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焚瘴·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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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星的小手緊緊貼在一株葉片扭曲發黑的“鐵線蕨”上,小臉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那株蕨草傳遞來的“感覺”比外圍的熒心草強烈百倍!不再是單純的難過,而是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穿刺、被粘稠的毒液浸泡般的酷刑!空氣裏彌漫的腥甜惡臭幾乎化為實質,濃稠得讓人窒息。
    “這裏…好痛…”承星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像…像有好多蟲子在裏麵咬…又燙又冷…”
    承乾站在弟弟身邊,心燈的光芒如同一柄無形的傘,艱難地撐開一片相對清明的區域,將最濃鬱的血瘴隔絕在外。他眉頭緊鎖,星算珠盤懸浮在掌心,盤麵代表前方路徑的星軌劇烈扭曲,被濃厚的血霧完全遮蔽,推演變得極其困難。“瘴氣核心就在前方不足二裏!但路徑混沌,陷阱密布。星兒,能‘聽’到哪裏的‘哭聲’最集中、最絕望嗎?那裏可能就是敵人力量最強,但也最可能是源頭薄弱點的位置!”
    承星努力集中精神,在無數痛苦的“哀嚎”中艱難分辨。他稚嫩的精神力如同在驚濤駭浪中穿梭的小船。突然,他猛地指向左前方一處被濃密腐藤遮蔽的、幾乎垂直的陡峭岩壁!
    “那邊!好多好多…都擠在一起哭!最響!最痛!” 他小手指著岩壁下方一個不起眼的、被血色苔蘚覆蓋的裂縫,“那裏…有風…很壞很壞的風吹出來!”
    “岩壁裂縫?風?”翎蝶眼神一凝,肩頭“金翎”無聲升空,銳利的鷹眼瞬間鎖定目標。她腕上微型羅盤瘋狂掃描,“裂縫內有強烈能量波動!結構…不穩定!像是人為破壞形成的泄壓口!血瘴的核心風暴…很可能就在這岩壁之後!但裂縫太小,且被血苔封閉加固!”
    “就是這裏!”承乾眼中星芒爆射,瞬間做出決斷,“敵人以為天險可恃,卻不知星兒能感生機凋零之痛,直指核心!翎蝶,金翎開路,轟開裂縫!星兒,昭兒,緊跟我!準備淨化衝擊!”
    “明白!”翎蝶沒有絲毫猶豫,心念急轉!
    “金翎!貫虹!”
    懸停空中的“金翎”發出一聲刺破血瘴的尖嘯!尾部那幾根閃爍著空間波動光芒的金屬尾翎瞬間亮到極致!整個鷹軀化作一道濃縮到極點的暗金流光,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如同神罰之矛,狠狠射向那道血色裂縫!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岩石崩裂的刺耳摩擦聲!金翎精準地撞擊在裂縫最脆弱的能量節點!覆蓋裂縫的血色苔蘚如同紙糊般被撕裂、蒸發!堅硬的岩壁在高度凝聚的空間切割之力下,如同被熱刀切開的黃油,瞬間被貫穿、撕裂出一個丈許寬的猙獰豁口!
    一股遠比外圍濃鬱百倍、粘稠如血漿、帶著刺鼻硫磺與腐敗氣息的腥風,如同決堤的洪流,裹挾著無數淒厲的怨魂尖嘯,從豁口中狂湧而出!視野瞬間被一片翻滾咆哮的暗紅色所充斥!空氣變得灼熱而沉重,仿佛置身於地獄的血池!
    “千翎!禦!”翎蝶厲喝!
    嗡!
    “千翎”核心瞬間解體!這一次,不再是球形防禦網,而是化作一麵巨大的、不斷高速旋轉、翎羽邊緣符文全開的暗金色菱形巨盾,悍然擋在豁口正前方!
    嗤嗤嗤——!
    狂暴的血瘴洪流狠狠撞擊在千翎巨盾之上!如同岩漿澆上精鋼!刺耳的腐蝕聲和能量湮滅的爆鳴響成一片!巨盾劇烈震顫,翎羽瘋狂旋轉切割著湧來的汙穢能量,其上銘刻的大地靈紋與空間加固符文光芒狂閃,死死抵住這恐怖的衝擊!翎蝶臉色瞬間煞白,雙臂肌肉賁張,腳下的岩石寸寸龜裂!她咬緊牙關,硬生生將這地獄之門噴湧出的第一波最猛烈的衝擊扛了下來!
