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盛世這個方案趕時間，一請就請兩天假？”桑白冷哼，“你時間這麽多，安排個商場的展位又能耽擱多少？”
    舒念明白了，這是對她請兩天假不滿呢。
    可她請兩天假不是他造成的嗎？
    抿抿唇，想辯駁兩句，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
    又或許，說什麽都沒用，他認定她有錯，她說什麽都是錯。
    她沉默。
    桑白轉身到椅子上坐下，拿起還沒看完的報表，嗓音淡淡不近人情：
    “我上任那天是不是就說過了，不要以為有我在背後做靠山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桑總是不是對為所欲為這個詞有什麽誤解？”
    “是嗎？你要是沒有為所欲為，會對我安排的工作置之不理？”
    舒念輕輕吸了口氣，壓下那點情緒。
    桑白的情緒一直不穩定，這麽多年，對控製情緒這件事她輕車熟路。
    “行，我明天跟著廣告部去。”
    桑白淡淡“嗯”了一聲，抬頭看一眼外麵漸暗的天色，說：“出去吧，別忘了等會兒把方案發給我。”
    冬天天黑得早，等會兒方案弄完發給他，夜色也很深了。
    她一個女孩子，大冷天加班到深夜，回到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家，那種無枝可依的孤獨感一定會無限放大。
    她大學畢業就跟他住在一起了，哪裏受過這種苦？
    他信誓旦旦的勾唇。
    讓她回來，是件輕而易舉的事，隻要他想。
    舒念回到辦公室，已經下班幾分鍾了，人都走光了，隻有楚嘉寧和文溪還在等她。
    “桑總叫你去說什麽？”
    “讓我趕緊交方案，還有明天八點廣告部要去商場占個展位，我也要跟著去。”
    “占個展位廣告部隨便出個人就行了，還要策劃部的人幹嘛？再說了，策劃部那麽多閑著的人，你是最忙的，幹嘛非得叫你？”
    舒念不敢說她跟桑白雲幼怡之間的恩怨糾葛，嘿嘿一笑：“估計是看到了我的努力，想提拔我吧。你知道的，我這人太過耀眼，怎麽擋都擋不住。”
    楚嘉寧：“......”
    文溪對她豎起大拇指：
    “姐妹兒，別的不說，我是真佩服你這心態。這大冷天的被留下來加班，大早上的還要跟著去幹些不歸自己管的工作，要是我，那怨氣都夠複活十個邪劍仙了，你還能樂得出來。你有這心態幹什麽都會成功的。”
    舒念：“哈哈哈。”
    文溪：“......”
    孩子腦袋不正常，大概是天生缺心眼。
    倆人心照不宣的重新坐下，打開電腦。
    舒念茫然：“不是下班了？”
    楚嘉寧撇嘴：“工作還沒做完，誰叫咱是三好員工呢？”
    “就是，別以為隻有你會卷。”
    舒念沒說話，坐回自己的工位上，誰都沒看到她有點濕潤的眼睛。
    楚嘉寧和文溪倆人是屬於一上班就氣息奄奄，一下班就滿血複活那種。
    平時倆人下班比誰都積極。
    她知道她們是為了陪她。
    舒念默默打開文檔修改方案，心裏尋思著等會兒去哪裏找個好吃的燒烤店。
    寶梵的大樓裏徹底安靜下來，華燈初上，連保潔阿姨都下班了。
    一陣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在寂靜的辦公區格外空曠而清晰。
    腳步聲在策劃部門口停下。
    舒念三人回過頭去，恰好看到桑白一抹冷肅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口。
    他冷硬的側臉籠了一層寒冰，看起來比平常更加難以靠近。
    眼見他的身影消失了，文溪才拍拍胸口：
    “這新總裁帥是帥，就是忒冷了，看起來有點不太好相處。”
    楚嘉寧抽了抽嘴角：“看起來？還用看起來嗎？有點？隻是有點嗎？”
    文溪吐了吐舌頭。
    那可不是有點，一靠近桑總，方圓十裏的溫度都降下來了。
    天神之姿，隻可遠觀。
    寶梵女員工比較多，閑暇的時候都在八卦新劇、男人、護膚、穿搭等等。
    最近話題的新熱點是桑白。
    身高接近一米八幾，長著一張比內娛男明星能打的臉，身上自帶冷氣，往那一站就是諸天神佛裏最俊朗無躇不近人情的那個。
    但是不影響大家粉他，神嘛，就是高高在上的。
    文溪一邊敬而遠之，一邊又吸口水。
    九點半，舒念把修改好的方案發到桑白的郵箱裏。
    她站起來收拾包包：“走吧，咱們去吃飯。”
    楚嘉寧和文溪站起來裝模作樣的伸伸懶腰，“巧了，我工作也剛好做完。”
    “加班四小時，工作這麽積極，年底這不得給我評個優秀員工？”
    舒念沒拆穿倆人拙劣的演技。
    三人往外走，快要走出大廳時，她手機傳來郵箱新消息提示音。
    她的郵箱，一般隻有工作。
    舒念盯著郵箱裏那句回複愣了一下。
    是桑白回的，卻跟工作無關。
    他說：【你還準備讓我在黑名單待多久？】
    他那樣的人，還會介意黑名單？
    真是稀奇了。
    舒念不理會，正準備把手機收起來，又進來一封郵件，撲麵而來的霸道：【拉出來，談工作。】
    舒念吸了口氣，打開微信黑名單，點擊確認移出黑名單。
    她發消息過去：【桑總，方案有問題嗎？】
    景麓花園。
    桑白坐在淺黃色的沙發裏，手邊是玫紅色的草莓熊抱枕。
    他看著手機狀態欄亮起的那個陌生的頭像，熟悉的備注。
    她換頭像了。
    她以前的頭像是一隻粉色的小豬仰著頭射箭。
    他的是一隻粉色的小豬趴在地上，狀似被射下來了。
    是情侶頭像。
    當初換這個頭像，是她求他好幾天的。
    後來每次他們吵架他就換頭像，頭像一換，不出半個小時，她就巴巴的貼上來哄他。
    點開聊天頁麵，他的頭像依舊是那隻被射下來的豬，閉著眼睛趴在原地。
    她的已經換成了最近很火那部電影的男主角——三歲的百億影帝，紮著兩個丸子頭，腳踩兩個風火輪，勢必要幹翻全世界。
    桑白哼笑一聲。
    倒是和以前的她很像。
    隻是時過境遷，那個要幹翻全世界的舒念早已經被世界幹翻了，縮頭縮尾的蜷在社會的犄角裏。
    換頭像，是想他也去哄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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