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倒流的浪花拍在青銅柱上，濺起的水珠裹著鐵鏽味。
    問天抹去嘴角血痕，染血的玉圭在指縫間沁出寒意。
    崔無咎用證物袋裝起芯片殘片時，青鸞的刺青突然抽搐——那些落地成型的電路板圖案正被逆流的河水衝散。
    "這村子藏著縫合龍脈的針腳。"問天碾碎掌心血痂，龍脈感應殘留的刺痛還在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彎腰拾起塊碎磚，青苔覆蓋的磚縫裏嵌著半截光纖。
    瞎眼婆婆的竹杖敲在廢棄碾盤上，驚飛三隻灰雀。
    當啷作響的銅鈴從她褡褳裏滾出來，在潮濕的青石板上畫出個殘缺的八卦。"往東三裏，老礦洞。"
    礦洞入口橫著半截生鏽鐵軌，小北的帆布鞋踩過枕木時，應龍第三目突然映出藍光。
    她拽住問天袖口："枕木間距不對。"指尖點過七根腐爛的鬆木，每根間隔正好是北鬥七星的弧度。
    崔無咎的鋼筆尖挑開苔蘚，露出底下嶄新的合金鉚釘。
    青鸞的紅指甲刮過鉚釘表麵，蹭下些銀粉："鎢鋼鍍層，軍工級。"她忽然側耳傾聽，礦洞深處傳來細微的電流聲。
    十二道黑影從礦車殘骸後閃出時，問天正盯著岩壁裂縫裏滋啦作響的監控探頭。
    墨綠色作戰服混在苔蘚裏幾乎隱形，但小北的應龍目捕捉到了他們背包裏泄露的電磁波紋。
    "坎位三米。"問天話音未落，小北甩出的銅錢已釘在滲水的岩壁上。
    當啷兩聲，兩枚紐扣炸彈從偷襲者指縫跌落。
    青鸞旋身甩出披肩，孔雀藍綢緞纏住第三人手腕，露出皮下植入的芯片藍光。
    崔無咎的鋼筆捅進第四人喉間戰術圍脖，金屬筆帽彈開時噴出麻醉劑。
    但第五人的電磁脈衝槍已經亮起充能紅光——槍口對準的卻是岩頂垂落的鍾乳石群。
    "離火生金！"問天一腳踹飛礦車軲轆。
    生鏽的鐵輪撞上電磁脈衝槍的瞬間，小北拋出的符咒在鐵軌上擦出火星。
    幽藍電弧順著潮濕鐵軌躥開，七根枕木突然升起氣旋。
    墨九卿的手下在陣法成型的刹那集體僵直。
    他們戰術靴底的磁力裝置與鐵軌產生詭異共鳴，電磁束縛場像蛛網纏住獵物的毒蛛。
    小北喘著氣按住狂跳的應龍目，方才強行催動鎮山級陣法讓她鼻腔滲出血絲。
    "陣眼在礦車殘骸。"問天捏碎塊硫磺石，金粉灑在青鸞拽回的電磁脈衝槍上。
    槍管內部蝕刻著微型風水紋，與青銅柱上的衛星材料產生共振。
    當崔無咎掀開某個昏迷者的麵罩，所有人呼吸一滯——那人的太陽穴位置嵌著枚微型信號接收器，與祭壇地麵的北鬥七星陣列如出一轍。
    礦洞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悶響，但比機械聲更刺耳的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
    瞎眼婆婆的竹杖戳進岩縫，挑出個還在震動的黑色設備。
    來電顯示是串亂碼，而屏幕保護圖案正是青銅柱內部的芯片ogo。
    問天的龍脈感應又開始灼燒神經，這次他看清了數據洪流裏漂浮的龍形殘影——那些本該遊走在山川地脈中的氣運金龍，此刻正被裹著科技外殼的鎖鏈拖向深淵。
    崔無咎的鋼筆尖抵在俘虜喉結下方三寸，金屬冷意滲進對方痙攣的汗毛孔。
    青鸞的孔雀藍披肩纏住另一人脖頸，刺青藤蔓順著鎖骨爬上耳垂，"軍工級芯片的痛覺增幅係統，你應該體驗過吧？"
    礦洞滴水聲突然變得粘稠。
    "墨九卿的無人機前天拍到你們在青石橋布陣。"最先開口的俘虜眼球充血，戰術服領口被小北扯開時露出鎖骨處的條形碼，"我們隻負責觸發自毀裝置......"話音未落突然劇烈抽搐，植入耳後的芯片爆出電火花。
