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緩緩走出，李夜雲見狀，腳步匆匆，瞬間迎了上去。他眼中滿是焦灼，迫不及待地詢問：“醫生，小朋友的手術做得怎麽樣？”
    江柏抬眸，瞧見是李夜雲，嘴角不自覺泛起一抹笑意，回應道：“手術十分成功，你大可放心。李夜雲，好久不見呐！真沒想到，這都過去幾十年了，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古道熱腸。換做旁人，怕是沒幾個願意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小男孩，在這兒守這麽久。”
    聽聞此言，李夜雲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緩緩鬆開，他看著江柏，眼中笑意浮現，真誠地說道：“江柏，好久不見。在我看來，他們並非與我毫無關聯，他們的事，與我息息相關。”
    江柏微微搖頭，眼中既有無奈，又有幾分關切，繼續問道：“讓我猜猜，孩子的父親，該不會又是犯了什麽事吧？李夜雲，你這人真是奇怪，總是一門心思為別人奔波。你也該多為自己考慮考慮了。”說罷，江柏輕輕拍了拍李夜雲的胸膛，那動作，像是一句飽含深意的忠告。
    李夜雲並未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江柏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手術室，朝著樓道的另一頭漸行漸遠。
    緊接著，幾位護士推著一張病床緩緩走出。李夜雲趕忙湊近，看向小則。隻見小則一隻眼睛纏著厚厚的紗布，另一隻眼睛也毫無動靜，他的心裏不禁泛起一陣心疼。
    李夜雲隨著護士的腳步，一路來到病房。在一番仔細詢問後，他得知小則做的是近視眼手術。得知這個消息後，他二話不說，匆匆跑到樓下。街頭巷尾，他四處尋覓，不知找了多久，終於發現一家白粥店。他進店精心挑選，買了一份白粥，又急忙趕回醫院。
    回到病床邊，小則正睜著那隻沒被紗布遮住的眼睛，認真地打量著李夜雲。李夜雲覺得有些奇怪，不禁好奇地問道：“小則，你怎麽啦？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小則嘴角上揚，露出甜甜的笑容：“沒有呀，叔叔，我就是覺得你特別帥氣，還得謝謝你陪我做手術呢。”
    李夜雲笑了笑，輕輕將白粥拆開，又趕忙支起簡便桌，把白粥小心翼翼地放到孩子麵前，說道：“小則可真會說話呀，叔叔特意給你買了白粥，你可以吃點。”
    小則卻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叔叔，我眼睛有點痛，想先躺下來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吃。”
    李夜雲趕忙把白粥撤走，輕聲說道：“好，小則，那你先好好休息，咱們一會兒再吃。”
    小則重新躺下，緩緩閉上眼睛。可沒過一會兒，他突然又睜開那隻眼睛，帶著幾分急切和不安問道：“叔叔，爸爸跟我說，他要到很遠的地方去工作了，你知道他去哪裏嗎？多久才會回來呀？”小則的語氣裏，滿是對父親的深深不舍。
    李夜雲聽著孩子的詢問，心中像被重錘擊中，一陣難受。錢森入獄的消息，對孩子而言，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麵對孩子那純真又充滿期待的眼神，他實在不願說謊，可此時又不得不說。
    這一刻，李夜雲內心無比糾結。他微微猶豫了一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告訴小則：“你的爸爸去外省工作啦，可能需要挺長一段時間呢。具體位置呀，你爸爸肯定最清楚啦。”
    “叔叔，你不知道爸爸去哪裏了嗎？他沒有和叔叔講嗎？”小則的眼神裏滿是疑惑。
    李夜雲輕輕摸了摸小則的頭，耐心解釋道：“他就隻告訴叔叔去外省找工作啦。等你爸爸給媽媽打電話的時候，你讓媽媽把電話給你，不就能知道爸爸在哪兒了嘛。”
    “好的叔叔，我知道了。”小則懂事地點點頭。
    李夜雲靜靜守著，直到確定小則沉沉睡去，他才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隨後，他把情況告知了小則的母親。這一天，他似乎沒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可不知為何，心情卻格外沉重，仿佛被一層陰霾籠罩著，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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