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這一問題前，你首先得明白人為什麽會衰老。”
    巨型大腦答道：“其實跟衰老相關的實驗，早在21世紀那會兒，就已經有人在研究了。”
    “然後就有科學家發現：包括人類在內，所有脊椎動物的細胞分裂，都是有次數上限的。”
    “這一上限被稱之為‘海弗裏克極限’。”
    “這導致了人類至多隻能活到120歲。”
    “自此，無數人踏上了追尋永生之謎的道路，並妄圖打破海弗裏克極限。”
    巨型大腦繼續道：“也許，就這麽一直研究下去....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人類終有能實現永生的一天。”
    “但偏偏....”
    “人類發現了複活術。”
    “有了複活術後，研究永生自然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於是人類對海弗裏克極限的研究，就此止步於公元2030年。”
    “也就是複活術被發現的那一年。”
    “然後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塔監獄出現....”
    “再之後的事，應該就不用我多解釋了：人類高層們為了不死，便投入了大量精力去研究永生。”
    “這使得人類壽命，得以被延長至500歲左右。”
    “這本是好事。”
    “然而....”
    說到這裏，大腦忽話鋒一轉道：“壽命得到延長後，很快就有人類高層發現：塔監獄幻境的時間流速，竟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原本6:1的時間流速，竟直接增加到了20:1....”
    “換算下來：高層們要想老死在塔監獄裏，就必須在幻境裏待上1400年之久。”
    “那可是十倍，甚至百倍於肉體上的折磨！”
    “而且有整整1400年之久！”
    “於是高層們都徹底瘋了....”
    “他們不想死。”
    “他們開始投入更多資源去研究永生，並一度將人類壽命推到了1000歲上限。”
    “但諷刺的是：塔監獄竟也在同一時間裏，調整了幻境的時間流速。”
    “原本已增加到了20:1的時間流速，竟再次上調，增長到了恐怖的40:1....”
    “換而言之，人類高層們死後，需要在塔監獄的幻境裏待上整整2800年。”
    “這下子，高層們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他們恐懼死亡，極度恐懼，比任何人都要恐懼。”
    “所以，他們就又投入了更多更多地資源，去研究永生....”
    “哪怕這種永生會消耗大量資源，且隻能在極少數人身上實現。”
    “時至今日，人類高層的壽命，已被成功推進到了4000歲。”
    說到這裏，大腦言語中略帶一絲嘲諷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那些人類高層們。”
    “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已衰老到了不能再老的地步。”
    “體態佝僂，白發蒼蒼，皮膚上也全是褶皺....生老病死之苦，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但他們偏偏就是不死。”
    “那樣子，說是高層，但活的卻是連空間站的底層人都不如....”
    謝深今天真算是長見識了。
    想不到，空間站高層們竟過的如此艱難。
    “行了，不說廢話了。”
    飛升區大廳內。
    巨型大腦衝在場所有人道：“我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就是想告訴你們：哪怕你們費盡千辛萬苦，成了空間站的高層，也還是改變不了被塔監獄折磨的命運。”
    “要想真正解脫，就隻有飛升。”
    “所以加入我們，才是擺脫塔監獄的唯一方法。”
    巨型大腦擺事實，講道理。
    不僅懂得用塔監獄的折磨來威逼，還知道用虛擬世界的美好生活來利誘。
    這無論換了誰來，都會心動。
    於是在經過短暫討論後，6人小隊中的老大道：“我們願意為你工作。”
    “但為了證明你所說都是真的....”
    老大提出要求道：“在這之前，你得先將我們當中的任意一人，意識上傳到虛擬世界去。”
    “可以。”巨型大腦毫不猶豫道：“這要求很合理。”
    “不過作為代價，剩下的人工作時長將會被延長至60年。”
    “這樣能接受嗎？”
    “行。”老大掃視了隊伍裏其他成員一眼。
    見並無人出聲反對，便衝巨型大腦道：“那就上傳我的意識吧，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麽嗎？”
    “看到那泡著無數人的水池了沒？”巨型大腦回道：“你跳進水池後，會有機械臂來掀開你腦部顱骨，同時，水池裏的‘維生液’能保證你不死....這樣你就能開始進行意識上傳了。”
    老大沒再多言。
    在眾人注視下，他二話不說便跳進了用於飛升的超巨大水池。
    下一秒。
    一切果真如巨型大腦所說的那樣：一條機械手臂緩緩延伸至老大麵前，並釋放出了呈環狀的紅色光線。
    那光線如利刃般，輕鬆便將老大的頭蓋骨切了下來。
    “怎麽樣，還可以吧？”過程中，巨型大腦還不忘從旁解說到：“這是最新的激光切割技術，再加上水池裏的‘維生液’有強效麻醉作用，所以整個過程中，人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
    交談間。
    又見到一根黑色絲線自水池上方垂落，並徑直刺入進了老大的腦子裏。
    絲線的另一端，則一路連接至巨型大腦。
    顯然。
    那黑色絲線，就是用來上傳人意識的‘數據線’。
    如此過有了一小時左右。
    終於，沉默了許久的巨型大腦開口道：“行了，他意識已經上傳完了....如果不信，你們可以親自來驗證下。”
    言罷，便見其身後的巨大投影屏上，逐漸顯現出了老大的虛擬投影。
    那投影正躺靠在一沙灘椅上。
    沙灘椅不遠處是一泳池，泳池邊還放著一杯加了冰的冷飲。
    其中的一切，都讓在場的5人組小隊，感到了一種不真實感。
    5人組中。
    那名艾迪的技術人員率先開口：“老大，真是你嗎？”
    “是我。”
    老大似乎是還未能適應，將意識上傳後的世界。
    他環顧左右，露出一臉難以置信表情：“這....這真太逼真了....這虛擬世界，是真跟現實世界沒任何區別！”
    艾迪皺了皺眉頭道：“老大，你可還記得自己叫什麽？”
    “這當然記得了。”老大輕笑一聲道：“我全名叫埃爾維拉·柯林斯，祖上是意大利人，最喜歡吃的食物是披薩。”
    聞聽此言，5人組皆不約而同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錯不了。
    這真真正正就是他們的老大，而非計算機模擬出的AI。
    出於謹慎起見，艾迪最後又詢問道：“那....老大你可還記得，我們出任務之前接的暗碼？”
    “510269。”
    老大柯林斯很輕鬆便回答了出來。
    他從沙灘椅上站起身來，並拿起泳池邊的那一杯冷飲。
    待一口氣飲下大半杯後，他做出評價道：“酸甜口的，應該是加了西柚的橙子汁。”
    “唉....”
    說著，忽又長歎了口氣，忍不住感慨道：“我真好久都沒喝過橙子汁了....這虛擬世界是真不錯！”