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屈指彈飛凝結在睫毛上的青銅水珠，耳畔傳來金屬蜂群振翅的嗡鳴。
    他反手將青玉尺插進水泥地，三尺清光暴漲成半透明屏障，堪堪擋住第一波破空而來的青銅蒺藜。
    "墨九卿把三十六天罡鎮器煉成殺人機關。"青鸞用簪子挑開滲血的袖口，露出皮下蠕動的青銅紋路，"三分鍾後我們的血就會變成——"
    "七秒。"崔無咎的懷表鏈子纏在虎口，鏡片倒映著暴雨般襲來的暗器軌跡，"寅位機關每次填裝會有0.3秒延遲。"他忽然扯開領帶纏住小北手腕，"丫頭，巽位風力每增強三成，離位的青銅蒺藜就會偏轉十五度。"
    問天瞥見少女掌心潰爛的卦象，突然並指劃過自己眉心。
    一滴金紅精血墜入青玉尺裂痕，屏障外驟然騰起龍形虛影。
    趙鐵柱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裸露的皮膚上浮現出與穹頂屍體相同的殄文。
    "墨九卿算錯兩件事。"問天抹去嘴角血痕，震碎的外套下露出纏繞左臂的青銅鎖鏈，"第一，趙兄弟吞的不是怨氣。"鎖鏈崩裂的瞬間，吞噬過萬道怨氣的壯漢雙目赤紅，徒手抓住穿透屏障的青銅箭矢。
    小北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斷成兩截的磁針上，染血的銅針突然懸浮著組成先天八卦。
    少女踏著禹步在滿地血水中起舞，發間銀鈴每響一聲，防空洞頂滲下的青銅水珠就凝固成冰晶。
    當第七聲鈴響沒入崔無咎懷表嘀嗒聲的間隙，整個空間的氣流突然詭異地倒轉。
    "就是現在！"崔無咎突然將懷表擲向坎位。
    青鸞甩出的翡翠簪子精準刺穿表盤，爆裂的機械零件竟在虛空映出三十六星宿方位。
    問天足尖點地騰空而起，青玉尺帶著龍吟刺入星圖中央的破軍位。
    趙鐵柱渾身殄文發出熾烈紅光，虯結的肌肉暴漲撐碎上衣。
    他竟像野獸般四肢著地撲向暗器最密集的震位，密密麻麻的青銅暗器撞在他皮膚上發出金鐵相擊之聲。
    當第七枚蒺藜卡進他肩胛骨時，壯漢突然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聲浪激得滿穹屍體瘋狂搖晃，倒懸的青銅羅盤磁針集體轉向小北用血畫出的八卦圖。
    問天趁機並指劃開左手腕，血珠連成的符咒在空中結成"破"字。
    當青玉尺完全沒入水泥地的刹那，整個防空洞突然響起琉璃破碎的脆響。
    墨九卿殘留的冷笑聲在虛空扭曲成毒蛇般的嘶鳴："宗師以為破的是誰的風水局？"問天猛然回頭，看見趙鐵柱後背浮現的殄文正在滲入骨髓，而小北掌心的黑色卦象不知何時爬上了脖頸。
    防空洞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潮濕的青銅水珠在眾人腳下匯成卦象。
    問天瞳孔驟縮——那分明是放大百倍的"澤水困"卦，而卦眼位置正對著小北劇烈起伏的胸口。
    問天腕間血珠突然凝在半空。
    青銅水珠匯成的"澤水困"卦突然泛起幽藍冷光，小北脖頸上的黑色卦紋竟與地麵卦象產生共鳴，少女突然捂著心口跪倒在地。
    "墨九卿！"崔無咎的鏡片突然炸開蛛網狀裂痕，他扯下領帶纏住小北發紫的右手腕，"你他媽敢在刑偵隊的數據庫作假？"懷表零件從他指縫墜落，在血水中拚出殘缺的九宮格。
    防空洞頂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青鸞甩出的翡翠簪子釘在穹頂某處，爆開的熒光照亮了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
    那些齒輪縫隙裏滲出暗紅液體，竟與眾人傷口滲出的血霧產生牽引。
    "不是血咒。"問天突然將青玉尺插入自己左肩，噴湧的金色血液瞬間染透青銅鎖鏈，"是十萬活人生祭煉成的血齒輪。"他染血的手指在空中畫出敕令，趙鐵柱後背的殄文突然脫離皮膚，在虛空凝成血色羅盤。
    墨九卿的聲音裹著青銅鏽味從四麵八方湧來："問天宗師可知，你這位兄弟吞下的不是怨氣——"話音未落，趙鐵柱突然抓住飛向小北的青銅齒輪，虯結的臂肌爆出七條血線。
    "是十萬生魂煉成的饕餮煞！"青鸞甩出三枚銅錢釘住趙鐵柱天靈蓋，"老趙撐住！"她袖中滑出的青銅算珠突然懸浮成陣，卻見壯漢眼白已爬滿黑色紋路。
