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行自知理虧，隻齜了齜牙，沒有反駁。
    幾人回到家，一路上車上沒一個人敢說話。
    薄邵安摸著下巴，看看賀景行，再看看臉上藏不住事，滿是心虛已經開始裝睡的歲歲，微微挑眉。
    這倆人，好像幹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啊。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在賀家門口停了下來。
    歲歲眼睛緊緊閉著，被賀淮川抱起來的時候都沒動一下。
    嗯，如果不是呼吸也屏住了的話，賀淮川就真信她是睡著了。
    這小笨蛋，破綻太多。
    賀淮川歎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想把小閨女喊醒問她是怎麽回事，但到底還是心疼占據了上風，終究還是舍不得，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歲歲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看著他的側臉，然後抱著他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
    “爸爸，我愛你呀。”歲歲小聲說道。
    “嗯。”賀淮川應了聲，“爸爸也愛你。”
    耶！爸爸不生氣啦！
    雖然她也不知道爸爸剛剛為什麽生氣。
    但歲歲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警報解除了。
    “乖寶！”賀老夫人聽到動靜看了過來，一看到歲歲，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快步走過來，擔憂道：“你沒事吧？誰把你抓走的？”
    她的版本還停留在上一個，賀景行報警說她失蹤了。
    賀老夫人誤以為歲歲是被綁架了，急得兩天都沒怎麽睡覺，嘴角都上火了。
    看著她嘴邊的火泡，歲歲心疼得不行，愧疚道：“奶奶我沒事，我，我這兩天在實驗組，忘了和您說了，對不起。”
    聽到這話，賀老夫人鬆了口氣，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賀景行，“景行不也去實驗組了？他沒看到你？”
    歲歲看向賀景行。
    賀景行輕咳一聲，說：“我倆不在一個地方，我沒看到歲歲。”
    賀老夫人：“……”
    “要你有什麽用！”她一臉嫌棄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歲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沒多想，身後的賀老爺子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
    賀景行的說法裏漏洞太多。
    他在撒謊，歲歲也在配合他。
    為什麽？
    察覺到他的打量，賀景行微微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這讓賀老爺子更加確定了。
    他果然心裏有鬼。
    賀淮川沒說話，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這一幕。
    歲歲拉著賀老夫人回了房間，給她上了藥，見她眼圈紅紅的，說：“奶奶，您是不是都沒睡好呀？我哄您睡覺呀。”
    賀老夫人年紀大了，已經熬不動了，這會兒歲歲一回來，她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倦意也席卷而來。
    聽到這話，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呀，那乖寶陪奶奶一起睡吧。”
    “嗯嗯。”歲歲脫掉鞋，麻溜地爬到床上，乖乖窩在她懷裏。
    賀老夫人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著她的呼吸聲，歲歲有些愧疚，嘟嘴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小聲說：“對不起哦奶奶，騙了您。”
    過了一會兒，賀老爺子進來了，歲歲的小腦袋一下子抬了起來。
    賀老爺子先看了眼老伴，見她睡著了，又低頭看向歲歲，一眼就對上了歲歲歉疚的目光。
    歲歲小聲說：“對不起爺爺，讓您和奶奶擔心了。”
    賀老爺子摸了摸歲歲的小腦袋，輕輕搖頭，“你沒事就好。”
    至於她和賀景行藏著什麽秘密，他沒問。
    歲歲不是喜歡撒謊的孩子，她不說，肯定是不能說。
    那他也不願意為難她。
    他的表情是慣有的不苟言笑，但眼神卻很溫暖，還帶著對家人才有的包容。
    歲歲隻覺心裏暖融融的，小手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爺爺一起睡呀。”
    爺爺肯定也沒睡好。
    “我哄您睡覺哦。”歲歲說，“我講故事可厲害啦！”
    小姑娘有些驕傲。
    賀老爺子被萌到了，輕笑一聲，沒說什麽，躺了下來，側著身子，一隻手牽著歲歲的小手。
    “閉眼呀。”歲歲軟乎乎說道。
    賀老爺子乖乖閉著眼，歲歲也開始講故事啦。
    嗯，剛講幾句，就沒了聲音。
    賀老爺子睜開眼睛一看，就見小姑娘睡著了。
    這小笨蛋，說好的哄他睡覺，怎麽先把她自己哄睡著了？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臉，然後手穿過她，將老伴連同小孫女一塊兒摟著，沉沉睡去。
    房間裏靜悄悄的，樓下的氣氛卻有些微妙。
    賀景行實在是扛不住了，接了個鬧鍾去加班了。
    薄邵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挑眉，扭頭看向一旁的賀淮川，“我怎麽感覺你弟有點不對勁，很心虛的樣子，他幹什麽壞事了？”
    “他能幹什麽壞事。”賀淮川抿了口茶，漫不經心道。
    “那你剛才都快把他刀了的眼神是幾個意思？”薄邵安追問。
    賀淮川沒回答。
    薄邵安索性換了個話題，他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坐到他旁邊，輕輕懟了下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血盟解決了？”
    這一次，賀淮川回答了，“嗯。”
    薄邵安還想再問點什麽，賀淮川的眼皮抬了起來，淡淡道：“從今天起，世界上沒有血盟了。”
    薄邵安咂摸著他這話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還想再問點什麽，賀淮川一個眼神看了過來，他隻能把後麵的話全都咽了下去。
    “好好好，我不問了。”他舉手投降，小聲吐槽道，“這麽凶幹嘛，有本事也在歲歲麵前這麽凶啊。”
    賀淮川假裝沒聽見，懶得搭理他。
    他閨女那麽乖，他為什麽要凶她。
    要凶也是凶他們這幫把歲歲帶壞的。
    臨睡前，他去看了眼歲歲，見歲歲窩在賀老爺子和賀老夫人中間，睡得香噴噴的。
    他不由眸色一柔，心裏也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他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回了書房加班。
    上有老下有小，他也得努點力才行啊。
    他想要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畫麵。
    第二天，歲歲牽著賀老爺子賀老夫人在小區裏散步，路過傅家門口的時候，傅鎮江正好從裏麵出來。
    他看著歲歲，像是看到了鬼一樣，“你，你怎麽還活著？”
    聞言，賀老爺子眼睛一冷，賀老夫人一個眼刀子飛了過來，“你才死了！”
    這狗東西，居然敢咒她家乖寶，找死！
    傅鎮江卻沒來得及懟回去，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問題。
    他聽說血盟爆炸了。
    在他看來，被抓走的歲歲肯定也被炸死了。
    那歲歲在這裏，被抓走的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