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無咎的指腹蹭過地磚邊緣，警用強光手電在凹槽裏晃出細碎的金斑。
    光譜儀殘骸突然發出尖銳蜂鳴，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像被無形的手撕成兩半。
    "氧化層厚度0.3毫米，"他抹掉鼻血的手指在凹槽裏劃出暗紅軌跡，"四十年前的古董店，怎麽會有新鮮龍鱗......"
    小北的虎口突然迸出火星。
    掌心黏著的熒光碎屑像活過來般跳動，在血色屏障殘留的霧氣裏拖拽出蜿蜒光軌。
    她猛地扯下發間桃木簪，沾著虎口滲出的血珠往地磚裂縫裏一插——那是問天消散前塞給她的引魂香。
    "問天的粉末在指引！"簪尾爆開的青煙裹著硫磺味，整麵牆的磚縫突然滲出墨綠色黏液。
    崔無咎的戰術靴在黏液上打滑的瞬間，青鸞突然撞開櫃台暗格。
    翡翠羅盤碎片叮叮當當浮上半空，每一塊碎片邊緣都淌著血——是她咬破舌尖噴出的精血。
    當北鬥七星圖案在血霧中拚合時，凹槽裏的半枚龍鱗刻痕突然倒立著浮起，在牆麵投射出完整的龍眼圖騰。
    "用羅盤對準......"問天的虛影在龍眼瞳孔位置凝聚，話音未落就被三道黑霧凝成的鎖鏈纏住咽喉。
    陰風裹著腐屍味的陰兵破牆而出，改良過的傀儡關節處閃著紫晶釘，每一步都踏碎三塊地磚。
    小北甩出的引魂香還在半空就被陰兵攥住。
    她反手拍向自己灼痛的虎口，沾滿熒光碎屑的掌心血"嗤"地引燃整根香。
    問天的虛影在火光中暴漲實體，右半身龍鱗嘩啦啦抖開成盾甲，鱗片縫隙迸出的金紅色火焰瞬間熔斷三具陰兵的紫晶關節。
    "他的本體在......"龍鱗盾甲突然爬滿黑色蛛網紋，問天實體化的右臂開始片片剝落。
    崩解的鱗片化作暴雨，將最後那句提示澆滅在滿地紫晶殘渣裏。
    崔無咎的警徽突然燙得驚人。
    他扯開領口看見青銅徽章背麵滲出的暗金紋路——那是半小時前沾到的逆龍陣血漬。
    當青鸞的羅盤圖騰開始閃爍不定時，他猛地抽出戰術匕首劃開掌心。
    "活祭需要活人血！"鮮血噴濺在翡翠羅盤上的刹那，北鬥七星的勺柄突然調轉方向。
    凹槽裏殘留的龍鱗粉末像嗅到獵物的蛇群，順著血線鑽進他掌心的傷口。
    小北的桃木簪還插在牆縫裏震顫。
    她看見崔無咎警服袖口滲出的血珠懸浮成珠鏈，與問天殘留的龍鱗碎屑在空中交織成模糊的龍形。
    青鸞突然尖叫著撲向羅盤，她的旗袍下擺不知何時纏上了陰兵殘留的黑霧，每根絲線都勒進皮肉滲出紫黑色血痕。
    "別碰融合體！"崔無咎抬腳踹飛撲向龍形血霧的陰兵殘骸，戰術靴底傳來燒焦皮肉的"滋滋"聲。
    他的血還在源源不斷被龍形吞噬，小北看見他脖頸暴起的血管已經泛起龍鱗狀的金紋。
    牆縫裏的引魂香突然齊根斷裂。
    最後一縷青煙鑽進龍形血霧的瞬間，整間古董店的地磚同時翹起邊角，四十年前嵌在磚縫裏的朱砂如同複活的血蜈蚣，順著龍形軌跡爬滿四麵牆壁......銅錢劍穿透虛影的刹那，整條龍形血霧發出骨骼錯位的脆響。
    改良劍刃上串著的五帝錢突然逆向旋轉，問天右半身的龍鱗盾甲應聲碎裂成漫天金粉。
    小北的虎口幾乎摳進牆縫，她分明看見銅錢劍柄刻著的"陰風"二字在吸食虛影溢出的金芒。
    "喀啦——"龍脊突然弓成滿月，崩裂的鱗片在虛空中拚出三百六十個篆體方位符。
    崔無咎被血線牽引著撞上北牆，警用記錄儀鏡頭正好拍下龍尾掃過時顯現的地脈全息圖——代表本體的赤紅光點正在三百米深處規律脈動，像顆沉睡的心髒。
    青鸞染血的旗袍突然無風自鼓。
    她拽著小北衣領撞向東南角的博古架時，翡翠羅盤碎片突然集體倒豎，鋒利的邊緣在三人後背割出北鬥狀的血痕。"活人祭品要新鮮龍髓喂養！"她嘶吼著將羅盤殘片拍進磚縫，整麵牆應聲塌陷的瞬間，崔無咎瞥見暗層裏堆著四十具風幹的童屍，每具天靈蓋都插著帶倒刺的青銅量天尺。
    腐臭的陰風從溶洞深處噴湧而出。
    小北甩出的桃木簪在洞壁剮蹭出火星，照亮了岩層中蜿蜒的龍形晶脈——那些半透明的石英管裏流淌著暗金色液體，每隔七秒就與崔無咎脖頸暴起的血管同步鼓脹。
    "真正的活祭品還活著，就在......"青鸞的聲音突然被黑霧凝成的饕餮紋吞沒。
    她掙紮著甩出最後三枚翡翠碎片，羅盤殘片釘入岩壁的刹那，崔無咎戰術腰帶上的便攜式心率監測儀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屏幕裏代表人類心跳的綠色波形，此刻正疊加著某種低頻震動脈衝。
    小北反手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漿。
    她的逆龍陣在溶洞水汽裏洇出妖異的紫紅色，陣眼位置浮起的問天殘影正被晶脈中的暗金液體不斷重構。
    當第三波陰兵踩著岩壁俯衝時，她突然扯斷頸間紅繩——墜著的龍牙吊墜紮進掌心瞬間，四十米外的晶脈突然同時轉向。
    "他的本體在呼應！"崔無咎的戰術匕首在岩層刮出扇形火花。
    刃口殘留的龍鱗粉末遇水汽蒸騰成金霧，霧中隱約顯出棺槨輪廓的刹那，監測儀突然自動跳轉到磁場分析界麵。
    他沒看見的是，代表古墓方位的參數組正在後台瘋狂閃爍，與二十年前刑偵檔案庫的某份絕密報告產生著0.01秒的誤差共振。
    青鸞的半截身子已經陷入黑霧。
    她突然甩出纏在腕間的量天尺殘片，青銅碎屑在岩壁上擦出的火花，恰好點亮了溶洞頂部被鍾乳石遮掩的星象圖。
    小北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問天教過她的二十八宿逆轉局，此刻本該代表危宿的位置，卻標著刑偵隊證物室的經緯坐標。
    "磁場在重組......"崔無咎的警徽突然烙穿戰術背心。
    他忍痛扯下徽章時，監測儀屏幕閃過0.5秒的亂碼——那是三年前古墓開棺現場遺失的棺槨紋樣，此刻正以磁感線的形態在溶洞深處重新編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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