    問天突然並指刺入自己心口，扯出的金線在空中結成北鬥形狀。
    當第七顆星子亮起時，整個防空洞的地麵突然浮現出龍鱗狀紋路。
    崔無咎突然扯開襯衫紐扣，露出心口紋著的二十八宿圖："坎位水位偏移三寸！"
    小北突然咬破手指在眉心畫出血符，發間銀鈴盡數炸裂。
    飛濺的銀屑在空中凝成微型星圖，竟與崔無咎身上的星宿圖完美重合。
    當最後一片銀屑嵌入天樞位時，問天手中的青玉尺突然發出龍吟。
    "破！"
    青銅齒輪同時停滯，趙鐵柱後背的饕餮煞紋路突然反向流轉。
    就在墨九卿驚怒的嘶吼聲中，問天染血的指尖劃過小北脖頸，少女脖頸的黑色卦紋竟化作飛灰。
    崔無咎突然將懷表殘骸按進血水卦象，爆開的熒光中隱約可見墨九卿在百米外的真實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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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巽位！"青鸞甩出的算珠洞穿三具倒懸屍體。
    趙鐵柱咆哮著撞開暗門，眾人眼前突然出現向下延伸的青銅階梯。
    階梯表麵浮動著血色卦象，每一階都刻著不同的凶煞方位。
    問天突然踉蹌扶牆，鬢角竟生出幾縷白發。
    小北慌忙扶住他時，發現宗師掌心浮現出與穹頂齒輪相同的青銅紋路。
    崔無咎擦著鏡片上的血漬冷笑："九幽教連湘西屍王洞的九曲黃河陣都搬來了。"
    眾人踏下第九階時，整個空間突然響起編鍾轟鳴。
    青銅階梯突然翻轉成刀山，兩側石壁滲出腥臭血水。
    問天反手將青玉尺插入湧出血水的石縫，突然轉頭對趙鐵柱露出罕見的笑意："趙兄弟，該你飽餐一頓了。"
    壯漢狂笑著撕開上衣，胸口的饕餮紋竟張開血盆大口。
    漫天血水突然凝成漩渦湧入他體內，刀山般的青銅階梯在饕餮煞氣中寸寸斷裂。
    當最後一級台階化作齏粉時，眾人終於看見防空洞盡頭那扇刻著九龍銜屍圖的青銅巨門。
    門縫裏滲出的黑霧突然凝成墨九卿的臉："宗師可知，這扇門後鎖著......"話音未落，問天突然將染血的青玉尺擲向九龍眼珠。
    門內傳出的龍吟聲震得眾人耳膜出血，門楣上突然浮現出用萬人血書寫的符咒。
    崔無咎突然掏出警用記錄儀對準符咒："這是三年前博物館失竊的......"他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青銅門上的九龍圖案突然開始遊動。
    小北掌心的傷口突然湧出金色血液，在地麵畫出與門上完全相反的八卦方位。
    當最後一道卦紋成型時，九龍銜屍圖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問天伸手接住墜落的青玉尺，發現尺身不知何時爬滿了細密裂痕。
    他望著門縫裏溢出的紫黑色霧氣，突然將尺子狠狠插進腳下龍脈節點。
    整座山體突然劇烈震顫，青銅巨門在龍脈震蕩中轟然開啟。
    濃得化不開的黑霧裏，隱約可見九根纏繞著人皮的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釘著七盞逆北鬥排列的魂燈。
    更深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那聲音竟與眾人心跳逐漸同步。
    "墨二當家好大的手筆。"青鸞指尖的翡翠簪子突然發出蜂鳴，"連苗疆巫王殿的鎮魂柱都......"
    她的話被突然降臨的威壓掐斷。
    問天鬢角的白發又多了幾縷，手中青玉尺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清光。
    當尺光掃過最近那根青銅柱時，柱身上突然浮現出令崔無咎呼吸驟停的刑偵局密文編號。
    防空洞外突然響起驚雷，暴雨裹著山石砸向洞口。
    問天抹去嘴角不斷滲出的金血，抬腳踏碎了門檻處蠕動的青銅卦象。
    在他身後，趙鐵柱皮膚下的饕餮紋正在吞噬門內溢出的黑霧，而小北掌心的先天八卦不知何時已變成血色逆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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