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處炸開冰碴碎裂的脆響。
    問天單膝跪在暗河中央，指縫溢出的金粉隨著逆流漩渦急速消融。
    小北撕開的衣襟下，暗金色龍紋已經攀上鎖骨，猙獰的龍爪正朝著心髒位置緩慢爬行。
    "三年前在秦嶺地宮你也是這副表情。"小北突然扯下束發的紅繩，龍翼紋在肩胛骨位置逆向展開。
    翻湧的暗河水撞上她後背的刹那，竟在半空凝成九條水龍，"你以為我為什麽偷學"逆鱗訣"？"
    崔無咎的檢測儀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他盯著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值，軍用匕首狠狠插進岩壁："金粉濃度跌破臨界值！
    趙鐵柱！"
    退伍軍人暴喝聲中，溶洞穹頂垂落的青銅鎖鏈應聲炸裂。
    墨九卿踩著飛濺的碎屑飄然落地，腰間纏著的引魂幡突然湧出腥臭黑霧："三息？
    夠我的毒龍啃噬十回龍脈！"
    青鸞甩出的符咒在半空炸成火鳳，卻被黑霧中探出的龍首咬住咽喉。
    趙鐵柱的鐵拳砸在岩壁上，崩落的鍾乳石精準截斷鎖鏈陣眼。
    暗河倒卷的浪花裏，小北背後的水龍突然發出哀鳴——其中三條龍尾竟開始石化。
    "收手！"問天染著冰霜的睫毛突然迸裂。
    他反手扣住小北手腕的瞬間，暗河深處傳來玉石相擊的清脆聲響。
    眾人腳下的青磚浮現出龍鱗狀裂紋，那些被金粉浸染的水漬突然凝成卦象。
    瞎眼婆婆的盲杖重重杵在三百米外的石橋上。
    混著金粉的暗河水漫過她繡著八卦紋的布鞋，老婦人突然朝著溶洞方向嘶聲喊道："坎位生門在水底！"
    墨九卿的獰笑戛然而止。
    他腰間引魂幡上的毒龍突然調轉方向，朝著暗河底部瘋狂鑽去。
    小北趁機將紅繩纏在問天腕間，龍翼紋逆向運轉產生的氣浪掀飛了五米內的水花："借你三十年陽壽一用！"
    暗河深處突然亮起幽藍光芒。
    問天瞳孔中的龍紋暴漲，周身金粉化作流光沒入水中。
    崔無咎的檢測儀發出爆鳴，顯示屏上代表龍脈能量的曲線竟在歸零瞬間垂直攀升。
    "這是......"趙鐵柱的鐵拳懸在半空。
    溶洞岩壁上的龍爪抓痕突然開始流動，暗河倒影裏浮現出無數青銅鎖鏈的虛影。
    青鸞甩出的第七張符咒還未燃盡，整個溶洞突然被某種古老吟唱籠罩。
    問天咳出的血珠在觸水瞬間凝成金箔。
    他染著冰霜的右手按在小北後背，少女龍翼紋崩裂的傷口突然湧出青金色霧氣："以血為契，你......"
    暗河深處傳來琉璃破碎的脆響。
    墨九卿的毒龍發出淒厲哀嚎，化作黑煙消散的刹那，眾人腳下的青磚同時浮現龍鱗紋路。
    小北踉蹌著栽進問天懷裏，她手腕上的紅繩不知何時纏住了暗河中某塊浮動的青石。
    三百米外石橋突然崩塌。
    瞎眼婆婆的盲杖插入河床，混著金粉的河水在她腳邊凝成旋渦。
    老婦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按在卦象中央，渾濁眼白突然轉向溶洞穹頂："龍抬頭......"
