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覺得怎麽樣？”她看到床邊王老師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李三妮記憶回籠，想到耿向坤在晃，地麵在晃，加上她現在全身散了架地疼，問“剛剛地震了是嗎？受傷的多嗎？”
    小敏搶話說“受傷的就你自己！”
    王老師又急又想笑，說“沒地震，是你低血糖暈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李三妮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看了一眼，連忙又把被子蓋好，她看到滿屋子的人更是羞窘不堪，顧不上自己的不適，把頭埋進了被子裏，拒絕見人。
    “怎麽了？”王老師扒開被子，輕聲問她“你剛剛把所有人都嚇壞了，大家都想知道你怎麽樣了？”
    她當然知道大家都是好心，但是她也不想這個樣子麵對大家！
    她一隻襪子沒了，另一隻卻濕噠噠掛在腳上，不知怎麽回事大拇腳趾還鑽了出來，校服褲子一條腿都擼到了大腿根，露出了整條腿，卻獨獨掛著那隻露腳趾的襪子，另一邊卻露出了半個屁股，最最關鍵的是，她的屁股下麵濕噠噠涼嗖嗖的！
    校服上衣拉鏈都扭到了身後，t恤和裏麵的內衣都已經快被推到肩膀上了，估計校服上衣也是後來有人幫她給拽下來遮住重點部位的！李三妮此刻的狼狽讓她羞窘得都想接著暈過去！
    讓她原地去世算了！
    王老師可能覺得生死關頭這些都無足輕重，所以並沒在意這些，隻是依舊急切地關心問道“乖三妮，快告訴我，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
    見她想哭，王老師更急了“好孩子，你倒是說出來啊！”
    跪在床邊趴在她被子上的小雪見狀，卻比她先哭了起來“嗚嗚嗚……王老師！她活了，但是她傻了！嗚嗚嗚……三妮！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怎麽了？”
    小雪一哭，歡歡也紅了眼眶，床邊坐著的小敏和薛雪都開始抽泣了起來，李三妮此刻又顧不上自己的狼狽了，連忙想要伸出手幫小雪擦了眼淚“你才傻了呢！”
    結果手伸出來，卻是嚇了自己一跳，這伸出來的分明就是幾根手指直立擠在一起的鹵香鳳爪！她還沒碰到小雪，就被小雪雙手握住了，來回摩挲為她舒展著，她想起了奶奶沒的時候她握著奶奶手的感覺。
    “幫我搓搓吧，我四肢就像是萬隻螞蟻在肉骨裏穿行，很麻！”
    她的話就像命令，除了小雪一開始就捧著她的那隻手，其他人也都開始幫著她揉搓起來。
    “來啦！醒了是嗎？來，我剛剛拿了幾支葡萄糖你先喝了。”醫務室的女校醫停好車子，走進來將自己手裏的幾大支葡萄糖一一掰開來，遞給了她。
    “大夫，她說她四肢難受怎麽辦？”小雪問校醫。
    “她說像是螞蟻爬！”薛雪補充道。
    “喝完葡萄糖，你們幫她揉搓揉搓手腳，等她緩一會兒就該好了。”
    幾個孩子都被校醫一句話說得開始工作起來，有的同學甚至站了起來，開始對三妮的雙腿進行按摩。
    三妮再次開口“老師，我的胳膊和腿，都很麻，我想躺一會兒，坐著有點累。”
    坐著就要睜著眼睛，睜著眼睛就要耗費力氣，還要麵對自己的狼狽，李三妮是真的生無可戀，隻想閉上眼睛，幻想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噩夢。
    王老師小心翼翼扶她躺下，見到小雪和薛雪兩個人額頭已經沁出了汗，就說“你們兩個歇歇，我來按吧！”
    醫務室的其他同學也都自告奮勇想將按搓的工作替換下來。現場唯一的男生——體育課代表馮寶也來到了近前，給李三妮按起了雙腿，李三妮閉著眼睛，明顯感覺到腿部力道大了不少，很舒服，但是……
    “小雪，幫我把眼睛蓋上好嗎？太亮了，有些晃眼。”
    小雪依言想要照做，被王老師製止了“別蒙著腦袋，醫生說呼吸不暢不利於你的恢複！剛剛滿屋子的同學，都被我趕出去了，為的就是給你留足呼吸空間，現在千萬不要蒙頭，要是怕晃眼，就給她將眼睛蒙個枕巾吧。”
    李三妮真的要哭了，這麽多人還是老師驅趕之後的結果？天哪！馮寶抱住她的頭，從她腦袋下麵取出了枕巾。
    馮寶看她肩膀處鼓鼓囊囊，捏了一下，說道“這都是什麽啊？”
    李三妮覺得自己應該死得再透一些，她無比尷尬又無比勇敢地說“那是我的胸罩！謝謝馮寶，不過你能出去一下嗎？我要尷尬死了！”
    王老師開口“不用覺得尷尬，是我讓他留下的，我怕有些重體力活這些女生幹不了，你不知道，剛剛你多麽凶險。”
    馮寶將枕巾疊好蓋到她眼睛上，繼續去給她按揉雙腿去了，體育生的力道很大，但是此刻李三妮覺得剛剛好。
    馮寶說“你不用讓我出去，就當我是個姐妹就好，別把我當男的。現在我按的力度怎麽樣？會不會有點疼？”
    蒙著眼睛的李三妮說“謝謝你，不疼，挺好的，也謝謝大家救我。”
    薛雪插嘴“都這時候了，就別管麵子不麵子的了。你當時都翻白眼了！跟死了一模一樣，大家抱你的時候根本抱不住，背你的時候也一樣，都是左胳膊抬上去，右胳膊就掉了下來，右胳膊抬上去，左胳膊就掉了下來，身體軟得跟麵條一樣。”
    此時的小雪比剛剛情緒好了很多，也能插話說“就是，死沉死沉的，原來人死的時候真的特別沉！”
    王老師都笑了“這孩子這話說得，那是因為她沒知覺，不能幫背抱她的人分擔那些力道，你看現在，肯定不那麽重了。三妮，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些？還麻嗎？”
    她攥了攥手，動了動腳，說“大腿骨頭裏還有一點點，其他地方好多了。”
    馮寶說“我勁兒大，可也揉不到骨頭裏，你這，有點難為我了。”
    她知道善良的馮寶在逗她開心，王老師也說“讓馮寶再加大一點力度，實在不行把被子掀開直接在腿上揉！”
    “不要！”李三妮詐屍，嚇了大家一跳，“讓我再多活一會兒！”
    醫務室的女醫生又遞過來兩支葡萄糖說“來，再喝一次。喝完這支，得去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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