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星算祭典，太和殿丹陛前立起九丈高的機械星盤。承乾扒著欄杆晃悠，懷裏的星算珠盤哢嗒作響——盤邊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痕跡，像是什麽東西啃出來的，又像是常年摩挲的印記。他仰著圓乎乎的小臉跟雍寧帝說：“父皇你看，恒王伯父那個大鐵疙瘩，跟我盤裏的珠子一個模樣嘞！”
    恒王揭幕時，金絲絨“刷”地滑落，把令蝶嚇得往阿莉兒懷裏鑽。兩歲的女娃突然扭動起來，腕上戴著的珠串不知怎麽就發燙了，她奶聲奶氣地嘟囔：“燙燙……” 話音剛落，珠串上就冒出細細的光絲，東一縷西一縷地織成網，正好罩在蓮台中間那塊發紅的石頭上。口水順著她下巴滴下來，光絲就跟著晃了晃，看著怪有意思的。
    “啟動祥瑞！” 恒王一拍按鈕，承乾突然扯開嗓子喊：“壞伯伯按按鈕要扔豆子！” 他從珠盤裏抓出幾顆珠子就往齒輪縫裏丟，也不知道那珠子是啥做的，滾過去就冒出些奇怪的花紋，剛爬出來的機械蠍像被凍住似的不動了。令蝶見了，伸著小胖手喊：“哥……給我！” 她腕上的珠串被拽得晃了晃，發出“叮叮”的響聲，跟珠盤的哢嗒聲混在一起，倒像是在敲小鼓。
    阿莉兒抱著令蝶躲的時候，孩子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狼首刀鞘，掉出來個齒輪在地上打轉。令蝶立刻笑起來：“轉轉！好玩！” 她腦門心那塊胎記突然亮了下，齒輪就甩出點金粉，在恒王衣服上畫出個小蝴蝶。承乾見了，抱起珠盤就往恒王腳邊推：“看我的盤盤圈住你！” 那木盤在地上滾出個光圈，盤裏的珠子自己排成了線，剛好把恒王的腳圍在中間。
    恒王氣得直跺腳，卻沒注意腳底下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承乾拿什麽東西抹在他靴子上了。白伊伊扔出根針，被令蝶一把抓住塞嘴裏：“甜！” 也不知怎麽回事，針上的東西順著她口水跑到珠串上，空中就飄出個透明的奶嘴形狀，把機械蠍都看呆了。
    承乾一看機會來了，把珠盤裏的珠子全抓起來往機械蠍群裏扔：“吃我星星彈！” 那些珠子在空中亂晃，每顆都映出令蝶流口水的樣子，機械蠍的腦袋像是被敲了一下，抖抖索索地掉了好多綠汁。令蝶高興得直拍手：“砸砸！” 她腕上的珠串突然炸開，變成一群會學說話的小機械鳥，圍著恒王叫：“壞伯伯……羞羞！”
    恒王被折騰得胸口的鐵片直響，承乾趁機拿珠盤砸他，雖然沒多大力氣，卻正好砸在他脖子上，震得他渾身的零件都嗡嗡響。令蝶抓起地上的齒輪碎片搖搖晃晃，碎片突然投出張地圖，她對著地圖上紅通通的地方吹泡泡：“怕怕……打他！” 承乾趕緊用袖子給她擦下巴：“妹妹不怕，他就是個紙糊的！”
    最絕的是令蝶，一把揪下恒王腰上的齒輪掛墜塞進嘴裏：“啃啃！” 那掛墜被她口水一泡，突然放出金光，把恒王的機械胳膊給定住了。承乾笑得前仰後合：“伯伯變成木頭人啦！” 令蝶也跟著拍巴掌，她腕上的珠串線纏到珠盤上，盤裏的珠子自己排出了字，跟她腦門心的胎記一起亮堂堂的。
    祭典結束後，承乾蹲在地上撿珠子，一邊撿一邊念叨：“這個給妹妹當球玩，這個給母後串手鏈……” 令蝶趴在阿莉兒肩上，指著天上飛的機械蝴蝶奶聲奶氣地說：“珠珠……回來玩。” 夕陽下，承乾懷裏的珠盤又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盤邊那些模糊的痕跡在光裏一閃一閃的，像是藏著好多好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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