    “衝進去!”承乾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噪音中如同定海神針!心燈光芒暴漲,化作一道凝實的光柱,暫時劈開前方翻滾的血浪,照亮了豁口內的景象——那是一個巨大、空曠、如同被巨斧劈開的山腹空間!空間中心,一個由無數慘白獸骨壘砌、浸泡在沸騰血池中的巨大祭壇正在瘋狂運轉!祭壇頂端,一顆人頭大小、不斷搏動、散發出恐怖吸力的暗紅色晶核(蝕靈血瘴源核)正貪婪地吞噬著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血煞之氣!祭壇下方,三個身穿黑袍、臉上塗滿詭異油彩的北狄薩滿正圍繞著祭壇瘋狂舞動,口中念誦著褻瀆的咒文,手中骨杖不斷將墨綠色的邪能注入血池!更遠處,還有數十頭形態各異的邪獸(包括之前遭遇的蝕骨狼傀)在血霧中若隱若現!
    “星兒!目標祭壇源核!淨化它!”承乾一手拉住承星,一手護住翎昭,頂著心燈光柱,毫不猶豫地衝入這血腥煉獄的核心!翎蝶維持著千翎巨盾抵擋持續衝擊,也緊隨其後衝入!
    踏入核心區域的瞬間,承星感覺仿佛墜入了沸騰的油鍋!無處不在的血煞之氣如同億萬根燒紅的毒針,瘋狂地想要鑽進他的皮膚,侵蝕他的本源!手腕上的星算珠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銀綠光芒,自主形成一個薄薄的光罩護住他,但也搖搖欲墜!肚子裏“暖暖的小星星”仿佛被投入冰窟,劇烈地顫抖、收縮,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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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忍不住痛呼出聲,小臉扭曲。
    “星兒!別怕!用你的光!把它們趕出去!燒掉那些壞東西!”承乾的聲音帶著強大的精神撫慰,心燈的光芒也分出一縷,溫柔地包裹住承星。
    承星看著祭壇上那顆搏動著的、散發著無窮惡意的源核,又看看身邊哥哥姐姐堅定的眼神,感受著珠串和心燈傳遞來的暖意。他猛地一咬牙,將所有的恐懼和痛苦化作一股決絕的意誌!
    他不再試圖觸碰,而是張開雙臂,對著那恐怖的源核,發出了一個無聲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呐喊!
    嗡——!!!
    以承星為中心,一股純淨到極致、蘊含著新生意念的銀綠色光暈如同爆炸般轟然擴散開來!這光芒不再溫順如溪流,而是如同燎原的聖焰,帶著焚盡一切汙穢的決絕意誌!
    嗤嗤嗤——!!!
    聖焰所過之處,翻滾的血霧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淒厲的尖嘯,瞬間被蒸發、淨化!那些在血霧中若隱若現的低階邪獸,如同被陽光照射的積雪,慘嚎著迅速消融!離得最近的三個北狄薩滿首當其衝,他們身上的黑袍瞬間燃起銀綠色的火焰,邪術被打斷,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在聖焰中扭曲、碳化!
    然而,那顆位於祭壇頂端的源核,隻是劇烈地搏動了一下,表麵被聖焰灼燒得“滋滋”作響,冒起一股濃烈的黑煙,卻並未被摧毀!它仿佛擁有生命般,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更加瘋狂地抽取血池之力,釋放出更濃鬱、更粘稠的血煞風暴,反撲向承星的聖焰!
    承星小身子一晃,“哇”地吐出一小口鮮血!聖焰的光暈瞬間黯淡下去!他畢竟年幼,本源初成,強行爆發如此大規模的淨化聖焰,已是極限,此刻遭到源核反撲,頓時力竭反噬!
    “星兒!”翎昭一直緊緊抓著哥哥的手,此刻看到哥哥吐血,小臉嚇得毫無血色。巨大的恐懼和心疼瞬間淹沒了她!她甚至來不及思考,本能地將一直捏在袖中的那根特製繡針舉起,對著承星後背,用盡全身力氣,將體內那微弱卻純淨的、傳承自母親的生機靈力和自己所有的心意,通過繡針“繡”了出去!
