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京城斑駁的城牆，城樓上叛軍的火把在雨幕中明明滅滅。雍寧的隊伍如黑色洪流般靜伏在護城河外，玄鐵棺槨上凝結的雨水順著狼首紋章蜿蜒而下，宛如血淚。陳雨荷攥著沾血的鮫珠香囊，望著緊閉的城門，想起幼時與父親在城樓下放風箏的場景，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大人，城門守軍已換成三皇子親信。"夜隼衛單膝跪地，雨水順著蓑衣滴落，"但陳國公府暗樁傳來消息，老國公已控製住西市糧倉，趙將軍的禦林軍也在城郊待命。"
    雍寧抹去臉上雨水，狼首刀在掌心重重一握："白伊伊，可有能避過探查的易容之術？"
    白伊伊從藥箱底層取出一個暗格，裏麵躺著數張人皮麵具："藥王穀"千麵蠱"可維持十二個時辰，但需要......"她看向陳雨荷，"需要至親之血激活。"
    陳雨荷毫不猶豫抽出匕首，在指尖劃出傷口。鮮血滴入蠱蟲飼養罐的瞬間，蠱蟲發出詭異的嗡鳴，三張麵具如活物般扭曲變形。"我扮成老仆，"雍寧拿起其中一張皺紋密布的麵具，"蘇婉兒，你帶阿莉兒扮成商賈，今夜子時三刻在陳國公府匯合。"
    子時的雨愈發滂沱。陳國公府後門輕響，三道身影魚貫而入。陳國公白發浸透雨水，卻仍挺直腰板行禮："陛下！三皇子明日辰時在太和殿登基，此刻朝堂半數官員已被他用迷藥控製，連傳國玉璽......"他突然劇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沫落在青磚上。
    "父親！"陳雨荷撲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白伊伊迅速把脈，從藥箱取出銀針紮入穴位："是慢性毒，我即刻配解藥。"
    雍寧按住陳雨荷顫抖的肩，目光轉向沙盤："趙將軍那邊如何？"
    "禦林軍已喬裝成送糧隊，"蘇婉兒撥動算珠，在沙盤上標注紅點，"但三皇子在太和殿四周布下三百死士，還有千機閣的機關......"
    阿莉兒突然踹開窗，彎刀指著夜空："管他什麽機關！明日我帶夜隼衛從屋頂突入，直取三皇子狗頭！"
    "不可。"雍寧展開密報，上麵用朱砂畫著扭曲的蛇形標記，"千機閣在殿內設下"萬箭穿心陣"，貿然強攻隻會全軍覆沒。"他的指尖停在"登基詔書"四字上，眼中閃過寒光，"三皇子不是要用假詔書登基？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寅時三刻，雨勢漸歇。雍寧將先帝遺詔小心塞進貼身衣甲，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陳雨荷為他整理衣襟，發現他內襯上密密麻麻的針腳——那是她出征前連夜繡的並蒂蓮，如今已被汗漬暈染。
    "等明日，"雍寧扣上玄鐵護腕，狼首紋章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誰才是這江山真正的主人。"他轉身踏入雨幕，身後，陳國公握緊佩劍，白伊伊的藥箱裏裝滿了致命毒藥，蘇婉兒的算珠聲與阿莉兒的磨刀聲，在破曉的寂靜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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