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篇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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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汴京皇宮的夜,比往日更加凝重。沈二公子的兄長沈墨,握著那枚破碎的星隕玉佩,站在皇家密藏閣前。密閣深處,七盞長明燈突然劇烈搖晃,照亮了牆上懸掛的古老畫卷——畫中,十八個戴著青銅儺麵的身影正在舉行神秘儀式,祭壇中央,赫然擺放著與星淵七器氣息相似的青銅晷。
"原來如此..."沈墨的手指撫過畫卷上的儺麵,"五國城的陰謀,早在百年前就已埋下伏筆。"他轉身,從密閣深處取出一卷泛黃的《汴京異聞錄》,扉頁上的字跡因年代久遠而模糊:"元佑年間,汴河驚現"進士儺",十八屍現,科舉之秘,星淵之禍,自此糾纏..."
與此同時,在汴河虹橋下,一具戴著青銅儺麵的屍體正隨著水流緩緩浮現。屍體左手小指缺失處插著的銀針,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而腳踝上的"贗"字,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新的陰謀。
寅時的梆子聲剛過,河麵薄霧裏就漂來一陣刺鼻的腥氣。更夫老趙提著燈籠往橋下一照,嚇得跌坐在地——十八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浮在水麵,每具臉上都戴著青銅儺麵,獠牙畢露的鬼麵在燈籠映照下泛著青綠色的鏽光。這些儺麵的紋路,竟與沈墨密閣畫卷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最駭人的是屍體的手腳。
所有死者的左手小指都被齊根切斷,斷口處插著一寸長的銀針,針尾係著朱砂寫的《論語》殘句。而他們的右腳踝上,則用靛藍顏料刺著同一個字——「贗」。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屍體心口處,隱約可見與星淵核心共鳴的微弱光芒。
裴硯的六指捏住一具屍體的下頜,鐐銬在寂靜的殮房裏撞出清冷的回音。他忽然輕笑:"《洗冤錄》載,溺亡者當有蕈形沫,可這些屍體的鼻腔裏——"
銀刀挑開鼻腔,帶出的不是河水泡沫,而是一撮混著龍涎香的朱砂。這龍涎香的氣息,竟與五國城大祭司黑霧中殘留的咒文氣息相似。
蘇晚的銀香囊突然震顫。她俯身輕嗅,在屍體耳後發現了一縷極淡的香氣——與紅袖招花魁玉簟秋死時身上的"雪中春信"如出一轍。而玉簟秋,正是沈二公子安插在五國城細作中的關鍵人物。
"有趣。"裴硯忽然撕開屍體的襴衫,露出心口處的烙印,"姑娘可認得這個?"
烙痕形如六指,中央刻著「乙未」二字。這不僅是去年科舉的年份,更是沈墨密閣中《汴京異聞錄》記載"進士儺"案的輪回之年。
漕幫賬房的老吏見到儺麵拓片時,枯瘦的手指突然痙攣:"這、這是‘進士儺’!"
他抖著手翻開一本泛黃的賬冊,指縫間漏下的細灰在陽光下飛舞:"元豐七年春闈前夜,十八名舉子戴著這種儺麵投河......後來那科進士,正好也取了十八名。"賬冊最後一頁粘著張殘票,上麵印著古怪的圖案:青銅晷與骰子疊壓,周圍一圈西夏文字。而這青銅晷,竟與沈墨密閣中畫卷上的星淵關聯法器一模一樣。
裴硯的鐐銬突然纏住老吏手腕:"這張賭票,是誰的?"
老朽的瞳孔劇烈收縮:"是......是沈二公子的。"此時,遠在皇宮的沈墨,望著密閣中與賭票圖案如出一轍的古老圖騰,眉頭緊鎖——弟弟的死,恐怕隻是這場百年陰謀的開端。
玉簟秋的妝奩底層藏著隻青瓷盒。蘇晚用銀簪撬開鎖簧,盒裏竟是一疊用鮫綃寫的密信,最上麵那張墨跡尚新:
「三月初七,儺宴開席。青蚨引路,六指為憑。」
信紙背麵的水印漸漸顯形——是相國寺的梵鍾輪廓,鍾身內側刻著微縮的星圖。而這星圖的軌跡,竟與星淵七器的共鳴頻率一致。
裴硯忽然將信紙湊近燭火。焦糊味中,星圖像被無形的手撥動,北鬥第七星的位置浮現出三個針尖大的字:「藏經閣」。與此同時,沈墨在密閣中翻開另一本古籍,書頁間滑落出一張泛黃的圖紙,正是相國寺藏經閣的機關圖。
夜雨驟降。裴硯站在虹橋最高處,鐐銬垂入汴河濁流。當第十八下更鼓響起時,他猛地提起鎖鏈——
河底竟拖出一口青銅匣,匣身鑄滿《論語》篇章,鎖眼形如六指。"《論語·為政》有言:‘視其所以,觀其所由’。"他的六指扣住鎖眼,"這些屍體,根本不是舉子。"
匣蓋彈開的刹那,十八具儺麵屍突然在河麵直立。他們的手腳關節發出瓷器碰撞的脆響,胸腔裏傳出空洞的回音:「贗品入席,真身何在?」而在皇宮密閣中,沈墨手中的古籍無風自動,翻至某一頁,上麵赫然寫著:"贗品現世,星淵將傾,無間之宴,禍亂始焉..."
