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劍誅天,陣起驚九幽,跪著求生的人不配站著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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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燭焰凝滯,仿佛被無形的威壓禁錮。
東門聽雪指尖抵在玉如意第七道雲紋上,力道重得像是要將鎏金紋路碾進骨裏。
"先生。"
她開口時,發間垂珠反常地靜止。
"若萬寶樓總部的合體期修士踏破城門——"
白霜劍鞘輕叩冰磚。
"哢。"
整座大殿地麵瞬間覆上三寸寒霜,連燭焰都被凍成冰雕。
她垂著眼睫,指尖一縷劍氣繞著挽月劍鐔打轉,仿佛在把玩什麽微不足道的東西。
何庸的棍"咚"地砸地,焦黑棍頭崩出幾點火星。
巫馬璃的劍穗鈴鐺剛要輕響,就被封在了冰晶裏。
東門聽雪紅玉護甲刮過如意首端,在赤血晶表麵留下幾道細痕:"他們若真敢來......"
聲音戛然而止,殿內隻餘寒冰蔓延的細微聲響)
殿內燭焰忽的一暗。
陸歸塵抬指輕叩茶盞,青瓷脆響中,一縷劍氣自盞沿浮起,凝成半寸青芒懸於眾人眼前。
"劍未出鞘時,可談權謀,可論人心。"
他嗓音溫潤,卻讓東門聽雪冠冕上的明珠突然裂開細紋。
"待劍鋒抵喉——"
青芒驟亮。
整座大殿的地磚無聲化為齏粉,露出下方星河流轉的虛空。
眾人佩劍法寶同時劇顫,何庸新修複的絕天棍竟自行伏地,如草芥叩拜山嶽。
"真理便隻剩三寸鐵。"
白霜的挽月劍突然自行出鞘三寸,霜刃映出的並非眾人身影,而是一片浩瀚星穹——
其中無數星辰正在湮滅重生,每一顆都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劍意。
"合體期吹滅燭火時。"
陸歸塵拂袖將青芒碾作流螢。
"誰會細數蠟淚有幾滴?"
螢火飄向殿外,途經的梁柱無聲湮滅。城外三百裏處的荒山突然矮了半截——那是被餘威削平的山巔,卻未傷及山中一草一木。
青衫身影立於虛空,腳下星河倒映著六千年前斬化神的那道劍痕)
"東門城主可知,"
陸歸塵聲音依舊溫和,卻讓案幾上的玉如意自行裂成兩半。
"當力量懸殊如天塹時——"
白霜的挽月劍突然發出龍吟,劍鞘結出萬丈冰晶,卻在即將觸及屋頂時詭異地懸停。
"權謀便成了孩童的沙盤。"
他抬手輕拂,懸空的冰晶突然化作漫天星鬥。
眾人驚覺自己正站在浩瀚星河中,每顆星辰都映出萬寶樓總部的景象——那些正在修煉的渡劫修士突然同時睜眼,驚恐地望向虛空某處。
"沙盤推演得再精妙..."
陸歸塵握拳,星河瞬間坍縮成他掌心一粒塵埃。
"也抵不過巨人翻掌。"
東門聽雪突然發現自己的華服正在褪色,金線繡製的鳳凰紋路變成稚童塗鴉般的拙劣線條。
她精心布置的護城大陣模型,此刻就像孩童用泥巴捏的玩具。
殿外傳來晨鍾聲,竟是眾人已在幻境中度過整夜而不自知)
東門截雲突然單膝跪地,玄鐵護腕砸在冰麵上發出錚鳴。
這位少城主抬頭時,龍形胎記正在頸側泛出金光:"白前輩,可否請您..."
白霜劍指剛凝,整座大殿突然陷入絕對寂靜。
陸歸塵抬眸。
隻這一眼——
"錚!"
四道撕裂天地的劍鳴同時炸響,整座巴陰城百萬修士同時捂住耳朵。
四柄通天徹地的法則之劍自虛空降臨:
東方【青龍宿劫劍】斬斷雲海,九霄垂下三千丈青色劍瀑
西方【白虎戮仙劍】釘入地脈,千裏山河浮現血色陣紋
南方【朱雀焚業劍】點燃天火,萬寶樓所有賬冊無風自燃
北方【玄武鎮獄劍】引動冥潮,沈禦棠本命法寶突然結滿冰霜
"陣起。"
陸歸塵並指如劍向天一劃,四劍驟然迸發無量光。
蒼穹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其後沉睡的陣靈——那竟是縮小版的【天道之眼】!