    問天指尖金粉撒在焦糊的芯片殘骸上，龍脈感應勾勒出數據焚毀前的殘影——浮光掠影的衛星雲圖裏，十七處龍脈節點正被猩紅光點蠶食。"他們要縫合的不是龍脈。"硫磺碎屑從他指縫簌簌而落，"是斬龍鍘。"
    瞎眼婆婆的銅鈴突然在礦洞內壁撞出回響，十二道聲波在岩層裂縫中織成蛛網。
    小北的帆布鞋碾過滿地碎礫，應龍目藍光掃過礦車底部："這兒有拖拽痕跡。"她彎腰撿起半塊破碎的玉玨，陰陽魚斷口還沾著新鮮泥漿。
    越往深處走，岩壁滲出的水珠越密集。
    青鸞的紅指甲突然刮到某塊凸起，孔雀藍綢緞裹著塊巴掌大的顯示屏。
    當崔無咎的鋼筆尖挑開防水膜，屏幕上的北鬥七星陣列正以逆時針方向旋轉。
    "三分鍾。"問天突然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龍脈感應帶來的灼痛讓他喉頭泛起血腥味。
    小北默契地拋出五帝錢，銅錢落地瞬間，青鸞的刺青藤蔓已經纏上礦洞頂部的通風管道。
    生鏽的鐵柵欄被拽落時，十二道電磁鎖同時失效。
    礦洞盡頭豁然開朗，天然溶洞頂部垂落的鍾乳石群，竟與青銅柱衛星圖上的龍脈走勢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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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天染血的玉圭插進岩縫，金粉順著地脈紋路漫過眾人腳踝。
    "這是......"小北的帆布鞋陷入流動的金色脈絡，應龍目映出鍾乳石內部遊走的龍形氣旋。
    那些本該澄明的氣運此刻泛著鐵灰色，像是被某種黏液腐蝕的血管。
    問天突然單膝跪地，玉圭在掌心割出深可見骨的血口。
    龍脈感應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看見失蹤十七年的師兄正站在氣運長河對岸，道袍殘破的袖口垂著半截量子計算機導線。
    但當他伸手觸碰，幻影突然碎成數據流。
    "喀啦！"
    溶洞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巨響，眾人腳下的金粉突然沸騰。
    小北的銅錢陣被某種力量掀翻，五帝錢彈在岩壁上迸出火星。
    崔無咎的鋼筆帽滾進暗河，金屬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成渣。
    問天抹去鼻血的手指在顫抖，龍脈感應殘留的劇痛中，他分明嗅到一絲紫檀香——那是師門獨有的安魂香，本該在二十年前就絕跡了。
    但當他再次催動感知，地脈深處隻剩電磁脈衝的嗡鳴。
    溶洞頂部落下一滴水，正好砸在瞎眼婆婆的銅鈴上。
    清脆鈴音裏，某個模糊的方位在問天識海中炸開。
    他猛然轉身，玉圭尖端指向暗河漩渦中心，那裏浮沉著半塊青玉羅盤。
    "來了。"青鸞突然按住抽搐的刺青，孔雀藍綢緞無風自動。
    礦洞入口方向傳來密集的震動，像是無數金屬甲蟲在啃噬岩層。
    小北的帆布鞋底沾滿金粉，應龍目藍光掃過暗河時，突然映出密密麻麻的猩紅光點。
    問天染血的袖口擦過玉圭，在眾人腳下畫出血色太極。
    當第一隻機械蜘蛛衝破岩壁，他看見暗河倒影裏浮現出半張熟悉的臉——那本該葬在龍虎山往生澗的師父，左眼竟閃爍著量子計算機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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