【中】
青銅匣內的暗格應聲彈開,裴硯六指剛觸到匣中物件,水麵突然炸開猩紅漣漪。十八具儺麵屍的青銅獠牙同時滲出黑血,在河麵匯成扭曲的西夏文——「貪墨者,當祭星晷」。蘇晚銀香囊瞬間燃起幽藍火焰,照亮了匣中半卷焦黑的《天聖令》,殘頁邊緣赫然印著沈府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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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普通文書。"裴硯用鐐銬挑起殘頁,墨色竟在雨中化作遊蛇,"天聖年間早廢止的律法,為何會出現在百年後的命案現場?"話音未落,遠處相國寺梵鍾轟然炸裂,青銅碎片裹著星圖密文如雨墜落。蘇晚眼疾手快,用銀針釘住一片刻著"貢院"二字的殘片,卻見字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消失。
汴河暗流突然翻湧,一具新的浮屍撞向橋墩。這具屍體未戴儺麵,麵容卻與去年狀元郎肖似,心口插著的玉簪雕著沈家紋章。裴硯扯開死者衣袖,青紫的皮膚上浮現出用朱砂繪製的星淵卦象,與第二卷中星淵核心的紋路如出一轍。"有人在利用科舉案掩蓋星淵秘密。"他將玉簪拋給蘇晚,"沈二公子的死,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戌時三刻,漕幫水寨方向騰起衝天火光。裴硯與蘇晚循著火光趕去,卻見沈府護院正將一箱箱青銅儺麵投入火海。為首的管家見二人闖入,竟咬破毒囊自盡,臨死前在地麵劃出半朵青蓮——正是五國城大祭司黑霧中出現過的標記。蘇晚從灰燼裏扒出半枚青蚨幣,幣麵的西夏密令與玉簟秋密信中的"青蚨引路"完全吻合。
暴雨愈發猛烈,裴硯望著河麵上漂浮的儺麵殘片,突然冷笑:"他們想毀屍滅跡,卻不知..."他的六指在潮濕的泥地上疾書,將屍體手腳的《論語》殘句重新排列,竟組成了貢院考場的座位號。而這些座位,正是去年科舉舞弊案的涉事考生所在。
"走!"裴硯扯著蘇晚衝向貢院,鐐銬在雨中劃出寒光,"子時前若趕不到,今科狀元就是下一個祭品!"貢院方向,一盞盞青銅宮燈詭異地同時亮起,燈罩上的儺麵圖案在閃電中活了過來,咧嘴露出森然獠牙。暗處傳來瓷器碎裂聲,更多戴著青銅麵具的黑影,正沿著汴河堤岸悄然集結...
【下】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裴硯與蘇晚撞開貢院大門時,正撞見主考官李大人癱坐在主考案前,七竅流出黑血,手中緊攥著一張空白考卷。考卷邊緣用朱砂勾勒著與青銅匣內《天聖令》相同的星圖紋路,而他腳下,散落著十八枚刻有考生姓名的青蚨幣。
“小心!”蘇晚突然拽住裴硯後退。頭頂的橫梁轟然斷裂,露出暗藏的夾層,三十六具戴著儺麵的幹屍倒掛而下,每具屍體手中都握著染血的《論語》。裴硯的鐐銬閃電般纏住兩具幹屍,六指在其腰間摸到硬物——竟是西夏鑄造的鎏金符牌,上麵刻著“青鸞衛”的徽記。
“青鸞...”蘇晚瞳孔驟縮,想起第二卷中敵國細作“青鸞”的線索。她的銀香囊突然瘋狂旋轉,香霧凝成一道虛影,竟是失蹤多日的沈二公子。虛影開口時,聲音卻與五國城大祭司如出一轍:“雙生子,歡迎來到真正的儺宴。”
貢院的地磚突然翻轉,露出下方的青銅晷機關。晷針自動旋轉,指向刻有“狀元”二字的方位。裴硯與蘇晚順著晷針方向追去,卻在考棚深處發現今科狀元郎。他身披繡滿星圖的紅袍,頭戴青銅儺冠,正將一支沾著朱砂的毛筆刺入自己心口。
“不能讓他死!”裴硯擲出鐐銬,卻被突然升起的結界彈開。狀元郎嘴角溢出黑血,慘笑:“我們都是贗品...真正的狀元,在十年前就已經...”話未說完,他的身體轟然炸開,化作漫天血雨,每滴血液都在空中凝成西夏文字:“星淵之鑰,藏於無間。”
蘇晚在血泊中發現半塊玉佩,正是沈二公子兄長沈墨所持星隕玉佩的殘片。玉佩內側刻著極小的字:“當儺麵重聚,焚天鼎將現。”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數十名禁軍舉著火把包圍貢院,為首將領正是白天在漕幫出現過的沈府護院。