"凡誠心護蒼生者。"
他袖袍翻卷,整座城池的地磚突然浮空,露出下方流轉的星河陣圖,"皆可喚此陣斬仙。"
東門截雲"噗通"跪地,七竅流血卻渾然不覺:"這...這是..."
白霜終於色變,挽月劍首次自行出鞘三寸:
"你截取了天道權柄?"
陸歸塵輕笑不語。
此刻他青衫上的每道褶皺都流淌著法則輝光,發絲間纏繞著破碎的星辰。
陸歸塵目光穿透重重樓閣,落在那些蜷縮在街角的散修、被高利貸逼得賣兒鬻女的修士身上。
"巴陰城的百姓..."
聲音很輕,卻讓整座大殿的燭火同時定格。
"——若連為自己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他目光掃過東門截雲和那些被萬寶樓坑害的修士們,聲音忽然變得無比清晰:
"跪著求生的人,不配站著得道。"
陸歸塵指尖凝聚出一道半透明的劍符,輕輕推向眾人。
"緊要時分,持此符者需第一個踏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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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劍陣,隻認敢握劍的手。"
白霜的劍氣突然一滯。
忽然。
星河倒懸,陣圖流轉。
陸歸塵指尖輕抬,萬千光點自虛空浮起,每一粒皆映著人間悲歡——
老修士枯槁的手顫抖著遞出本命法寶,少年散修在破廟中咽下最後一口氣,農婦抱著被踏碎的靈稻穗無聲落淚。
"此陣不飲靈露,不食日月。"
他聲音很輕,卻讓整座大殿的燭火驟然凝成血色,"它吞的是恨。"
光點忽如螢火炸裂,化作千萬縷暗紅絲線,纏繞上眾人手腕。
東門截雲悶哼一聲,龍紋護腕下滲出細密血珠——那些絲線竟在汲取他記憶中最灼燙的憤怒。
"看。"
陸歸塵拂袖,巫馬璃劍穗上的鈴鐺無風自鳴。
"叮——"
一聲清響,眾人神魂俱震。
刹那間,他們成了跪在典當行青磚上的散修,指甲摳進地縫裏;
成了被沈禦棠親手剜出金丹的爐鼎,喉間堵著腥甜的血塊;
成了眼睜睜看著祖墳被掘的孝子,掌心攥碎了三寸黃土。
"怨是火。"
幻境破碎時,白霜的挽月劍鞘已結滿紅霜——那不是冰,是凝固的淚與血。
何庸的絕天棍已燃起暗紅色業火——那是他玄傲舟自焚時的同源怒焰。
"怨念越深。"
陸歸塵的聲音從遙遠天外傳來,"陣靈越強。"
白霜突然按住挽月劍,劍鞘霜紋竟開始吞噬周圍光點中的怨氣:"情緒為薪,心念為火?"
陸歸塵指尖輕點,那些光點突然扭曲變形,化作猙獰怨靈嘶吼咆哮,"吞的是眾生怨念,斬的是共憤之敵。"
"願是燈。"
陸歸塵自虛空中拈出一頁殘經,燙金古篆在空氣中灼燒出焦痕:【眾生願力,可鑄神骨】。
紙頁翻動間,眾人窺見更幽邃的天機——
大儒提筆,墨字壓塌一座山;
劍客折柳,離愁斬斷半條江;
稚童祈願,掌心銅錢化舍利。
東門聽雪發間東珠突然裂開,珠內三百年的香火願力傾瀉而出,在殿頂凝成一幅《萬民耕織圖》——圖中農人忽然轉頭,空洞的眼眶裏淌下漆黑黏液。
"這方天地,靈力不過是最淺薄的力量。"
陸歸塵抬手,指尖劃開一道虛空裂痕——眾人神識突然被扯入粘稠的黑暗,聽覺先於視覺蘇醒——
千萬人的哀嚎正從四麵八方湧來,像被嚼碎的魂魄殘渣。
天魔界·噬心。
黑暗不是顏色,而是觸感——粘稠的、蠕動的、滲入骨髓的冷。
東門截雲的呼吸突然停滯。
他的心髒在跳,但每一次搏動,都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擠壓、再緩緩鬆開。
耳邊響起低語——不是聲音,是記憶裏最深的恐懼被翻攪上來。
“你怕什麽?”
