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塵和傅燼淵也被趕了出去。
    傅一塵看著傅燼淵，啞聲問道：“歲歲，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傅燼淵麵露不屑，“我就算是再人渣，也不會強迫素素。”
    所以，當初和羅素唯一發生關係的人，隻有他。
    歲歲，竟是他和羅素的女兒。
    傅一塵一時間不知道該哭該笑。
    歡喜過後，他忍不住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當初，他做了什麽啊！
    他拔腿就往賀家跑去，他想見見歲歲。
    見狀，霍凜抬了抬下巴，幾個小弟立馬把傅一塵拉到一旁，打了一頓。
    霍凜手上拿著盒子，不耐煩地嘖了聲，“你想幹嘛，是不是又想煩我姑姑？我告訴你，滾蛋！我姑姑已經有爸爸了，跟你沒有一分錢關係，懂？”
    “哼，識相的就離我姑姑遠點兒，不然等我姑姑的爸爸看到了，可就不是打你一頓這麽簡單了，等死吧你就。”
    和賀淮川搶女兒，也就賀景行是他弟弟，他不會真弄死他。
    對其他人，他可不會手軟。
    撂下這話，他就大搖大擺地往賀家而去。
    走了幾步，小弟說：“老大，他跟上來了，用爬的，別說，爬得可真難看。”
    霍凜扯了扯嘴角，“他想爬，那就讓他爬。”
    他站著都搶不過賀淮川，爬著？嗬。
    回到賀家，他把盒子遞給歲歲。
    歲歲早就已經知道傅家發生的事了，抱著盒子，打開看了眼。
    裏麵放著千紙鶴和星星，還有各種卡片。
    折的不是很好，但看得出來很用心。
    這是她媽媽親手折的啊。
    歲歲忍不住拿著一個千紙鶴，小臉貼在上麵輕輕蹭了蹭。
    有她媽媽的味道呀。
    “謝謝大侄子。”歲歲仰著小臉脆生生說道，然後從包裏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呐，獎勵你買糖吃呀。”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霍凜一囧，姑姑哎，能不能私下給呀！
    他飛快接過錢塞到兜裏，咳咳這可是他姑姑給他的，必須得拿著！
    歲歲也很開心，抱著盒子回到房間，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保險櫃裏。
    這是奶奶給她買的，裏麵放著的都是她媽媽的東西，有衣服，有照片，有她媽媽給她買的禮物，有她媽媽寫給她的信。
    這些都是她的無價之寶。
    “崽崽，傅一塵爬到咱家門口了，正在那兒跪著呢。”
    墨蘭說道。
    歲歲眼皮抬也不抬一下，“隨便他。”
    說完，她把保險櫃一鎖，蹦蹦躂躂下了樓。
    又拿到了一件媽媽親手做的東西，開心呀。
    賀老夫人也看到跪在外麵的傅一塵了，給物業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清理下門口的垃圾。
    結果，等第二天歲歲起來去找齊鋒上課的時候，傅一塵又爬回來了。
    他凍得臉都青了，看到歲歲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亮光，“歲歲……”
    還不等他多說幾個字，賀昭賀野就拉著歲歲跑了。
    “走了走了，遲到的話要多跑一圈。”
    這個天，跑步怪冷的。
    一聽這話，歲歲也跑了起來。
    等練完功，她又去白老家學醫，回來後還要去上課，忙得不行，哪有功夫搭理傅一塵啊。
    傅一塵被賀淮川扔出去了一次，結果他又爬回來了。
    見他不死心，賀淮川索性也就沒再管他了。
    賀景行倒是詫異於他隻扔了一次，奇怪道：“你怎麽不直接把他扔海裏？”
    以前也不是沒幹過這事。
    這是幾年不幹，手生了？
    賀淮川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胡說什麽，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
    賀景行朝他翻了個白眼。
    嗬，信他個鬼。
    “說，這麽善良，到底想幹什麽。”
    賀淮川翹著二郎腿，慢悠悠道：“他知道他和歲歲的血緣關係了。”
    賀景行反應過來，瞥了他一眼。
    “親生父親”那幾個字他都不願意說啊。
    行吧，他也不樂意說。
    平白髒了他家歲歲。
    他們可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你是想……”
    “讓歲歲自己解決。”賀淮川雙手抱臂，嘴角掛著笑，“畢竟，他找的人，是歲歲啊，解鈴還須係鈴人。”
    賀景行懂他意思了，忍不住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狠，還是你狠。”
    殺人誅心啊。
    晚上，等歲歲放學回來，傅一塵還在那裏跪著。
    在歲歲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用盡所有力氣拉住她，說：“歲歲，我是爸爸。”
    歲歲腳步一頓，嗖的一下扭過頭，一腳把他踢開，對著車裏就大聲喊道：“爸爸！這裏有人冒充你！”
    傅一塵一怔，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賀淮川，他急道：“我是說，我才是你的親生爸爸！”
    “爸爸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和你媽媽，以後我會補償的。”
    “可以叫我一聲爸爸嗎？”
    歲歲：“？”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仔細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脫下一隻鞋子，“啪”的一下就朝他的臉扇了過去。
    聲音清脆。
    歲歲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臉皮是真的很厚啊。”
    她穿好鞋子，可不能凍著了，長凍瘡腳會很癢，奶奶給她抹了好幾個月的藥才好，再複發的話，奶奶會心疼的。
    歲歲看著傅一塵，一字一句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爸爸叫賀淮川，我隻有一個爸爸，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揍你了哦。”
    說著，歲歲揮舞著小拳頭，奶凶奶凶的。
    “再說了。”歲歲歪著小腦袋看著他，“我給你打過電話的，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傅一塵張了張嘴，“對不起。”
    歲歲卻忽然笑了起來，搖頭，“沒關係呀，你不要我，我才能遇到這麽好的爸爸呢。”
    她牽著賀淮川的手，仰頭衝他笑得一臉燦爛。
    賀淮川也低頭看著她，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父慈女孝，很溫馨的畫麵。
    卻刺得傅一塵眼睛疼得厲害。
    歲歲看著他，認真道：“謝謝你呀，謝謝你不要我呀。”
    聽到賀老夫人喊她吃飯，歲歲應了聲，拉著賀淮川就回家了。
    看著她的背影，傅一塵再也支撐不住了，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他頭栽在地上，冰冷刺骨，卻比不上心裏的痛。
    他的女兒說，謝謝他不要她。
    她竟然，謝謝他！
    傅一塵忍不住笑了起來，眼淚大滴大滴落了下來，好苦啊。
    原來，那天的電話，竟是他唯一一次得到他女兒的機會。
    他竟然，也曾離幸福那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