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鍾鳴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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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汴京相國寺的飛簷在暮色中滲出詭異的青芒,嫋嫋鍾聲裹著孩童嬉笑穿透城牆。裴硯等人拖著疲憊身軀踏入城門,卻見街道空無一人,商鋪門窗緊閉,門板上歪歪扭扭畫滿五國城的咒文,街邊燈籠裏搖曳的燭火泛著不正常的幽綠。
“鍾聲裏藏著攝魂咒。”蘇晚捂住銀香囊,殘骸正劇烈震顫,香霧凝成鎖鏈狀纏繞在她腕間,“這些咒文在封鎖整座城,百姓怕是都已...”話未說完,巷口突然衝出數十個身披書生袍的傀儡,他們空洞的眼眶裏跳動著紫色火焰,手中握著的毛筆滴著黑血——正是用考生魂魄煉製的“文魁筆”。
沈父握緊僅剩的半截斷劍,劍身上殘餘的星隕之力在劍氣中閃爍:“五國城餘孽竟在汴京布下殺陣!”裴硯六指燃起淨化火焰,卻發現火焰剛觸到傀儡便被咒文吸收,化作黑霧反襲而來。千鈞一發之際,蘇晚拉開霜魄弓殘片,弓身迸發的冰藍光芒中夾雜著初代星淵宿主的金紋,將黑霧凍結成冰晶。
三人循著鍾聲衝向相國寺,卻見寺門緊閉,門前十八尊金剛像的眼珠都被換成了青銅儺麵。裴硯將璿璣玉衡殘片按在門環上,殘片與儺麵產生共鳴,門扉緩緩開啟,寺內景象令他們瞳孔驟縮——大雄寶殿的佛像被倒懸,蓮台上堆滿刻著星淵卦象的竹簡,而在中央蒲團上,坐著個身披紅袍的孩童,手中把玩著半塊散發紫光的星淵器殘片。
“你們終於來了。”孩童抬頭露出天真笑容,瞳孔裏卻流轉著鄆王般的陰鷙,“我等這枚‘鎮魂鈴’殘片,可等了好久呢。”話音未落,竹簡突然無風自動,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咒文牢籠,將三人困住。沈父揮劍劈砍,斷劍卻被竹簡纏繞,化作齏粉。
裴硯感覺六指上的灼傷如蟲蟻啃噬,鎮魂鈴殘片與他產生的共鳴竟帶著刺骨寒意。孩童咯咯笑著將殘片拋向空中,殘片瞬間變大,鈴鐺表麵浮現出五國城曆代大祭司的麵容:“知道為什麽鍾聲能控製全城嗎?因為這鎮魂鈴,本就是用千名被獻祭狀元的魂骨所鑄!”
蘇晚的銀眸泛起血絲,將霜魄弓殘片刺入掌心,鮮血順著弓弦流淌:“休想再用無辜之人的性命!”她射出的箭矢卻在觸及鈴鐺的瞬間,被轉化成黑色鎖鏈,纏住她的腳踝。千鈞一發之際,裴硯突然想起在鏡淵中看到的星淵卦象——鎮魂鈴的弱點,藏在聲波共振的節點。
“沈父,用你的星隕之力製造聲波!蘇晚,配合我擾亂咒文頻率!”裴硯大喊著將剩餘殘片拋向空中,六指結印。沈父凝聚最後的力量,斷劍劍柄敲擊地麵,星隕之力化作音波震蕩;蘇晚的銀香囊殘骸爆開,香霧組成音障幹擾咒文。鎮魂鈴發出刺耳的尖嘯,鈴鐺表麵出現蛛網狀裂痕。
孩童見狀,臉色驟變:“你們不能毀掉它!淵主的最後一道封印...”話未說完,相國寺地底傳來震天轟鳴,被鎮壓的《元佑黨人碑》殘碑破土而出,碑身鎖鏈崩斷,釋放出的怨氣與鎮魂鈴殘片共鳴,整座汴京開始劇烈震顫。而在廢墟深處,鄆王的身影若隱若現,手中握著最後一塊尚未現世的星淵器殘片,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
【中】
鎮魂鈴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汴京的地麵如蛛網般龜裂,地底翻湧的怨氣裹挾著《元佑黨人碑》的殘魂直衝天際。孩童紅袍獵獵作響,瘋狂驅動鎮魂鈴殘片,鈴鐺表麵的大祭司麵容扭曲變形,化作無數黑色觸手纏住裴硯三人。
“這些觸手會吞噬魂魄!”沈父的星隕之力幾近枯竭,仍揮動手臂震碎纏來的觸手,“必須在碑靈完全蘇醒前毀掉鎮魂鈴!”裴硯六指緊扣璿璣玉衡殘片,與蘇晚雙生之力共鳴,在虛空中凝聚出星淵七器的虛影。然而,鎮魂鈴發出的聲波卻如實質般衝擊虛影,將其震得支離破碎。
蘇晚突然扯斷頸間的銀香囊係帶,將殘骸拋向鎮魂鈴。初代星淵宿主的血脈之力與香囊中殘留的淨化香霧融合,在空中化作一道銀色鎖鏈,纏住鈴鐺的提梁。“裴硯!趁現在!”她銀眸充血,霜魄弓殘片在掌心迸發出最後的冰藍光芒。
裴硯將全部星淵之力注入鎮魂鈴的裂痕,六指上的灼傷如同火焰般燃燒。鎮魂鈴發出刺耳的尖嘯,鈴鐺表麵的大祭司麵容紛紛崩解,化作黑霧融入碑靈。被鎖鏈束縛的《元佑黨人碑》殘碑劇烈震動,碑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咒文,竟是五國城為喚醒淵主準備的最終獻祭陣圖。
“不好!碑靈要與鎮魂鈴殘片融合!”裴硯大喊。此時,鄆王的身影從廢墟中完全顯現,他手持最後一塊星淵器殘片——“碎星鐧”殘片,狂笑著將其嵌入鎮魂鈴的裂縫。三種殘片共鳴的刹那,汴京上空烏雲翻湧,一道暗金色的光柱直衝雲霄,淵主的虛影在光柱中若隱若現。
沈父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胸口沈家世代相傳的星淵印記。“以我沈氏血脈,祭!”他的身體爆發出璀璨星光,融入裴硯與蘇晚的力量中。三人合力形成的星淵七器虛影再次凝聚,這次虛影表麵纏繞著沈氏先祖的鎮魂咒文,如巨網般罩向鎮魂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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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鈴在強大的力量衝擊下轟然炸裂,殘片四散飛濺。鄆王躲避不及,被一道碎片貫穿胸口,卻仍死死攥著碎星鐧殘片,獰笑著墜入深淵。《元佑黨人碑》殘碑發出不甘的悲鳴,碑身的咒文開始消散,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危機解除時,淵主的虛影突然伸手抓住一塊鎮魂鈴殘片,暗金色的光芒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七器歸位之時...便是我重生之日...”
