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今天來這麽晚？”白老見歲歲來了，隨口問道。
    歲歲把她去發粥的事說了，仰頭問他：“師父，這個月的義診可以在我之前住的地方嗎？那裏有很多人都看不起病。”
    聽到這話，白老也有些唏噓。
    貧富差距始終都還是存在的。
    看著一臉期待的小徒弟，他利索地點了下頭，“當然可以，我們義診，不就是為了讓看不起病的人也能治得好嘛。”
    歲歲一喜，眼睛亮晶晶道：“謝謝師父！”
    白老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去煉藥吧，以後義診你可要當主治大夫了哦。”
    “好！”歲歲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學得更努力了。
    白老默默在心裏點頭，很是滿意。
    除了歲歲的天賦和努力之外，難得的是她還有一顆善良的心，這是醫者必備的。
    即便如今她已經不缺錢了，依舊沒有忘記幫助其他還困難的人。
    很不錯。
    答應她的事，白老也實實在在做到了，這個月的義診，果然在歲歲之前住的城中村。
    得知白老要來義診，天還沒亮，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歲歲幫忙扶著桌子腿，把桌子擺好。
    她也有自己的小桌子啦，實實在在的小大夫一枚呢。
    好在還有來複診的病人，經他們一宣傳，質疑歲歲水平的人也少了，她的小桌前也開始有人排隊了。
    “總算輪到老子了，快給我看看。”
    一個男人坐了下來，樣子邋裏邋遢的，甩著胳膊說：“這幾天胳膊疼，看看怎麽回事。”
    歲歲抬頭一看，小臉卻拉了下來，“我不給你治。”
    聞言，男人一下子就怒了，“幾個意思？你們這不是說義診嗎？怎麽，騙人的啊。”
    他嗓門不小，引得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唐寧幾步上前，把歲歲護在身後，罵道：“嚷嚷什麽，還想打人啊，敢動手一下試試，看我不紮你。”
    她手上拿著金針，倒是把男人嚇退了些，但他還是臉色很差，惡狠狠地盯著她們。
    懶得理他，唐寧低頭看著歲歲，小聲問道：“小姑奶奶，為什麽不給他治？”
    “他打人。”歲歲擰著小眉頭，悄悄瞪了眼中年男人，“他打他老婆。”
    聞言，唐寧恍然大悟，“小姑奶奶，你認識他？”
    歲歲點了下頭。
    她以前見過他，還見過他打人，她偷偷告訴了警察叔叔，隻可惜，警察叔叔來了以後，這人笑嗬嗬說保證再也不動手了，等人一走，他就又開始打人了。
    還打得比之前更狠。
    歲歲覺得，這是她的錯，如果她不喊警察叔叔的話，或許那個阿姨就不會再挨打了。
    想到這裏，歲歲歉疚地低下了頭。
    唐寧聽完，有些氣憤，拍著歲歲的肩膀安慰道：“小姑奶奶，這不怪你，是他太人渣。”
    就算她不報警，這人還是改不了家暴的毛病。
    歲歲說：“他胳膊疼，是打老婆打的。”
    這是旁邊的大樹爺爺告訴她的。
    她這聲音不小，周圍人聽見了，有認出男人的，一個勁兒地點頭。
    “沒錯，這就是個家暴男，我還親眼看到過呢。”
    “我也看到過，當街就打起來了，造孽哦。”
    “這種人最沒種了，也隻敢打老婆了。”
    一聽這話，男人一下子就怒了，“誰沒種？老子是最有種的！”
    “我把那娘們娶回家，她不會下蛋，我不打她打誰！”
    聞言，唐寧也來了火氣。
    她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想要兒子是吧，來，我有秘方。”
    男人一聽，疑惑道：“真的？”
    “當然，我們可是杏林門，杏林門你總不至於沒聽說過吧。”
    他當然聽說過了，厲害的老中醫都是從這裏出來的呢。
    他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專門想來看看，看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讓他生兒子。
    當下他對唐寧的態度立馬變了，“大夫，您快給我治治，我家可是三代單傳，你要是能讓我生兒子，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呸，誰稀罕！
    唐寧暗暗在心裏罵了一句，然後開始給他把脈。
    “總熬夜，酗酒，情緒不穩定，還總做夢，容易盜汗，是吧？”
    這幾個症狀一說，男人對唐寧信任了。
    唐寧說：“沒事，我給你紮幾針就好了，保你生個大胖小子。”
    說完，她當場就給他針灸。
    歲歲看著她紮的穴位，肝經穴、腎經穴、腰眼穴……
    嗯，都是非但不能治生育，還是能讓人生不出來的穴位。
    何止，還能讓人不舉，當世活太監，非他莫屬。
    歲歲咧著嘴笑了起來，悄悄朝唐寧豎起一個大拇指。
    唐寧朝她眨了眨眼，輕笑一聲。
    還打老婆，以後讓他變殘廢！
    等男人回到家後，正想造孩子，結果努力了半天，始終沒動靜。
    他又找來片，然後驚恐地發現，他居然起不來！
    “這種男人，根本就不配當人。”唐寧不屑地說道。
    歲歲重重點著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的。
    白老把這些看在眼裏，但沒說什麽。
    要非要說些什麽的話，那就是他覺得唐寧還是心太善了。
    要是他啊，直接把人紮個半身不遂。
    還敢家暴？下輩子等著在床上度過吧！
    晚上，眾人忙活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
    歲歲也叉著腰，小腦袋規律地逆時針三圈，順時針三圈。
    白老見了，笑道：“好了，都趕緊回家休息吧。”
    “是，白老再見，小姑奶奶/小師姑再見。”眾人恭恭敬敬行完禮後，紛紛離開了。
    白老牽著歲歲的手，“餓不餓？”
    歲歲摸著癟癟的小肚子，重重點了下頭，“餓！”
    她要餓成扁扁的歲歲啦。
    “師父，我請您吃麵哦，有家麵可好吃啦。”歲歲拉著白老就到了賣牛肉麵的地方，和老板老板娘打完招呼後，要了兩碗麵，一大一小，大份的要加肉。
    白老看在眼裏，問道：“你以前常來這裏？”
    歲歲點頭，“對呀，我以前在這裏打工，管飯噠，麵可香啦。”
    歲歲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白老卻沉默下來，有些心疼地看著小徒弟。
    一年前，小徒弟還在沒來賀家，那時候她才三歲。
    三歲的小朋友，在很多人都還被父母親人寵著的時候，歲歲就已經開始給人洗碗，隻為一碗麵了。
    光是想想，他心裏就酸酸的。
    見他沒說話，歲歲一扭頭，就看到了他心疼的眼神，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歲歲拉著他的手，衝他燦爛一笑。
    “師父您別哭呀，我好著呢，我沒事噠。”
    之前那些日子，她也不覺得苦，有媽媽陪她呀。
    現在媽媽不在了，她回到這裏，總能想起和媽媽的一些回憶。
    爸爸說，隻要她還記得她媽媽，她媽媽就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