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塵今天是陪著羅書來的，他腦海裏還在想歲歲的那個眼神，微微有些走神。
    臨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一座墓碑格外亮眼。
    那上麵，放著一個可愛的兔子帽子。
    那是歲歲的，他見她戴過。
    她是來祭拜誰的？
    他的腳下意識想走過去看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羅書臉色微變，立刻捂著肚子“哎呦”一聲，“好疼。”
    傅一塵回過神來，問道：“怎麽了？”
    羅書說：“我胃疼。”
    傅一塵隻好先來照顧她，隻是在走出陵園的那一刻，他的心髒狠狠抽了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腦海中也浮現出一張麵容來。
    羅素。
    怎麽會突然想到她？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羅硯修低頭玩手機，正好撞了他一下，他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麽歉意，還倒打一耙，“站這兒碰瓷？”
    傅一塵沒和他計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羅硯修也懶得搭理他，他看著羅素的對話框，眉頭皺了起來。
    都這麽長時間了，她還沒傷心完？
    她到底要傷心多久！
    第一次仗勢欺人，歲歲有些心虛，坐立難安。
    賀淮川見了，輕笑一聲，說：“羅老頭這輩子沒做什麽好事，他的慈善裏，有大部分都是打著救災的旗號募捐來的，但災區卻並沒有收到這些錢，全都成了他的。”
    “他有了好名聲，卻是踩著無數人的骨血上去的。”
    “如果讓人知道他埋在這裏，也多的是人想把他的骨灰挖出來的。”
    所以，不用多想。
    這本就是他應得的。
    聽他這麽說，歲歲被哄好了，也不再多想這件事。
    等回到家後，賀老夫人他們都起床了。
    歲歲跳過去，討喜地朝他們拱手，“爺爺奶奶新年快樂呦，祝你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賀老夫人笑眯眯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來遞給她，“來，壓歲錢，也祝我們乖寶歲歲平安呀。”
    歲歲喜滋滋接過。
    轉了一圈，包包裏的紅包都要裝不下了。
    賀昭賀野一臉羨慕。
    賀野大方地給了歲歲一個存錢罐，說：“把錢存裏麵就可以啦。”
    “謝謝三哥。”
    等吃完早飯後，三個小蘿卜頭就手牽手跑出去玩了。
    本來是想帶賀景行一起去的，賀景行手緊緊摳著桌子腿，堅決不肯去，說他還有工作。
    賀昭直接揭穿道：“小叔你都不上班，哪兒來的工作？”
    賀景行：“誰說我不上班的？我給賀淮川打工，不行？”
    歲歲舉著小手作證：“小叔確實在幫我爸爸哦。”
    “小叔，那你好好忙，也要多休息哦。”
    目送著他們離開，賀景行鬆了口氣。
    好險，差點兒又要被拉過去做工具人了。
    賀淮川笑看著他，扔了份文件過去，“既然你這麽喜歡上班，那這個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插著兜跟了過去。
    上班哪有陪小閨女玩香啊。
    賀景行臉都黑了，臭不要臉！
    現在是禁止燃放煙花炮竹的，怕引起火災，但每年都總有偷偷玩的人。
    物業索性就專門辟出一塊空地來讓他們玩。
    小朋友們玩的也都是沒什麽殺傷力的。
    歲歲拿著仙女棒，笑得一臉燦爛。
    “這個晚上玩更好看。”賀昭說，“等晚上我再帶你一起玩哦。”
    歲歲點著小腦袋，“好呀好呀。”
    沒多久，袁小山他們也來了，“昭哥！野哥！歲歲！”
    都是一起撿破爛的小夥伴們呀~
    歲歲和他們一一說著“新年快樂”，有跟著一起來的大人也給他們發了紅包。
    歲歲接過來，甜甜道：“謝謝叔叔阿姨。”
    “不客氣。”
    賀昭賀野看著紅包，眼珠子一轉，牽著歲歲說：“走，帶你掙錢去。”
    怎麽掙錢呀？
    當然是學小叔啦。
    賀淮川接了杯水的功夫，回來就看到賀昭賀野帶著歲歲和一幫撿破爛的小夥伴，挨家挨戶磕頭，碰到人就磕。
    他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大步走過去把歲歲提溜了起來，“幹嘛呢？”
    歲歲舉著手上的紅包，一臉開心，“拜年呀，有紅包拿哦，爸爸你也快來磕頭。”
    被磕頭的人嚇得連連後退，他可受不起啊。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幾個小孩來了就磕，他根本都沒來得及說話。
    他冤枉啊！
    他有些緊張地看著賀淮川，生怕他把這筆賬記到他頭上。
    好在賀淮川沒那麽不講理。
    他看著傻乎乎的小閨女，氣得額角直跳。
    不用說，都怪賀景行！
    他拎著一手拎著一個，脖子上掛著一個，把三個熊孩子帶回家了。
    賀老夫人有些疑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賀淮川深吸一口氣，“你問他們。”
    歲歲一臉懵，怎麽爸爸看著不太開心的樣子呀。
    賀老夫人走過來，就見歲歲手上拿著一遝紅包，也沒放在心上，“嗐，過年嘛，大人見了孩子隨手散點紅包，很正常。”
    他們也有這習慣，裏麵放的也不多，最多也就五十一百，住這裏的也不差這點兒錢，主要是圖個吉利。
    賀淮川咬牙切齒道：“這可不是要來的。”
    歲歲重重點著小腦袋，驕傲道：“這是我們賺來的哦！”
    賀昭賀野挺著胸膛，沒錯！
    一個頭一個頭磕來的哦！
    賀老夫人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麽賺的？”
    “就這樣呀。”歲歲啪嗒一下跪了下來，熟練地磕了個頭，“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賀老夫人臉色一僵，看著這熟悉的畫麵，嘴角抖了好幾下。
    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二話不說扭頭就開始找東西。
    歲歲好奇道：“奶奶您找什麽呀？”
    “我找棍子。”
    她要去揍賀景行，看他開的好頭！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事不對，歲歲和賀昭賀野抱在一起，三個小蘿卜頭瑟瑟發抖，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怎麽突然就要打人呀？
    難道是覺得他們磕頭磕得不夠多？
    要不，再多磕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