汴京的震動漸漸平息,街道上的咒文與傀儡也隨之消散。裴硯等人望著滿地狼藉,手中僅存的星淵器殘片微微發燙。蘇晚撿起霜魄弓殘片,弓弦斷裂處閃爍著微弱的藍光:“還有兩塊殘片未尋到,淵主的威脅始終存在。”
沈父擦去嘴角血跡,望著天空中殘留的暗金色雲紋:“下一個殘片的線索...或許就在沈家祖宅。那裏藏著當年先祖與星淵鑄造者對話的完整記錄。”裴硯握緊殘片,六指上的灼傷隱隱作痛,他的目光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要在淵主重生前,集齊七器,徹底終結這場無間宴!”
而在汴京的陰影深處,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五國城的幸存者們悄然聚集,他們手中的青銅法器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新一輪的陰謀正在黑暗中醞釀...
【下】
殘陽如血,將沈府斑駁的影壁染成暗紅。沈父推開鏽跡斑斑的角門,門軸發出的吱呀聲驚起簷下寒鴉。庭院裏荒草叢生,假山石上布滿青苔,唯有廊下懸掛的星隕燈籠還殘留著昔日的微光。“這裏是沈家禁地,當年父親臨終前,反複叮囑我不可靠近祖祠。”沈父的聲音有些發顫,目光落在正廳後的朱漆大門上。
裴硯六指剛觸到大門,掌心的灼傷突然劇烈刺痛。門上的銅環自動轉動,露出隱藏的星淵卦象鎖孔。他將璿璣玉衡殘片嵌入其中,卦象瞬間亮起,大門緩緩開啟。撲麵而來的不是塵土氣息,而是一股帶著冷香的霧氣——那是用星隕鐵與沉香木混合煉製的結界氣息。
內堂中央,一座由星隕鐵鑄成的巨大羅盤緩緩轉動,羅盤邊緣刻著星淵七器的圖案,每一處圖案旁都鑲嵌著泛黃的竹簡。蘇晚眼尖,突然指向東南角:“看!那裏有塊殘缺的銅鏡!”眾人湊近,隻見銅鏡背麵刻著半幅星淵卦象,鏡麵上卻蒙著一層血色霧氣,隱約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沈墨。
“哥?”沈父踉蹌上前,手指撫過鏡麵,“你留下的玉佩...難道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裏?”話音未落,竹簡無風自動,一篇篇展開,露出密密麻麻的瘦金體字跡。裴硯仔細辨認,瞳孔猛地收縮:“這些記載了當年鑄造者的真實目的——他並非為了封印淵主,而是想將整個世界納入自己的星淵牢籠!”
蘇晚的銀香囊突然瘋狂震動,香霧凝成鎖鏈纏住羅盤。羅盤發出嗡鳴,中心升起一個水晶匣子,匣中靜靜躺著半塊刻滿星紋的殘片——正是“碎星鐧”殘片。然而,就在裴硯伸手觸碰的瞬間,地麵突然裂開,無數青銅鎖鏈破土而出,鎖鏈上纏繞著五國城的獻祭咒文。
“你們以為能輕易拿到碎星鐧?”陰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五國城殘存的大祭司們從陰影中走出,他們的黑袍上沾滿鮮血,手中捧著最後一塊星淵器殘片——“焚天爐”殘片。“七器即將歸位,淵主的蘇醒無人可擋!”為首的大祭司狂笑,將焚天爐殘片拋向空中。
三塊殘片在空中劇烈共鳴,沈府祖宅開始劇烈搖晃。裴硯與蘇晚雙生之力全開,金色火焰與銀色流光交織成網,試圖壓製殘片的暴走。沈父則將破碎的星隕軟劍插入羅盤,劍身的星隕之力與祖祠的結界融合,在眾人周圍形成保護屏障。
“必須找到殘片的弱點!”裴硯大喊。他突然注意到竹簡上的一段記載:“七器相生相克,焚天爐主毀滅,碎星鐧掌秩序,唯有以鎮魂鈴的淨化之力方可調和。”蘇晚立刻會意,將霜魄弓殘片按在鎮魂鈴殘片的缺口處,初代星淵宿主的血脈之力注入其中,鎮魂鈴殘片重新綻放出幽藍光芒。
三道殘片在淨化之力的衝擊下停止暴走,緩緩落入裴硯掌心。大祭司們發出絕望的嘶吼,化作黑霧消散。然而,就在眾人鬆一口氣時,祖祠的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羅盤上的星淵卦象開始逆向旋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虛空中成型,隱約可見淵主的身影在漩渦深處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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