咎警服第二顆紐扣突然炸開，暗金血液在空中凝成細線纏住問天虛影的咽喉。
    小北踉蹌著撲向震顫的岩壁，指甲縫裏嵌著的龍鱗粉末突然與青磚產生共鳴。
    當她摸到那塊溫度異常的地磚時，掌紋竟被磚縫間突起的龍鱗狀機關割出血線。
    "活人祭的陣眼要反轉！"青鸞甩出的天珠鏈突然纏住崔無咎手腕，將他正在滲血的傷口按在八卦紋中心，"用刑偵隊的煞氣壓陣！"
    陰風堂堂主的冷笑從每麵鏡子同時傳來。
    博古架上明代銅鏡裏的分身舉起青銅鉞，清代玻璃鏡裏的分身握著浸血羅盤，而現代防彈鏡麵中的分身正將改良銅錢劍刺向小北後心。
    問天徹底消散前的龍爪殘影突然暴漲，帶著硫磺味的火星精準擊中每麵鏡子的乾位接縫。
    小北趁機擰動龍鱗機關。
    青磚翻轉的瞬間，四十年前嵌在磚縫裏的朱砂突然霧化，將整個古董店籠罩在血色屏障中。
    那些鏡麵分身的攻擊撞上屏障，竟像戳破水泡般接連炸裂。
    崔無咎趁機將光譜儀殘骸按在逆龍陣眼，暗金血液順著八卦紋滲入地下三寸。
    當最後一聲鏡麵破碎的脆響消失時，青鸞突然捂住心口倒退兩步。
    她翡翠羅盤碎片上的北鬥七星正在劇烈抖動，指針死死指向小北剛翻開的機關磚——那底下空蕩蕩的凹槽裏，殘留著半枚帶倒刺的龍鱗刻痕。
    "光譜儀..."崔無咎抹了把鼻血，警用強光手電掃過機關凹槽，"這些刻痕的氧化程度..."
    他沾著血的手指突然頓住。
    手電光斑邊緣的地磚上，某種類似龍鱗紋路的磨損痕跡正在緩慢褪色，就像有看不見的刻刀在石頭上遊走。
    小北染血的虎口突然再次灼痛，她低頭發現掌心不知何時沾著問天龍鱗的熒光碎屑，此刻正與褪色的地磚紋路產生微弱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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