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指縫間溢出的金粉突然倒灌回血管，脖頸處的龍紋如同毒蛇般蜿蜒爬向耳後。
    他踉蹌著扶住岩壁時，整塊山石竟在掌心化作齏粉。
    "金粉在逆流..."他喉間發出砂紙摩擦般的低吼，"龍紋要吞噬我！"
    小北撲過來拽他胳膊的瞬間，指間觸到一綹冰涼銀絲。
    她顫抖著舉起發梢："你又用了龍脈感應！"斷裂的龍形屏障外，墨九卿的黑色蝴蝶正瘋狂撞擊血色符咒。
    紅衣女童的殘影突然從問天鎖骨處浮現，半張臉被金粉灼得透明："真正的代價是..."她指尖點向對方心口裂開的龍紋，"你的命！"
    轟隆！
    三條青銅鎖鏈破開暗河衝天而起，墨九卿的道袍碎片在鎖鏈尖端凝成鬼麵："趁他龍心自毀！"鎖鏈絞住問天腰身的刹那，趙鐵柱的金屬義肢擦著青鸞耳畔飛過，裹挾著龍氣的鐵拳硬生生砸斷玄鐵鏈環。
    "問天需要三息時間！"趙鐵柱迷彩褲腿上滲出的血跡在龍氣中蒸騰成霧，他反手抽出嵌在岩縫裏的半截鐵棍，青銅鎖鏈碎片叮叮當當砸在臨時撐起的金屬傘麵上。
    青鸞甩出的銅鈴突然爆開，十二道黃符在硝煙中化作火鳳。
    燃燒的符咒纏住墨九卿喚出的毒龍時，小北腕間褪色的血蓮突然重新綻放——隻是這次花瓣紋路全部倒轉。
    "走巽位的都他媽閃開！"崔無咎的銅錢蛛網突然收縮成光點，他咬破舌尖噴在羅盤碎片上，"龍氣閉環要爆發！"破碎的青銅殘片懸浮成北鬥七星陣，將倒流的暗河水逼回地下裂縫。
    瞎眼婆婆枯槁的手掌突然穿透龍氣屏障，她布滿老年斑的手腕上纏著與問天同源的金紋："借我的龍氣！"當她的掌心貼上問天後頸時，那些狂躁的龍紋突然安靜了半息——直到她七竅突然湧出黑血。
    紅衣女童的殘影在血霧中完全顯現，她赤足踩在沸騰的暗河水麵，每步都綻開血色蓮花："你體內藏著完整的龍心..."殘影突然伸手探向小北眉心，"卻不知曉容器早該換了。"
    問天染金的瞳孔驟然收縮，鎖骨處褪色的龍紋突然逆向流動。
    他反手扣住小北輸送龍氣的手腕，暴漲的金紋順著手臂爬上少女脖頸，在喉間凝成逆鱗形狀的封印。
    "問天你..."小北的驚呼被岩壁崩裂聲淹沒。
    當最後一塊鎮山石墜入暗河時，眾人看見風水宗師胸口金紋突然分裂成雙龍銜尾的圖案，而紅衣女童的殘影正緩緩沒入小北的眉心紅痣。
    問天指尖的金紋突然如毒蛇回巢般縮回體內，鎖骨處雙龍銜尾的圖案裂開第三隻龍目。
    暗河水麵炸起三丈高的浪濤，墨九卿的青銅鎖鏈在金光中碎成漫天星火，趙鐵柱被反震的力道掀翻在地，金屬傘麵"喀嚓"裂開蛛網紋。
    "龍氣過載！"崔無咎的銅錢蛛網在氣浪中燒成赤紅，他踉蹌著抓住青鸞的銅符腰帶，"快封住巽位！"
    青鸞甩出的黃符卻在觸及暗河的瞬間自燃。
    小北喉間的逆鱗封印突然泛起青光，她腕間的血蓮花瓣倒刺進皮肉，疼得單膝跪地時，瞥見紅衣女童赤足踩過的水麵正滲出黑色絲線——那些絲線纏著十八具青銅棺槨的虛影。
    "借命續局？"問天染金的瞳孔映出小北後頸的蓮花胎記，他突然並指為刀劃開自己心口。
    噴湧的金色血液沒有落地，反而順著小北手腕的血管倒流，"你才是...真正的容器..."
    墨九卿的道冠被氣浪掀飛，他抹著嘴角黑血狂笑："龍心換命？
    你舍得讓她替你死？"破碎的青銅羅盤碎片突然聚成鬼麵，朝著小北眉心激射而去。
    "叮！"
    趙鐵柱的金屬義肢橫空截住碎片，火星四濺中傳出齒輪卡死的刺耳聲響。
    這位退伍兵痞子吐掉嘴裏的血沫，迷彩褲腿下露出半截機械關節："老子接的是義肢，你接的是畜生道吧？"
    暗河突然傳來冰層開裂的脆響。
    紅衣女童的屍體在血霧中凝實，她發梢垂落的金鈴與問天鎖骨龍紋產生共鳴："當年你剖心鎮龍脈..."女童指尖點在沸騰的河麵，三具青銅棺槨轟然破水而出，"卻把半顆龍心種在我屍身上！"
    問天咳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微型星圖，他染血的手掌按住小北後頸胎記，兩人相連的金紋突然暴漲："所以你現在...咳...要來取走寄存的命格？"
    地脈深處傳來龍吟般的震動，岩壁上滲出的水珠全部倒飛向空中。
    崔無咎的羅盤碎片突然懸浮成河洛圖譜，他臉色煞白地扯開衣領，露出胸口龜甲狀的瘀痕："地氣倒灌！
    這些棺材在吸龍脈！"
    "不是吸。"紅衣女童赤足踏上最近那具青銅棺，棺蓋縫隙裏湧出的黑氣纏繞著她腳踝，"是物歸原主。"她突然伸手抓向小北心口，指尖卻在觸及逆鱗封印時被燙出青煙。
    問天趁機將小北推向趙鐵柱，自己踉蹌著撞向那具青銅棺。
    他後背的金紋在接觸棺槨的刹那變成鎖鏈形狀，暗河水突然分成九道漩渦："十八年前我埋下龍心..."他染血的掌心拍在棺蓋饕餮紋上，"今天就用這半條命...咳咳...給你們造個歸墟！"
    整片岩層突然隆起龍形山脈，墨九卿的毒龍虛影在金光中寸寸斷裂。
    當最後一道青銅鎖鏈沉入暗河時，眾人聽見地脈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響動，方圓十裏的野貓同時發出淒厲嚎叫。
    小北掙紮著從趙鐵柱臂彎裏抬頭時，正看見問天半跪在青銅棺上。
    風水宗師的白發被地氣吹得狂亂，那些蔓延到耳後的龍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而他扶在棺槨邊緣的左手已經布滿老年斑。
    "問天！"她腕間的血蓮突然全部凋零，花瓣落地竟變成細小的金鱗。
    紅衣女童的實體開始消散，她最後望向小北的眼神帶著詭異的慈愛："記住，逆鱗封印破開之時..."話未說完就化作金粉沒入暗河，水麵浮出的青銅棺槨虛影同時炸成霧靄。
    遠處突然傳來瓦片落地的脆響。
    地脈異動造成的震蕩波掃過山麓，一棟爬滿青藤的百年古宅在月光下顯出身形，飛簷上蹲坐的石獸眼裏還淌著新鮮的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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