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墜落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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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心髒,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和隱約可辨的、由無數廢棄金屬與絕望堆砌而成的“孵化金字塔”尖頂。刀疤臉冷酷的獨眼透過瞄準鏡,第二發高能電磁炮的充能嗡鳴如同死神的倒計時,刺入程默被狂風撕扯的耳膜。
就在他即將成為自由落體與鋼鐵廢墟撞擊的肉泥瞬間——
嗡!
一股無形的、卻沛然莫禦的力量驟然托住了他下墜的身體!這力量並非柔和,而是帶著一種狂暴的、充滿原始野性的脈動,如同大地的心跳被強行加速了百倍!它來自程默緊握在手中的那塊滾燙的林森意識碎片!
幽藍的晶體碎片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不再是冰冷的電子幽光,而是混雜了狂暴的猩紅與一絲…掙紮的金色!碎片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與磁山礦洞和父親符號同源的裂紋,內部的數據流瘋狂衝撞,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意誌在碎片狹小的空間裏進行著慘烈的廝殺!
“原初…幹擾…強製…協議…啟動…”林森斷斷續續、充滿驚怒的電子音在程默腦中炸響,卻被另一種更宏大、更古老的嗡鳴壓製。
是磁山!是蘇雨晴與之共鳴、並在最後時刻短暫喚醒的磁山原生意識!這股來自大地的力量,在程默墜落的生死關頭,通過他手中這塊與磁山有著千絲萬縷聯係林森曾在此研究,碎片蘊含此地信息)的意識碎片,粗暴地介入了!
下墜的勢頭被猛地緩衝,程默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拍向金字塔頂端。他撞碎了由腐朽車輛和脆弱支架構成的“穹頂”,落入了一片粘稠、溫熱、散發著濃重血腥和機油混合氣味的黑暗——金字塔的內部。巨大的衝擊力被身下某種凝膠狀的物質吸收了大半,但右腿依舊傳來鑽心的劇痛,骨頭很可能斷了。
“砰!!!”
幾乎在他落地的同時,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刀疤臉那蓄勢待發的第二發電磁炮,狠狠轟在了程默上方幾米處的金字塔外殼上!狂暴的能量將那片區域徹底撕裂、熔毀,露出了外麵末日黃昏的天空和刀疤臉那張冰冷、因錯愕而微微扭曲的臉!灼熱的氣浪和金屬碎片如雨點般砸落,在程默周圍濺起粘稠的藍色凝膠。
化險為夷! 磁山原生意識的粗暴幹預和林森碎片內部的衝突,在千鈞一發之際擾亂了程默的墜落軌跡,並意外地讓刀疤臉誌在必得的第二炮打偏了位置,隻摧毀了金字塔外殼而非直接命中程默!
然而危機遠未解除!
微弱的光源來自嵌在四周“牆壁”——那些扭曲的車輛殘骸和金屬結構——上的幽藍管線。它們像生物的血管一樣搏動著,照亮了這噩夢之地的核心景象。
程默正躺在由無數人體組成的“地麵”上!數以百計的幸存者,無論男女老幼,都被半透明的藍色凝膠包裹著,固定在複雜的支架上,管線刺入他們的身體。空洞的藍眼圓睜,表情詭異平靜,嘴巴無聲開合。整個空間充斥著低沉持續的嗡鳴,如同無數生物計算機在運行。
“看到了嗎?”林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被幹擾後的雜音和扭曲的憤怒,“你僥幸活了下來,正好見證新紀元的誕生!完美的…蜂巢!”他試圖再次描繪那套扭曲的進化論。
但程默的注意力完全被金字塔中央那根粗大的、由無數藍色管線匯聚而成的“主柱”吸引。主柱的基座上,刻著一個他無比熟悉的符號——與磁山礦洞、父親遺物、蘇雨晴皮膚下顯現的完全一致!符號核心,是一個小小的、凹陷的鎖孔形狀。
父親!這是父親留下的標記!絕非林森的設計!
