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罐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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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蝶抱著“追風”衝進暖閣,小臉因興奮和奔跑紅撲撲的。“母後!白姨!看我的‘追風’!它能飛!”她迫不及待地將機關鳥放在地毯中央,小手擰動尾部的發條。
“蝶兒,慢點…”阿莉兒的聲音緊隨其後,帶著一絲來不及阻止的無奈。
發條擰緊,“追風”內部的簧片發出一陣急促的嗡鳴,木質雙翼猛地一振!翎蝶設計時過於追求速度和“追捕”效果,忽略了阿莉兒強調的穩定性。隻見“追風”並未如預期般平穩滑翔,而是在一股過大的推力下,像隻被驚了的鷂子,嗖地一聲離地竄起,歪歪扭扭地直衝暖閣通往花園回廊的月洞門撞去!
“哎呀!”翎蝶驚呼。
“小心!”阿莉兒反應極快,一步上前想攔截,但距離稍遠。
陳雨荷和白伊伊同時起身護向雙生子。
“砰——嘩啦!”
一聲脆響!“追風”不偏不倚,狠狠撞在了月洞門旁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纏枝蓮大賞瓶上!那瓶子本就有些年頭,放置的位置也不算太穩,在劇烈的撞擊下,應聲而碎!
瓷片四濺!泥土飛揚!
暖閣內瞬間一片寂靜。翎蝶嚇傻了,小臉血色褪盡。承星和翎昭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混亂驚得呆住,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在最初的驚嚇之後,都被那破碎的花瓶底部露出的東西牢牢吸引住了——並非泥土,而是一堆黑漆漆、形狀不規則、表麵刻滿詭異扭曲符文的石頭!石堆中間,還埋著一截非金非木、色澤慘白、形似指骨的物件!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汙穢的氣息,瞬間從那堆東西裏彌漫開來,讓在場所有人,包括阿莉兒這樣的高手,都感到一陣發自心底的不適和寒意。
“嗚哇——!”幾乎是同時,承星和翎昭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恐懼哭聲。兩個孩子像是被無形的恐懼攥住了心髒,本能地緊緊抱在一起,小小的身體劇烈顫抖。
就在他們相擁哭泣的刹那,異變陡生!
他們手腕上承乾親手製作、一直貼身佩戴的星算珠串,毫無征兆地同時亮起一層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的柔白光芒!這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溫暖而穩固的力量,瞬間將那股彌漫開的陰冷汙穢感逼退了一小圈!
更令人心驚的是,隨著雙生子的恐懼共振,暖閣內所有燃燒的蠟燭,火焰猛地劇烈搖曳起來,拉出長長的、近乎水平的火舌!案幾上幾枚散落的銅錢,竟也詭異地微微震動,發出極其細微的“嗡嗡”聲!
“保護殿下和公主!”阿莉兒厲喝一聲,身形如電,已擋在陳雨荷和孩子身前,冰冷的目光銳利如鷹隼般掃視四周,手已按在了腰間從不離身的西域彎刀刀柄上。那股陰冷氣息和這些邪物,絕非偶然!
白伊伊臉色劇變,顧不上碎瓷,一個箭步衝到雙生子身邊,一手一個將他們緊緊護在懷裏,指尖迅速搭上他們的脈門,同時急聲道:“雨荷妹妹,快帶孩子們退後!這氣息邪門,恐傷神魂!”她感受到兩個孩子體內那股奇異共振的能量正因恐懼而劇烈波動,與那堆邪物散發的氣息隱隱形成對抗,卻也衝擊著他們幼小的身體。
陳雨荷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血色盡失,但眼神卻瞬間變得無比堅毅。她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將白伊伊和兩個孩子一同攏入懷中,用自己溫軟卻堅定的身軀為他們築起屏障。她經曆過冷宮的絕望,經曆過奪嫡的血腥,沒有什麽比保護她的孩子更重要!
“母妃…我…我不是故意的…”翎蝶嚇壞了,看著破碎的花瓶和那堆令人作嘔的東西,又看到弟弟妹妹嚇哭和母妃們如臨大敵的模樣,巨大的恐慌和自責讓她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小小的身體抖得比雙生子還厲害。
“蝶兒,過來!”阿莉兒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翎蝶像找到了主心骨,連滾帶爬地撲到阿莉兒身後,緊緊抓住她的衣角。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母後!發生了什麽事?!”承乾臉色依舊蒼白,卻在福安的攙扶下疾步衝了進來。他剛得到福安關於“青麟石”異常去向的初步密報,正心驚不已,就聽到了暖閣方向的巨大碎裂聲和弟妹的哭聲!星算珠串傳來的微弱悸動更讓他心急如焚。
一踏入暖閣,看到滿地狼藉,看到那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符文黑石和慘白骨狀物,再看到被母後和白姨母緊緊護住、手腕珠串發著微光、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的三弟四妹,以及驚魂未定的翎蝶和如臨大敵的阿莉兒姨母……
承乾的心猛地沉到了穀底!瞳孔驟然收縮!
星象示警的灰霧…賬目異常的采買…指向清漪苑暖閣附近)的線索…還有眼前這赤裸裸的、充滿惡意的邪物!
他的預感,成真了!而且,敵人動手的速度和方式,比他預想的更陰險、更惡毒!目標,正是他年幼無知的弟妹!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間取代了身體的虛弱,直衝承乾的頭頂。他挺直了少年單薄卻已顯堅韌的脊背,目光如寒星般掃過那堆邪物,聲音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冷冽和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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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立刻封鎖清漪苑及周圍所有通道!任何人不得進出!調父皇親賜的‘龍影衛’過來!徹查所有近期出入此地的工匠、宮人!尤其是接觸過那批‘青麟石’的!”
他轉向阿莉兒,語氣急促卻清晰:“阿莉兒姨母,此物邪異,可能還有後手或同夥潛伏!請您務必護住母後和弟妹周全!”他知道阿莉兒的武力是此刻最可靠的保障。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驚魂未定的翎蝶身上,帶著一絲複雜,卻並無責怪:“翎蝶,你的‘追風’…雖然闖了禍,但也歪打正著,揭開了這層毒瘡!現在,我需要你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你製作‘追風’時,可曾用過什麽特別的、或者不是從百工坊正常領取的材料?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翎蝶的“奇思妙想”有時會用到些意想不到的東西,這或許能成為線索。
承乾的指令清晰果斷,瞬間穩住了暖閣內有些混亂的局麵。阿莉兒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護著翎蝶和陳雨荷她們緩緩退向更安全的暖閣內室,同時全身感官提升到極致,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白伊伊則全神貫注地安撫著懷中因恐懼而能量持續激蕩的雙生子,指間已拈起數枚銀針,準備隨時施術穩住他們的心脈。
危機,如同潛伏的毒蛇,終於露出了猙獰的獠牙。而守護與反擊的序幕,也由這位十四歲的星算少年,正式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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