母親的咳嗽聲,父親失望的眼神,劍鋒刺入敵人咽喉時那一瞬的遲疑……
它們被無限放大,像無數細小的蟲豸,啃噬他的道心。
巫馬璃的清寒劍在顫抖。
劍靈在哭。
不是恐懼,而是……渴望。
她看見自己的劍在幻境裏飲血,斬的不是敵人,而是她最珍視的人——曾經的師父、同門、甚至她自己。
“你想要的,從來不是劍道。”
天魔的聲音像蜜糖,裹著毒。
何庸的絕天棍在燃燒。
不是火焰,是憤怒的實體化。
他看見三百年前那個雨夜,妖獸踩著他的脊背,笑聲刺耳。
“恨嗎?”
棍身上的焦黑痕跡蠕動起來,化作一張張扭曲的臉,朝他嘶吼——
“你早該殺了他們!”
阿修羅界。
戰鬥即呼吸,死亡即盛宴。
天空是猩紅的,大地在震顫。
不是地震,是無數戰士的踏步聲。
白霜的挽月劍剛出鞘,就被一柄骨刀斬退。
她的冰霜道則在這裏毫無意義——寒氣剛凝結,就被戰意蒸騰成血霧。
對麵站著一名阿修羅戰士,四臂持刀,嘴角咧到耳根。
“太弱。”
刀光一閃,她的左臂飛了出去。
沒有痛感,隻有……興奮。
她的血濺在臉上,竟是滾燙的。
白霜的劍第一次被壓製。
她的寒冰領域被硬生生撕裂,阿修羅的戰意像烈火,燒穿她的法則。
一名女將單手掐住她的喉嚨,另一隻手貫穿她的胸膛——
“你的劍,不夠狂。”
掏出的不是心髒,而是一段輪回記憶:一萬前,她眼睜睜看著一座凡人村莊被屠,卻因“天道不可幹涉”而未曾出手。
“這才是你的心魔。”
最低等的阿修羅戰士,一刀劈開了一名渡劫修士的護體罡氣。
那修士的元神剛逃出肉身,就被戰士張口咬碎,咀嚼,吞咽。
“人間修士,不過血食。”
鬼界,永寂。
死亡不是終點,而是永恒的囚籠。
黑暗有重量。
何庸發現自己無法呼吸——不是窒息,而是“呼吸”這個概念被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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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指甲刮擦棺木的聲音,一下,一下,像是要挖穿他的頭骨。
東門截雲的影子在脫離他的身體。
影子回頭看他,嘴角咧開,無聲地說:
“你遲早會變成我。”
巫馬璃的劍穗鈴鐺在瘋狂震顫,但沒有聲音。
她看見自己的倒影站在黃泉河邊,手裏提著……自己的頭。
“你修劍道,卻連自己都斬不了。”
鬼王坐在白骨王座上,腳下踩著無數修士的亡魂。
祂看向眾人,瞳孔裏映出他們未來的死狀——
東門截雲,被自己的劍貫穿。
巫馬璃,凍成冰雕,碎成粉末。
何庸,燒成焦炭,棍斷人亡。
“歡迎來到……你們的終點。”
回歸。
“現在,明白了嗎?”
陸歸塵的聲音穿透三界幻境:
東門截雲跪地,七竅滲血,但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人間靈氣……是溫床,也是枷鎖。”
巫馬璃的劍靈不再哭泣,而是燃燒——真正的劍意,從絕望中淬煉而出。
何庸的棍不再焦黑,而是纏繞著修羅戰火與黃泉死氣。
“老子……終於看清了路。”
白霜的寒冰道則重組,冰層下流淌的不再是冷漠,而是淬過業火的殺意。
東門聽雪的意識重生,指尖凝結的不再是霜,而是……血刃。
陸歸塵袖袍一揮,幻境崩塌。
殿內燭火搖曳,仿佛一切隻是刹那幻覺。
但每個人眉心,都多了一道劍痕——
天魔的噬心、修羅的戰意、鬼界的死寂,全部烙印在神魂深處。
“現在,你們的劍……才算是醒了。
陸歸塵並指為劍,所有暗紅絲線驟然絞合成一柄巨刃。
“萬寶樓他們最惡毒的,不是奪靈脈、毀金丹。"
"而是讓螻蟻,連恨都不敢恨。"
劍落時,沈禦棠密室裏的本命燈"啪"地炸開燈花,燈芯竟是一截蜷縮的嬰兒指骨。
四道劍意鎮入巴陰城的刹那——
萬寶樓頂層。
沈禦棠的攝魂血玉牒突然"叮"地裂開細紋,他陰鷙的目光掃過窗外:
"哪個不長眼的在城裏藏了上古劍胚?"