    溶洞深處的吟唱聲戛然而止。
    暗河水麵上漂浮的金粉突然靜止，那些流動的龍爪抓痕定格成詭異圖騰。
    問天染血的指尖觸碰到小北腕間青石的瞬間，整條暗河突然傳來嬰兒啼哭般的震顫。
    紅衣殘影在倒懸的水幕中緩緩凝聚時，暗河裏的金粉正順著問天開裂的指甲倒灌回體內。
    那不過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女童虛影，繡著金線的紅肚兜卻讓墨九卿腰間的引魂幡驟然繃直。
    "真正的龍脈在..."女童赤足踩著龍形水柱，指尖突然戳向問天劇烈起伏的胸口，"你體內！"
    青銅羅盤炸裂的碎屑擦過趙鐵柱的迷彩褲。
    退伍軍人反手拽住即將墜落的青鸞，卻見問天胸口暗金龍紋如同活物般瘋狂遊走——那些本該朝著心髒攀爬的紋路，此刻竟順著鎖骨急速回縮。
    "龍心共鳴時，地脈會..."瞎眼婆婆的盲杖突然穿透三指厚的青磚。
    老婦人枯槁的手指掐著巽位卦象，布滿皺紋的臉突然轉向三百米外："小北姑娘！"
    暗河倒灌的轟鳴聲中，小北後背崩裂的龍翼紋正滲出青金色血珠。
    她分明聽見問天喉間壓抑的悶哼，那人染著冰霜的睫毛卻在觸及她頸側時突然顫動——帶著金粉的鮮血噴在她鎖骨凹陷處，竟將即將石化的三條水龍重新染成鎏金色。
    "問天你又..."趙鐵柱的鐵拳還嵌在岩壁裂縫裏。
    他分明看見戰友鬢角那縷新生的白發，卻被問天突然抬起的左手止住話頭。
    風水師染血的掌心按在女童殘影額間，暗河深處頓時傳來百獸齊喑的震顫。
    墨九卿的毒龍殘魂在金光中扭曲成麻花狀。
    這個向來陰鷙的邪道高手踉蹌著撞上鍾乳石柱，腰間碎裂的引魂幡突然噴出腥臭黏液："就算真是龍心..."
    "閉嘴！"小北腕間紅繩突然勒進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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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借著龍翼紋逆轉產生的氣浪翻身躍起，九條水龍裹挾著金粉將女童殘影團團圍住。
    當暗河水柱徹底化作龍形時，眾人腳下的青磚突然浮現出細密的青銅紋路——那些紋路竟與墨九卿先前操縱的鎖鏈陣眼如出一轍。
    問天染血的指尖在水幕上勾出殘缺卦象。
    他垂落的發絲掃過小北汗濕的額角，聲音輕得像是冰錐墜地："三年前秦嶺地宮..."話未說完，暗河深處突然探出數十條青銅鎖鏈虛影，這些泛著綠鏽的鏈條擦著墨九卿耳畔掠過，在他左臉留下三道血痕。
    瞎眼婆婆的盲杖突然發出龜甲開裂的脆響。
    老婦人繡著八卦紋的布鞋陷入河床淤泥，渾濁眼白轉向溶洞穹頂某處："龍抬頭要見血..."
    女童殘影在此時轟然潰散。
    化作金雨的碎片沒入暗河的刹那，整條地下河突然如同活物般蜷曲起來。
    小北後背的龍翼紋發出撕裂之聲，她死死攥住問天冰涼的手腕，卻發現對方掌心的溫度正在急劇消退。
    "帶...婆婆...撤..."問天染著金粉的睫毛突然凝結冰晶。
    他看似隨意地抹去嘴角血漬，染血的袖口卻將趙鐵柱遞來的軍工刀推回三分——刀身倒影裏，他耳後新生的白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暗河倒卷的水浪吞沒了墨九卿的咒罵。
    當九條水龍同時炸成金霧時，溶洞穹頂垂落的鍾乳石突然開始簌簌掉落。
    趙鐵柱扛起昏迷的青鸞躍向石橋，轉頭卻見問天正將小北推向瞎眼婆婆所在的卦位——風水師垂落的右手藏在背後，五指間纏繞的青銅鎖鏈虛影正在緩緩滲入地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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