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悄悄戳碗裏的肉，“你這話顯得好像我拖了咱們沈總的後腿。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那可是罪大惡極的。”
    楚嘉寧瞪她一眼，那眼神就是說：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裏沒數嗎？
    舒念縮了一下脖子，閉嘴了。
    確實是她高攀了。
    沈宴宸溫潤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能跟舒舒站在一起，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如果真要說誰是神壇上的人，那她才是我永恒不變的信仰。”
    桌上的菜琳琅滿目，沈宴宸隻挑了舒念喜歡的那幾樣給她夾，他的眸色溫柔認真，像是跟他生活在一起每一個平凡的日子，把最重要的事情用最平靜的語言說出來。
    他倒是平靜了，楚嘉寧和文溪震驚了。
    舒念瞪大眼睛看著他，濕漉漉的一雙眼睛像林間小鹿，清潤的薄霧籠罩下全是茫然。
    楚嘉寧張張嘴，“聽沈總的意思，您暗戀舒念很久了？”
    沈宴宸但笑不語。
    高嶺之花是走下神壇了，但並不意味著他可以與民同樂，不是什麽八卦都可以跟她們說。
    不過，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楚嘉寧吸了口氣，扭頭看向舒念，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在誇她牛x。
    舒念茫然的眼神在說：這事兒我也不知道啊！
    沈晏宸現在為了敷衍別人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關鍵是大家都深信不疑。
    要不要好好想一下呢，沈晏宸暗戀她很久了？這是什麽地獄笑話？誰會信？
    反正她不信。
    但是楚嘉寧真信了。
    她一揮手，“早說啊，您看這事鬧得……那群天殺的把舒念欺負得好慘，您要是心裏有舒念，那可就好辦多，把舒念帶到盛世去，讓她過好日子！”
    文溪說：“那為什麽不直接讓舒念回家去啥也不幹，安安心心當個富家太太？幹嘛還要上這b班？”
    楚嘉寧：“有道理。”
    沈晏宸看向舒念：“‘那群天殺的把你欺負得好慘’？”
    舒念：“你別聽她胡說，她在編劇速成班培訓過，在同一批學員裏拿了第一。”
    沈晏宸：“……”
    楚嘉寧低頭吃飯，支起耳朵聽他倆聊，聞言直呼冤枉。
    “舒舒，原本我是想這個項目結束再把你挖去盛世的，但是據你的朋友說，你在寶梵好像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要不要考慮現在就去盛世？”
    “不了吧。”舒念低頭吃飯，“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本質上沒什麽區別。”
    現在是在前男友公司上班，去盛世，以後離婚也是在前夫公司上班，本質上還是沒什麽區別。
    沈晏宸臉上笑意依舊，掩住眸底黯然。
    時時刻刻惦記離婚。
    在她心裏，他跟桑白就沒有一點區別。
    “念子。”楚嘉寧咬著筷子深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什麽叫沒有區別，那區別大了去了好嗎？盛世是你老公的公司，跟寶梵能一樣嗎？你這人就是太軸了。”
    文溪悄悄在桌子底下踩她一腳，“舒念的意思是，以後要離婚。”
    “這就更不對了。”楚嘉寧說，“我分析了一下，沈總呢是暗戀舒念很久了，當時領證肯定就是想著先領，不合適就離，但是結了之後發現其實還挺好，於是他就改變主意了，對吧？”
    楚嘉寧看向沈晏宸，期待自己的分析能得到肯定。
    沈晏宸想了一下，確實肯定了，“對。”
    楚嘉寧一拍手，“那不就得了，此一時彼一時，兩個人隻要把日子過好，最初是什麽樣的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沒有人結婚是為了離婚，你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
    沈晏宸沉吟，忽然覺得他跟舒念原本快要走到死胡同的婚姻又見花明。
    “舒舒，你身邊的朋友都挺正常的。”
    “啥意思？大家都挺正常的，就我不正常？”
    “結婚是為了好好過日子，不是天天想著怎麽離婚。”
    “雖然，但是，當初領證的時候是你說的年過了咱們就離婚。”
    舒念抿抿唇，眼睛眨巴眨巴，無辜得很。
    沈晏宸：“……”
    什麽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早知道她要這麽較真，當初騙她領證就應該跟她說你完蛋了，領了證就不可能離婚了，以後你生生世世就是我沈家的人，死了都要跟我葬在同一個墓穴。
    “這孩子，不懂事。”楚嘉寧悄悄掐舒念一把，壓低聲音咬牙，“沒看出來嗎，你老公很希望這事過去了，你還一直抓著不放，嘶……你在感情上怕不是個蠢豬吧？！”
    舒念：“？？？”
    楚嘉寧怕她還要提離婚，急忙轉移了話題。
    沈晏宸這人很有涵養，無論你說什麽他都能接兩句，剛開始楚嘉寧和文溪都因為身份的巨大差距對他有種莫名畏懼，聊著聊著，竟能聊得跟家裏大表哥似的。
    這頓飯吃得還算輕鬆，楚嘉寧吃了很多一直想吃的東西，最後離開餐廳時拍著胸脯跟舒念表示：“你跟沈總結婚的事我一定會保密的，絕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文溪對自己的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舒念：“多謝二位，大恩不言謝。”
    楚嘉寧：“你滾吧。”
    到了停車場，舒念把自己的車鑰匙給楚嘉寧讓她開自己的車跟文溪回去，沈晏宸過來接她。
    楚嘉寧又勸她：“別再提離婚的事了，你傻啊，這麽優質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換做別人早就把他供起來了，你還不知道哄著點？沈總對你這麽好，你還老傷人家的心，‘離婚’這兩個字是很傷感情的，以後可別再提了。”
    沈晏宸拿捏人心是有一套的。
    她不禁在想，唐棠勸她，楚嘉寧也勸她，難道真的是她的問題，真的是她在感情中太遲鈍了嗎？
    沈晏宸的車緩緩開過來，大氣的外觀，黑色的車身，楚嘉寧嘖嘖咂舌：“那天就是這輛勞斯萊斯……誰能想到呢，裏麵不是八十歲的老翁，是帥炸天的盛世總裁。要是江可可那個帶頭造謠的賤人知道，不得當場吐血身亡？”
    “趕緊回去吧。”舒念揮揮手，轉到副駕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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