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手術台上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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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雨絲裹著消毒水的氣味滲進市立醫院的走廊時,蘇瑤正攥著手術通知單的手微微發抖。通知單邊緣被她捏出了褶皺,“陸翊凡”三個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像團化不開的墨。她望著手術室門上方的紅色指示燈——那盞燈已經亮了兩個小時十七分鍾,每一秒都像根細針,紮在她太陽穴上。
    “蘇小姐,您先去休息室喝杯熱水吧。”護士小吳的聲音帶著幾分同情,她手裏端著保溫桶,桶蓋上凝著細密的水珠,“手術時間延長了,張主任說情況有點複雜……”
    “我不渴。”蘇瑤搖頭,目光又黏回手術室的門。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指甲蓋泛著青白。兩個小時前,陸翊凡被推進手術室時,臉色比床單還白。他當時還衝她笑,用沒打麻藥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別怕,就是個小手術。”
    可現在,那扇門後傳來的動靜,讓她連呼吸都發顫。她聽見儀器的蜂鳴聲突然拔高,護士的腳步聲急促得像鼓點,還有醫生壓低的爭執:“血壓4020!準備升壓藥!”“吸引器頭堵住了,快換!”
    蘇瑤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東西——是塊溫熱的桂花糕,是陸翊凡今早特意讓阿姨做的。他說術後要補氣血,可現在,這糕餅的甜香混著消毒水的苦,直往她喉嚨裏鑽,嗆得她眼眶發酸。
    “叮——”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陸老爺子發來的消息:“小蘇,別著急,凡凡吉人自有天相。”後麵跟著個紅包,備注是“給陸太太買補品”。蘇瑤盯著屏幕,眼淚啪嗒砸在手機殼上,把“陸”字的鎏金紋路暈染成了模糊的光斑。
    手術室裏的燈光慘白如晝。陸翊凡躺在手術台上,麻醉劑的作用讓他的意識像浸在溫水裏的棉花,軟塌塌地往下沉。但他能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手術刀劃開的皮膚下,有一股熱流在湧動,不是鮮血,是某種更粘稠的東西。
    “血壓還在掉!”主刀醫生陳主任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李護士,肝素泵劑量加大!”
    “陳主任,患者腹腔內有異常回聲!”b超組的醫生舉著探頭,“像是……陳舊性血腫。”
    陸翊凡的睫毛顫了顫。陳舊性血腫?他想起來了——三年前在緬北叢林,他為蘇瑤擋的那刀,子彈擦過右腹時,可能造成了遲發性出血。當時急救條件太差,隻能做了簡單處理,沒想到……
    “準備開腹探查!”陳主任的聲音斬釘截鐵,“小李,把那套止血材料遞給我。”
    冰冷的器械觸碰到陸翊凡的皮膚時,他突然想起蘇瑤。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襯衫,領口別著他送的珍珠胸針。今早出門前,她踮腳給他係領帶,發梢掃過他下巴的觸感,比麻醉劑還讓人安心。
        “除顫儀充電!”
    陸翊凡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撕裂。是血腫在壓迫血管,是失血過多讓心髒快要停跳。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卻在最後一刻,聽見了蘇瑤的聲音——不是現實裏的,是他潛意識裏的回響。
    “凡,你別睡。”那是三年前在邊境談判桌上,她趴在他耳邊說的話,“你要是敢睡,我就把你綁在談判桌上。”
    “凡,我害怕。”那是他們在緬北叢林裏,她縮在他懷裏說的,“但我更怕你受傷。”
    “凡,我懷孕了。”那是三個月前的清晨,她紅著臉塞給他的驗孕棒,“你……你要當爸爸了。”
    陸翊凡的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想抓住什麽,卻隻觸到一片冰涼的金屬——是手術台上的電極片。他的視線開始渙散,卻在黑暗降臨前,看見了一雙泛著淚光的眼睛。
    那是蘇瑤的眼睛。她穿著手術服,站在手術室門口,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她的手裏攥著那塊桂花糕,包裝紙被揉得皺巴巴的,甜香混著血鏽味,在空氣裏散不開。
    “蘇小姐,手術結束了。”
    蘇瑤是被護士的聲音拽回現實的。她踉蹌著站起來,膝蓋撞在椅子上,疼得倒抽冷氣,卻顧不上。手術室的門開了條縫,陳主任的白大褂上沾著血漬,他的表情嚴肅得像塊石頭。
    “患者暫時脫離生命危險。”陳主任的聲音很低,“但術中發現腹腔內有陳舊性血腫,推測是三年前的舊傷複發。我們在術中進行了止血和清創,還需要在icu觀察48小時。”
    蘇瑤的眼淚瞬間決堤。她抓住陳主任的袖子,指甲幾乎掐進他的布料裏:“他……他會沒事的,對嗎?”