指尖掐算間,樓內三百件探測法寶同時轉向城東貧民窟——那裏正有他三處黑賬倉庫。
城主府偏殿。
東門家幾位年邁長老的龜甲"哢"地炸裂,碎甲拚出個血淋淋的"誅"字。
"大凶!"白眉長老須發皆張。
"速去稟告...咦?"
字跡突然化作青煙,仿佛剛才隻是老眼昏花。
散修集市。
"聽說了嗎?北郊荒山劍氣衝霄!"
賣符籙的老修士神秘兮兮展開一幅地圖。
"隻要三塊靈石,就指給你看劍塚方位..."話音未落,地圖突然自燃成灰,露出底層借據——正是萬寶樓的催債單。
酒肆二樓。
獨臂刀客的殘刀突然震顫著指向西方,他醉眼猛地清明:
"這劍氣...是當年陸..."
突然噤聲,轉而狠狠灌了口烈酒。
同桌的年輕修士們卻已扔下酒錢衝向城門。
賭坊暗室。
"天地異象必出重寶!"
黑衣首領拍碎桌案。
"派死士去探..."
忽然悶哼一聲,掌心浮現劍痕狀燙傷。
眾人噤若寒蟬時,誰都沒注意牆角算籌自動擺成了"逃"字。
青樓雅間。
花魁指尖的琴弦齊齊斷裂,她凝視著突然結霜的酒杯輕笑:
"終於...要變天了呢。"
窗邊籠中的金絲雀突然啄開鎖扣,卻乖巧地停在她肩頭。
劍意歸隱的刹那,殿內燭火重新搖曳。
東門聽雪緩緩起身,鎏金鳳袍無風自動。她雙手交疊舉至眉前,再次向陸歸塵行城主府最高規格的【天揖禮】:"先生賜陣傳道,巴陰城永世不忘,聽雪永生銘記!"
冠冕垂珠相擊,發出清越聲響。
東門截雲直接單膝砸地,玄鐵護腕與青石相撞迸出火星:
"截雲代全城修士謝過..."
話音未落,喉間突然湧上腥甜——是方才強壓的劍氣反衝。
兩位白眉長老同步抖袖,腰間【截】【斷】雙玉佩自行飛出,在陸歸塵身前拚成完整道紋。
枯手按著心口三寸,行了個失傳已久的【古修叩靈禮】。
何庸的絕天棍"咚"地杵地,抱拳時袖口露出焦黑皮膚:
"俺不會漂亮話,但..."他忽然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玄傲舟自燃留下的疤痕。
"這仇總算能報了!"
巫馬璃正要下拜,懷中靈啾突然搶先飛出。
小雀兒羽翼大張,竟用尾羽在虛空劃出個歪斜的"謝"字。
少女連忙按住躁動的清寒劍,耳尖泛紅:"劍說...它也想斬樓。"
白霜突然轉身,挽月劍鞘在青磚上磕出三寸霜痕——這是渡劫劍修獨有的【默許印】。
她指尖的霜紋忽然碎成星屑,她側首望向殿外漸沉的暮色,眸中映著最後一縷天光。
陸歸塵微微一笑。
那笑意很淺,卻讓東門聽雪忽然想起幼時在古籍上見過的句子——"仙人撫頂,結發授長生"。
可還未等她細想,便見那襲青衫已如水中倒影,被晚風拂散。
白霜亦在此時轉身。
她的離去更為寂靜。
素白衣袂掠過巫馬璃肩頭時,少女劍穗上的鈴鐺無聲凝出一朵冰晶花,而後——
一步踏出,霜痕生。
兩步落下,人影渺。
待眾人回神,殿內隻餘:
案幾上那杯未涼的茶,水麵倒映著完整的星穹。
東門截雲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青玉劍符。
他握符的手在抖,但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而遠方的萬寶樓,沈禦棠最珍視的血玉茶盞,盞底悄然多了道發絲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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