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砰——”
    “小叔！”
    一個球忽然飛了過來，賀景行急匆匆護住歲歲，他整個人都翻倒在地，而她毫發無傷。
    在歲歲的視角中便是這樣的。
    然而在羅硯修看來，他的球明明是奔著旁邊去的，他們不動的話，球根本就碰不到他們。
    可賀景行卻如臨大敵一般撲了過去，球滾到他旁邊時速度已經降下來了，但他此刻抱著腿，一臉痛苦，仿佛是被砸斷了一樣。
    他愣了下，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麽。
    不是，他已經財迷到開始碰瓷了嗎？
    歲歲看著賀景行的腿，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小叔……”
    她扭頭看著羅硯修，眼神瞬間變得凶狠了起來，“你敢打我小叔，我揍你！”
    說著，她掄著小拳頭就朝羅硯修打了過來。
    “砰”的一下，小拳頭砸在他腿上，疼得羅硯修倒吸一口涼氣。
    他忍不住“嘶”了聲，說：“我沒打他！”
    “我沒事。”賀景行虛弱道，“歲歲過來。”
    他衝歲歲招了招手。
    歲歲看著他手上的血，視線落在他已經染紅的褲腿上，“哇”的一下就哭了。
    “小叔！”她大喊一聲，朝賀景行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哭。
    賀昭賀野嚇得也跑了過來，看到賀景行滿腿是血的樣子，扭頭就往家跑。
    “救命啊！小叔被打死了！”
    沒多久，賀淮川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就見賀景行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歲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到他之後，哭得更大聲了。
    “爸爸，你快救救小叔。”
    “我給他抹了藥，但是血止不住嗚嗚嗚嗚。”
    賀淮川：“……”
    那是因為某個喪盡天良的一直在按血袋！
    能止得住就怪了！
    他強忍著想踹過去的衝動，暗暗刮了賀景行一眼。
    在歲歲頭上揉了一把，他就把賀景行抱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狗東西。”
    又把歲歲惹哭了，看他回去怎麽收拾他。
    說起這個，賀景行也有些心虛，但還是強裝淡定道：“可惜踢球的人不是你。”
    這是真遺憾。
    他最想害的人，還是他。
    可惜了。
    賀淮川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眼底閃過不屑。
    “就算真是我動的手，歲歲也會護著我。”
    羅硯修能跟他比？
    聽到這話，賀景行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是嗎？那他下次就訛他了！
    他倒要看看歲歲到底護著誰！
    雖然想把他給扔了，但都演到這裏了，賀淮川還是配合地把他送去了醫院。
    先把羅硯修徹底抹黑了再說。
    斷了歲歲可能對他們殘存的那麽一丁點兒親情。
    雖然早就沒這東西了。
    羅硯修也跟了過去。
    手術室外，歲歲叉腰瞪著他，眼神凶巴巴的。
    羅硯修見了，捏了捏眉心，“我真沒踢他，他在訛人。”
    歲歲眼睛瞪得更大了，“我小叔那麽有錢，還用訛你？”
    羅硯修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實際上他也沒想通賀景行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著歲歲認定是他幹的的模樣，他腦海中不期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就是羅素被羅書冤枉，但沒人信她時百口莫辯的感覺嗎？
    真夠憋屈的。
    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煩躁，低頭給羅素發了條消息過去。
    【我知道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你回來吧】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捏緊手機，薄唇緊抿，心情很差。
    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他！
    歲歲看他這麽凶，更氣了。
    他還敢凶？
    她比他更凶！
    羅硯修一低頭就看到歲歲皺著小臉，小眉頭緊緊皺著，氣呼呼地瞪著他，他都被氣笑了。
    “小屁孩兒，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
    “不然呢？”歲歲理直氣壯道，“不信我小叔難道信你個大壞蛋嗎？”
    聽到這話，羅硯修更煩了，心裏止不住地冒起一股火氣。
    “我最後再說一遍，不是我打的他！”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就出來了，賀景行腿上打著石膏從裏麵出來了。
    他擺了擺手，大度道：“沒事，確實不是你動的手，放心，不訛你。”
    嗯，動的不是手，是腳。
    沒打，是踢的。
    歲歲眼睛又紅了，“小叔你別怕，我幫你揍他！”
    說著，她狠狠瞪了眼羅硯修。
    今晚就去套他麻袋嗷！
    羅硯修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在賀景行的病床前轉來轉去。
    一會兒給他端水，一會兒給他拿吃的，一會兒再湊過來親親他。
    他的臉越來越黑。
    這小屁孩，怎麽跟羅素一樣沒腦子！
    想到羅素，他臉黑了個透，轉身大步往外走去，看著外麵的天，有些茫然。
    他被一個沒關係的人冤枉這麽一次，都覺得難受。
    那羅素當初被養了她十幾年的親人誤會時，是怎麽扛過去的。
    他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說自己冤枉，不是她做的。
    到後來，這樣的話她說的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沉默。
    羅書往地上一躺，她就低著頭，挨著罵。
    不再反抗。
    隻是，真的是不反抗嗎？
    或許，是知道說再多也沒人會相信她，所以心如死灰了吧。
    想到這裏，他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了一樣，有些疼，有些悶，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隨意接起，是獄警打過來的，說羅書要見他。
    “不見。”羅硯修想也不想就要掛斷。
    那邊，羅書卻忽然吼道：“我知道一件關於羅素的秘密！”
    羅硯修的動作一頓，大步往外走去。
    病房裏，歲歲抱著賀景行，一臉心疼，“小叔，我給你呼呼哦。”
    她輕輕幫他吹著腿，“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賀景行搖頭。
    真不疼，主治醫生是他大學同學，他這就是做個樣子。
    但看歲歲哭得眼睛都腫了，賀景行也得意不起來了。
    他再次後悔，早知道就不裝了。
    對付羅硯修，辦法那還不是多的是嘛，哪裏用得著搭上他未來閨女。
    他坐直身子，輕咳一聲，把歲歲抱到懷裏放著，猶豫了下，還是緩緩開口道：“歲歲，其實……”
    話沒說完，他的手機上就響了下。
    他隨意掃了一眼，目光忽然頓住。
    隨後抬眸看了眼歲歲，又看向賀淮川，表情有些冷。
    “羅書出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