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防禦研究所的鐵門在麵包車撞擊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程默踹開變形的車門時，崗亭裏那個"衛兵"已經轉過身——腐爛的臉頰上掛著軍用夜視鏡，製服領口露出咬痕。
    "退後！"程默的子彈掀翻了感染者天靈蓋。屍體倒地時，他看清了對方胸牌：二級軍士長 王誌勇。
    蘇雨晴蹲下檢查："死亡超過48小時...但病毒讓他保持活動能力。"她翻動屍體手臂，"看這個針孔，他生前被注射過什麽。"
    趙明昊突然指向主樓："那裏有電！"
    果然，五樓某個窗戶透出微弱的藍光。程默握緊步槍："醫生跟我走。胖子，你留在車裏保持引擎運轉。"
    "又是我開車？"趙明昊推了推眼鏡，"我能黑進他們的係統！"
    一枚鏽蝕的鑰匙從死去衛兵腰間滑落。程默撿起來掂了掂："給你二十分鍾。"
    研究所大廳的應急燈管滋滋作響。程默的戰術手電掃過牆上的血跡，最後停在電梯按鈕上——下行鍵被人用膠帶刻意貼住。
    "地下更有價值。"蘇雨晴按下按鈕，"病毒實驗室通常建在負壓層。"
    電梯井傳來不祥的嘎吱聲。程默拉開消防通道門："走樓梯。"
    負三層的金屬門上貼著生物危害標誌。透過觀察窗，能看到裏麵整齊排列的冷藏櫃。程默試了試鑰匙，鎖舌發出沉悶的哢嗒聲。
    寒氣湧出的瞬間，兩人同時僵住了。冷藏櫃裏不是試劑，而是數十具冷凍保存的屍體，每具胸口都貼著編號標簽。最近的櫃門前倒著一具穿白大褂的骷髏，手骨還抓著平板電腦。
    "上帝啊..."蘇雨晴撿起平板，屏幕亮起需要指紋解鎖。她毫不猶豫抓起骷髏的食指按上去。
    文件列表彈出的同時，程默發現牆上貼著大幅流程圖，頂端用紅筆寫著「天鵝座計劃第三階段」。圖表中央是被圈起來的病毒結構圖，和蘇雨晴之前畫的幾乎一致。
    "人為設計的rna載體..."蘇雨晴快速滑動平板內容，"他們把埃博拉與狂犬病毒基因剪接到天花病毒骨架上...這是生物武器！"
    程默的手電照向角落的小型牢籠。籠內地麵上散落著被啃食過的骨頭，牆壁上滿是抓痕。他踢到一個錄音筆，播放鍵按下後傳出嘶啞的男聲：
    "實驗體7號在接種後2小時17分出現攻擊行為...林上校堅持繼續提高濃度..."
    錄音突然被刺耳的警報打斷。程默猛地抬頭，他認得那個身影——林森已經從上尉升到了上校。
    "找到更多證據。"程默拉開下一個冷藏櫃，裏麵是整齊碼放的屍袋。他拉開最近的一個，倒吸一口冷氣——袋子裏是他前隊友張偉的臉，額頭上有個幹淨的彈孔。
    "處決式射擊。"程默手指撫過那個小洞，"林森的風格。"
    蘇雨晴突然拽他袖子："看這個！"平板上顯示著實驗日誌，最新條目是三天前：「最終測試完成，所有數據上傳至主服務器。建議立即銷毀——林」
    日誌附件的視頻自動播放：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給囚犯注射藥劑，20分鍾後，囚犯開始瘋狂攻擊觀察窗...
    拍攝日期是病毒爆發前48小時。
    趙明昊的聲音突然從對講機炸響："有人啟動了自毀程序！整個建築在倒計時！"
    程默抓起平板衝向門口，卻在走廊拐角撞見三個穿實驗服的感染者。第一個撲來時，他側身讓過利爪，槍托狠狠砸碎對方頸椎。另外兩個被蘇雨晴用消防器噴出的幹粉迷了眼，程默趁機點射擊穿它們的膝蓋。
    "電梯！"蘇雨晴按下上行鍵。金屬門開啟的瞬間，五個瞳孔泛白的軍人感染者緩緩轉頭——它們肩上都戴著天鵝座計劃的臂章。
    程默把蘇雨晴推進樓梯間，自己轉身掃射。子彈擊碎電梯裏的應急燈，黑暗中立時響起野獸般的嘶吼。他邊退邊打，最後一個彈殼彈出時，最前麵的感染者離他隻有半米。
    "程默！"蘇雨晴從樓梯間扔出酒精瓶。程默接住、砸碎、點燃一氣嗬成，火焰瞬間吞沒了通道。
    他們衝上一樓時，整棟建築開始震動。趙明昊的麵包車就停在主樓前，車門大開著。
    "胖子人呢？"程默環顧四周。
    對講機又響了："我在主控室！發現好東西了！"背景音是急促的鍵盤敲擊聲，"軍方在太行山脈有避難所，坐標正在下載——臥槽！"
    一聲巨響後，對講機隻剩下電流雜音。研究所的玻璃幕牆接連爆裂，黑色濃煙從五樓窗口湧出。
    程默正要衝進去，蘇雨晴拉住他："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主控室窗口出現趙明昊肥胖的身影。他抱著筆記本電腦，正試圖用消防水管速降。水管突然脫鉤，二百多斤的體重直接砸穿樓下遮陽棚。
    程默扛起昏迷的趙明昊扔進後座。麵包車甩尾調頭時，研究所地下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衝擊波震碎了所有車窗玻璃。
    "堅持住..."蘇雨晴給趙明昊做急救，後者咳出一口血沫："硬盤...在我兜裏..."
    程默猛踩油門衝出大門。後視鏡裏，研究所像被無形巨手捏碎的餅幹般坍塌下去。突然，車載無線電自動開啟，傳出一個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聽到的聲音：
    "好久不見，程默。"
    這個聲音讓程默差點撞上圍牆。七個月前哈薩克沙漠的槍聲再次在耳邊炸響——那是林森朝他開的最後一槍。
    "你還活著..."程默的指節在方向盤上發白。
    無線電裏的笑聲夾雜著電流雜音："來北方找我吧，老朋友。想知道真相的話。"
    通訊切斷前，程默捕捉到背景音裏某個熟悉的機械嗡鳴——正是這種聲音，曾在午夜把他從阿富汗的戰壕裏驚醒。
    那是軍用直升機的旋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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