    陳主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們會盡力。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在icu穩定下來。”他指了指旁邊的推床,“您跟我來。”
    icu的玻璃門在身後關上時,蘇瑤感覺自己的腿軟得像團棉花。她貼在玻璃上看,陸翊凡的臉蒼白得像張紙,身上插滿了管子。他的右手無意識地動了一下,指尖擦過床單,像是在找什麽。
    “凡……”蘇瑤的聲音啞得像砂紙。她撲到玻璃前,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我在呢,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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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翊凡的睫毛動了動。他的目光緩緩聚焦,終於看清了玻璃外的人。他的嘴角扯出個極淡的笑,像片落在雪地上的花瓣。
    “瑤瑤……”他的聲音透過呼吸麵罩傳出來,悶悶的,“別哭。”
    蘇瑤的眼淚砸在玻璃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她想起三天前,陸翊凡還笑著說等拆了線,要帶她去看櫻花。那時他的肩膀還纏著繃帶,卻堅持要抱她轉個圈。現在,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的兩天,蘇瑤幾乎沒合過眼。她在icu外的長椅上坐了整整48小時,麵前的保溫桶裏,雞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淩軒送來了換洗衣物,張隊長派人送來了案件進展報告,連陸老爺子都親自來了,坐在她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陸翊凡小時候的糗事。
    “小蘇啊,你倆啊,命硬得很。”老爺子摸出塊桂花糕,和蘇瑤口袋裏那塊一模一樣,“當年我在戰場上,子彈擦著腦袋飛都沒怕過,就怕你們出事。”
    蘇瑤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甜得發苦。她望著icu裏的陸翊凡,他的臉色還是蒼白,但心率監測儀的曲線已經平穩了許多。護士說,他已經能自主呼吸,再觀察一天就能轉普通病房。
    第三天清晨,蘇瑤被一陣騷動驚醒。她抬頭,看見陸翊凡正被護士推著往普通病房走。他的眼睛半睜著,嘴唇動了動,發出含糊的音節:“瑤……瑤……”
    蘇瑤瘋了似的衝過去。她跑到推床邊,握住他的手,指尖冰涼得像塊玉。“凡,我在。”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在這兒。”
    陸翊凡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慢慢彎成個笑。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擦過她眼角的淚痕:“傻……瓜……”
    普通病房的陽光很暖。蘇瑤坐在床頭,給陸翊凡削蘋果。刀鋒劃過果皮的聲響清脆悅耳,像極了三年前他們在實驗室裏,用顯微鏡觀察電池材料的對話。
    “凡,”蘇瑤突然說,“那天手術時,我好像看見你了。”
    陸翊凡正在喝溫水,聞言頓了頓:“在手術室?”
    “嗯。”蘇瑤把蘋果切成小塊,用叉子遞給他,“你穿著手術服,站在門口,手裏拿著桂花糕。你衝我笑,說‘別怕’。”
    陸翊凡的眼睛亮了亮:“我也夢見你了。”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夢見我們在雲瀾的工廠,你穿著白大褂,指著電池模型說‘能量密度15了’。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你臉上,像……像第一次見你時那樣。”
    蘇瑤的眼淚又掉下來。她想起第一次見陸翊凡,是在麻省理工的實驗室。他穿著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正專注地調試儀器。陽光從窗戶斜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幅會動的油畫。
    “那時候我就想,”陸翊凡的聲音低了下去,“要是能和你一起過一輩子,該多好。”
    蘇瑤吸了吸鼻子,把蘋果塊塞進他嘴裏:“現在不就是嗎?”
    陸翊凡笑著點頭。他的目光掃過窗外的梧桐樹,新抽的嫩芽在風裏搖晃。“等我能下床了,”他說,“我們去北極看極光吧?”
    “好。”蘇瑤的眼睛彎成月牙,“到時候我給你拍照,把你拍得像個傻瓜。”
    “那我也要給你拍照。”陸翊凡握住她的手,“拍你穿白大褂的樣子,拍你在實驗室寫代碼的樣子,拍你……”他頓了頓,“拍你哭鼻子的樣子。”
    蘇瑤捶了他一下,卻沒躲開。她的頭靠在他肩膀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突然覺得,那些傷痛、那些危險,都成了他們之間的勳章。而未來,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她要陪他看極光,要見證雲瀾改變世界,要和他一起,守護他們所愛的一切。
    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時,蘇瑤正給陸翊凡掖被角。陽光穿過她的發梢,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陸翊凡望著她,突然輕聲說:“瑤瑤,謝謝你。”
    蘇瑤抬起頭,眼裏有星光閃爍:“謝什麽?”
    “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裏。”陸翊凡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謝你,讓我有勇氣麵對一切。”
    蘇瑤的眼淚再次落下來,這次卻帶著笑。她俯身吻了吻他的額頭,像吻一片最珍貴的寶藏:“我也是,凡。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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