“奉樞密院令,緝拿私通敵國的逆黨!”護院高舉令牌,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裴硯冷笑一聲,將染血的青蚨幣藏入懷中,鐐銬無聲繞上蘇晚腰間:“看來有人想讓我們當替罪羊。不過...”他的六指撫過青銅晷上的紋路,“他們漏算了一樣東西——這個機關,需要六指才能啟動。”
就在禁軍逼近的刹那,裴硯強行催動青銅晷。整座貢院劇烈震動,地麵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從中湧出帶著龍涎香的白霧。白霧中,隱約浮現出五國城的祭壇、燃燒的焚天鼎,以及沈墨在皇宮密閣翻閱古籍的畫麵。蘇晚的銀香囊突然發出尖銳的鳴叫,指向縫隙深處——那裏,一枚刻著“無間”二字的青銅儺麵,正散發著詭異的幽光。
【終】
白霧翻湧間,禁軍統領的麵容在氤氳中扭曲變形,脖頸處赫然浮現出青鸞刺青。他暴喝一聲,手中長槍化作蛇形軟刃直取裴硯咽喉,槍尖卻在觸及鐐銬的瞬間迸發出火星——蘇晚甩出的銀針不知何時已刺入槍杆,針尾纏繞的銀絲正閃爍著星淵之力的微光。
"原來你就是青鸞!"裴硯六指扣住青銅晷邊緣凸起的星紋,整個機關突然逆向轉動。縫隙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那枚刻著"無間"的青銅儺麵騰空而起,麵具雙眼竟滲出與貢院血跡同源的朱砂。儺麵懸浮半空,發出孩童般的尖笑,聲音在貢院回廊中層層疊疊回響:"六指為匙,贗品為引,無間之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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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地底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十二道青銅鎖鏈破土而出,纏繞著禁軍士兵化作人形燭台。那些士兵慘叫著,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瓷化,最終凝固成手持《論語》的儺麵陶俑。蘇晚銀香囊的火焰驟然暴漲,照亮了鎖鏈上的銘文——竟是用西夏文與瘦金體混合鐫刻的《罪己詔》殘句。
"這些鎖鏈...是用元豐黨人鑄鼎的餘料打造!"蘇晚話音未落,青銅儺麵突然衝向裴硯。他本能地抬手格擋,六指卻被麵具吸附,皮膚下浮現出與儺麵紋路相同的暗紋。裴硯的星淵核心劇烈震動,與儺麵產生共鳴,貢院穹頂的瓦片應聲而碎,暴雨裹挾著星輝傾瀉而下。
千鈞一發之際,沈墨的身影破窗而入。他手中緊握著完整的星隕玉佩,玉佩與裴硯身上的星淵之力共鳴,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將儺麵彈開。"快!用《天聖令》殘頁!"沈墨擲出一卷羊皮紙,正是他在皇宮密閣找到的古籍殘卷。裴硯接住殘頁,將其按在青銅晷中心,星圖紋路瞬間亮起,化作鎖鏈纏住儺麵。
儺麵發出不甘的尖嘯,化作流光沒入地底。地麵的縫隙緩緩閉合,但在最後一刻,蘇晚瞥見縫隙深處閃過一抹熟悉的藍光——那是五國城雷魘珠特有的邪芒。沈墨望著貢院滿地狼藉,將玉佩碎片遞給裴硯:"這不是普通的科舉案,十年前的狀元失蹤案、五國城的陰謀,還有星淵七器..."他頓了頓,目光投向汴京皇宮方向,"都與皇室秘藏的《元佑黨人碑》有關。"
雨漸漸停歇,裴硯握緊手中的青蚨幣,上麵新浮現的西夏文正在月光下流轉:「第二夜,梵鍾泣血,贗品歸位」。蘇晚的銀香囊突然指向相國寺方向,那裏,重新鑄好的梵鍾正滲出暗紅液體,順著鍾身紋路勾勒出下一個死亡預告的輪廓。而在汴京的暗處,無數戴著青銅儺麵的身影,正朝著同一個方向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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