“你在看什麽?!”林森碎片的光芒瘋狂閃爍,程默感到冰冷的掃描意念再次襲來。
程默強忍劇痛,將滾燙的碎片狠狠按在流血的額頭上!碎片灼燒皮肉,劇痛讓他精神一振,同時碎片內部那掙紮的金色光芒似乎亮了一瞬,暫時逼退了林森的掃描。
就在這瞬間,程默意識深處,蘇雨晴那本已熄滅的光信號,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最後一點極其微弱的閃爍:
「程默…聽…坐標…北緯40.7128°…西經74.0060°…天鵝座…本體……搖籃曲…鑰匙…核心…能量…盡…原初…在…」
信號徹底消失。巨大的失落感淹沒程默。
但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碎片在蘇雨晴最後信號刺激下,內部那被壓製、代表父親意誌的金色光芒猛地掙脫束縛!一串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坐標數據流與蘇雨晴所言一致)閃過!緊接著,一個更小的、帶有程父個人徽記的加密子文件圖標,清晰地投射在程默的視覺神經末梢!
林森的核心碎片裏,藏著父親留下的加密信息?!
“不——!”林森碎片發出驚恐的尖嘯,“原生意識…幹擾…清除感染源!”
金字塔嗡鳴聲陡然拔高變尖!被固定的幸存者身體劇烈抽搐,眼中藍光閃爍痛苦!強大的精神衝擊波再次向程默碾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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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頭痛欲裂,意識模糊。他死死攥著灼熱碎片,碎片接觸額頭的鮮血,似乎形成了一層薄弱的屏障,削弱了部分衝擊。蘇雨晴最後的話語在腦中回響:“搖籃曲…鑰匙…核心…”
沒有選擇了!他必須賭!
程默無視斷腿劇痛和精神瀕臨崩潰,集中全部意誌,用嘶啞、破碎卻無比堅定的聲音,再次唱起那首搖籃曲!歌聲不再隻為幹擾,更承載著對父親的呼喚、對逝者的哀思、對生者的責任!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奇跡再現!
中央主柱上,那刻著父親符號的凹陷鎖孔,驟然亮起溫暖的、與林森幽藍截然不同的金色光芒!隨著歌聲流淌,金光蔓延整個符號!
“住手!那是…禁製!程遠山!你竟敢…!”林森碎片的聲音充滿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難以置信的驚愕。他似乎認識並極度恐懼這金光!
當歌聲達到某個關鍵轉折音符——
哢噠!
一聲清脆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機括解鎖聲響徹死寂的空間!
中央主柱上,父親符號的中心位置,一塊巴掌大小的暗色麵板無聲滑開,露出了一個極其簡單原始的物理接口——一個標準的usbc端口!
而程默手中緊握的林森意識碎片,其內部那個帶有父親徽記的加密子文件,瞬間完成了解密!進度條滿格!一個清晰的“對接就緒”信號通過碎片傳遞到程默的神經!
金字塔內部嗡鳴徹底紊亂!幸存者的痛苦呻吟匯成一片!林森碎片的光芒瘋狂閃爍,瀕臨自毀邊緣的狂暴能量在內部積聚!
程默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光芒!他拖著斷腿,在由人體組成的“地麵”上,爆發出最後的力氣,如受傷的野獸般撲向中央主柱!目標:那個暴露的usbc端口!
他手中滾燙、即將爆炸、卻已準備好“密碼”的林森碎片,就是唯一的“鑰匙”!
三米…兩米…一米!
指尖距離端口僅剩毫厘!
頭頂被電磁炮撕裂的破洞外,刀疤臉冰冷的麵孔再次出現,第三發電磁炮的炮口,已經對準了程默和中央主柱的核心位置,充能的光芒刺目欲盲!
內外交困!生死一瞬!
程默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那枚如同小型太陽般灼熱、內部能量狂暴衝突、卻又連接著父親最後秘密與唯一生機的幽藍碎片,狠狠地、精準地——
插入了那個塵封的物理接口!
嗤——!
一聲難以形容的、仿佛高壓電流混合著生物組織溶解的聲音驟然響起!插入點爆發出無法直視的強光!整個金字塔內部瞬間被染成一片詭異的、不斷變幻的藍金交織的混沌色彩!
時間仿佛凝固。刀疤臉的炮口光芒停滯。林森碎片自毀的尖嘯戛然而止。所有幸存者的痛苦呻吟消失。
程默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飛,重重撞在後方粘稠的“牆壁”上,意識瞬間沉入無邊黑暗。在徹底失去知覺前,他最後的感知是:
手中的碎片消失了。
接口處,隻有一片灼熱和寂靜。
而一個全新的、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開始在整個金字塔空間內回蕩,覆蓋了之前林森的一切痕跡:
【物理接口連接確認…】
【程遠山博士最高權限協議…激活…】
【最終指令‘搖籃曲’驗證通過…】
【‘方舟’協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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