    嗡!
    一道極其纖細、卻無比溫暖堅韌的翠綠色絲線,帶著夜光草特有的柔韌光澤和翎昭純粹的守護意念,瞬間沒入承星的後心!
    奇跡發生了!
    承星原本搖搖欲墜、瀕臨熄滅的聖焰光暈,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和堅韌的絲線!瞬間穩定下來,並且光芒重新熾盛!那翠綠的絲線並未取代銀綠聖焰,而是如同最堅韌的經絡,纏繞、加固著聖焰,使其變得更加凝練、更具穿透力!承星感覺一股溫暖的力量從背後湧入,極大地緩解了他的痛苦和力竭感!
    “昭昭…”承星驚喜地回頭。
    翎昭小臉依舊蒼白,但大眼睛裏充滿了堅定和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力量光芒。“哥哥!燒掉它!”
    “好機會!”承乾眼中精光爆射!星算珠盤上代表源核的星點,在承星聖焰和翎昭靈繡的雙重壓製下,其核心一處極其細微、因反噬而暴露的能量流轉節點,被心燈瞬間捕捉鎖定!
    “翎蝶!金翎!目標源核核心節點——坎離交匯處,貫星!”承乾的聲音帶著洞穿虛空的決斷,精準地將坐標和攻擊方式通過心念傳遞給翎蝶!
    早已蓄勢待發的翎蝶,眼中寒芒如電!
    “金翎!千機變·破軍!”
    懸浮在她身側,一直隱忍不發的“金翎”發出一聲穿金裂石、飽含殺意的長鳴!它並未直接衝鋒,而是在空中瞬間解體!化作九道稍小一些、卻更加凝練、尾部拖著璀璨空間尾焰的暗金流光!九道流光並非直線攻擊,而是以令人眼花繚亂的軌跡,如同九顆撕裂血幕的流星,從九個刁鑽無比的角度,瞬間穿透了源核外圍最後的粘稠血瘴防禦,精準無比地同時命中承乾指出的那個核心節點!
    九星貫日!破軍一擊!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仿佛琉璃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腹空間!
    那顆瘋狂搏動、散發著無盡邪惡的蝕靈血瘴源核,表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內部狂暴的能量失去了束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瘋狂泄露、湮滅!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了!但並非能量的擴散,而是源核本身連同下方沸騰的血池、慘白的祭壇,在淨化聖焰與破軍金翎的雙重毀滅性打擊下,徹底崩潰、瓦解、湮滅!恐怖的衝擊波混合著被淨化的殘餘能量,如同颶風般橫掃整個空間!
    承乾早有準備,心燈光芒瞬間回縮,化作最堅固的護盾將承星、翎昭和自己牢牢護住!翎蝶也第一時間收回“千翎”核心,將防禦收縮到極致擋在身前!
    風暴過後,塵埃(血汙)落定。
    巨大的山腹空間內,一片狼藉。祭壇、血池、薩滿、邪獸…盡數化為烏有。唯有中心處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底殘留著一片被高溫熔融又迅速冷卻的琉璃狀結晶,散發著微弱但純淨的能量餘韻。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與汙穢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帶著草木灰燼味道的清新。
    承星脫力地軟倒在哥哥懷裏,小臉蒼白如紙,但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翎昭也累得夠嗆,小手緊緊抓著哥哥的衣角,依偎在承乾身邊。翎蝶收回“金翎”和“千翎”,看著那毀滅的深坑,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疲憊笑容。
    承乾扶著弟弟妹妹,目光掃過這片被他們親手淨化的戰場,最後望向洞開的豁口外——那裏,被血瘴籠罩的天空,正透下久違的、清澈的天光。
    “結束了。”承乾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無比堅定,“藥王穀的靈脈…保住了。”
    黑鴉嶺的汙穢被焚盡,祭壇的邪陣被擊破。四兄妹的首次遠征,在驚心動魄的背水一戰中,以一場輝煌的勝利告終。星輝指引前路,金翎撕裂黑暗,焚瘴聖焰滌蕩汙穢,靈繡絲線守護希望。屬於他們的傳奇,已然掀開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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