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無咎沾著唾沫的圖紙突然被夜風卷起，青鸞的青銅龍紋符在月光下發出蜂鳴。
    問天結晶化的右臂按在古寺斷碑上，裂紋沿著花崗岩表麵蜿蜒出北鬥七星的形狀。
    "所有地陷點連起來是條斷龍線！"崔無咎用折斷的鉛筆戳著圖紙，渾濁的眼球倒映著衛星地圖詭異的折角，"三十年前秦嶺地動那次，地質局也出現過這種..."
    青鸞突然抓住問天覆蓋龍鱗的右臂，青銅符咒燙得她掌心發紅："地下三米有青銅紋路反衝！"她的翡翠耳墜突然迸裂，碎玉屑在夜空中組成殘缺的甲骨文。
    墨九卿從倒塌的經幢後閃出，玉製羅盤在指尖旋轉如陀螺："諸位別慌，這座古寺是唐代龍脈節點..."他染著朱砂的指甲突然刺向小北後頸，"讓在下替姑娘看看龍鱗紋..."
    "你腳下就是"龍目"位！"問天抬腳碾碎青磚，磚縫裏滲出的晶藍色液體突然化作龍形騰空。
    小北後背的龍鱗紋驟然發亮，眉心血砂迸射金光："地磚在吸收龍氣！"
    墨九卿的玉羅盤突然炸成齏粉，整座大雄寶殿發出令人牙酸的傾斜聲。
    三十八尊羅漢像的眼珠同時轉向東南，斑駁的壁畫裏飛天手中的琵琶弦根根崩斷。
    "地脈逆流術！"青鸞甩出七枚青銅符釘入柱礎，崔無咎的改良羅盤指針瘋轉著指向問天。
    後者將結晶化的右臂狠狠插入地裂，龍鱗割破的傷口裏噴湧出鎏金色氣浪："龍脈感應的代價，正好當引子！"
    地底傳來沉悶的龍吟，墨九卿的西裝突然褪色成道袍。
    他倒退著撞向韋陀像，袖口甩出八枚刻著饕餮紋的銅錢："問天宗師果然舍得下血本..."話未說完就被暴漲的龍氣掀飛，後腦重重磕在刻滿《地藏經》的香爐上。
    小北突然抓住崔無咎的衣領："老崔你圖紙！"沾血的交通圖此刻浮現出暗紅色脈絡，七個地陷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濕地公園聚攏。
    青鸞的青銅符突然懸浮半空，組成與衛星地圖完全重合的星象圖。
    問天整條右臂的結晶開始龜裂，龍鱗紋路順著鎖骨爬上脖頸："墨老板的銅錢陣擺歪了兩寸。"他染著晶藍血液的指尖劃過地磚，被吸收的龍氣突然倒灌進地縫，"當年家師在終南山封鎮的東西，諸位今日有緣得見了。"
    墨九卿的道袍在龍氣衝刷下片片碎裂，胸口露出巴掌大的青銅獸麵紋。
    他咳著血想去抓香爐裏的殘香，卻被小北眉心血砂迸發的金光灼傷手掌。
    大殿地磚突然如活物般起伏，青鸞的符咒釘開始逐個爆裂。
    "收陣！"問天暴喝聲中，崔無咎將改良羅盤拍進地縫。
    三十八尊羅漢像同時抬手結印，褪色的壁畫裏飛出無數金色梵文。
    墨九卿趁機翻出斷牆，道袍殘片在空中燃燒成青煙。
    當最後一道龍氣歸於沉寂，問天右臂的結晶已蔓延至肩胛。
    小北癱坐在龜裂的韋陀像前，後背褪色的龍鱗紋裏滲出細密血珠。
    青鸞顫抖著撿起半融化的青銅符，符麵饕餮紋變成了銜尾蛇圖案。
    崔無咎突然用血淋淋的手指摳挖香爐灰燼："墨九卿留下的..."沾著香灰的掌心裏，三粒青銅砂拚出半截甲骨文——正是衛星地圖上那個閃爍紅光的古地名。
    古寺殘鍾無風自鳴時，誰也沒注意到大殿地磚縫隙裏，暗青色的銅鏽正沿著龍脈紋路悄然蔓延。
    問天結晶化的指尖輕輕擦過小北眉心的金砂，那粒血珠突然映出地底三千丈深處，某種巨大青銅器物的棱角...
    墨九卿的玉羅盤碎片突然懸浮而起，青銅紋路在地麵交織成旋渦。
    問天結晶化的右臂爆出細密裂紋，鎏金色龍氣順著裂縫噴湧而出，竟將旋轉的青銅陣紋硬生生定在半空。
    "雕蟲小技。"問天指尖彈落臂上金粉，那些碎屑遇風便化作遊龍形狀，"用明代仿製的饕餮銅錢布唐代逆流陣——"他踏碎腳下青磚，磚縫裏滲出的晶藍液體突然倒卷，"墨老板當真以為我認不出九幽教的倒懸龍紋？"
    墨九卿的道袍在龍氣激蕩下寸寸碎裂，露出鎖骨處暗青色的銜尾蛇刺青。
    青鸞甩出的青銅符咒突然調轉方向，如同磁石般吸附在他胸口，符麵饕餮紋竟開始啃食刺青皮肉。
    "區區風水師也敢......"墨九卿的怒喝突然變調，他驚恐地發現改良羅盤的銅勺正從崔無咎掌心騰空，直指自己咽喉。
    小北後背的龍鱗紋驟然發燙，她踉蹌著扶住龜裂的韋陀像，眉心血砂在金粉彌漫中映出墨九卿西裝內袋——那裏赫然露出半截青銅令牌，刻著九瓣蓮紋的教主徽記。
    地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塌陷處突然升起丈餘高的青銅龍首。
    龍角處鑲嵌的夜明珠正與衛星地圖紅點重合，龍須上掛著的銅環分明是二十七章出現的龍形投影縮小版。
    問天暴喝一聲，整條結晶右臂應聲碎裂，金色粉塵如星河傾瀉灌入龍口。
    "宗師不可！"青鸞的翡翠耳墜再次炸裂，但這次碎玉在空中組成完整的甲骨文——正是三十年前終南山地脈圖。
    崔無咎突然撲向龍首，改良羅盤被他狠狠按進龍目凹陷處："墨九卿你聽好了！
    這才是真正的唐代鎮龍釘！"
    青銅龍首發出令人牙酸的轉動聲，墨九卿胸口符咒突然爆開。
    他慘叫著跌入地縫，指尖殘留的朱砂在龍氣中燃燒成青煙。
    小北突然捂住心口，她後背的龍鱗紋不知何時已蔓延至鎖骨，金粉沾染處隱隱浮現出與青銅龍首相同的紋理。
    當最後一絲龍氣歸於地脈，問天垂落的右臂已恢複血肉之軀，隻是從指尖到肘部布滿蛛網般的晶藍裂紋。
    小北顫抖著伸手想觸碰青銅龍首，卻在指尖即將觸及的刹那，龍須上的銅環突然映出她瞳孔深處的金芒——那光芒竟與地底三千丈深處的青銅巨物產生了微妙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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